張國燾想繳納投名狀,對戴笠說:他們是我的老部下,我能策反過來
1938年4月11日,武漢火車站,中共特工王李克農焦急地看著手錶,在等待一個重要人物出現。這個重要人物,是曾經的紅四方面軍領導人張國燾。
幾天前,在祭奠完黃帝陵之後,張國燾沒有回延安。他在西安火車站告訴八路軍駐陝辦事處黨代表林伯渠:「我在延安混不下去了,想換個地方。」
「你要去哪?」林伯渠既意外又吃驚地問。
「我想到武漢(國民黨)那邊去。」張國燾陰沉著臉說。
「那可是背叛革命,你要三思而行,絕不能意氣用事。」林伯渠苦口婆心地勸說。
「我已經決定了,開了弓,就沒有回頭箭了。」此時的張國燾也十分固執。
話說到這種地步,看起來已經無法挽回,林伯渠只得返回,到了辦事處,他不敢怠慢,在第一時間向中共中央和長江局發出電報,報告了張國燾的想法。
很快,在武漢的周恩來等人收到黨中央的電報,要他們無論如何要找到張國燾,讓他懸崖勒馬,趕快回去。
看過電報,周恩來神情凝重,他迅速將長江局秘書長李克農和隨從副官邱南章、吳志堅召集到自己的房間,嚴肅地說:「你們趕快到火車站去,一定要搶在國民黨特務的前面,攔住張國燾。」
從8號到10號,李克農他們天天到車站去,就是不見張國燾的蹤影。李克農沒有氣餒,他堅定地表示「明天繼續去」。
4月11日,晚7時,由西安開來的客車鳴笛進站。李克農等四人隨即站在出口,用警惕的目光進行掃描,注視著每一個下車的旅客。
「發現他了!」邱南章驚喜地告訴李克農。
李克農聞聲望去,張國燾蜷縮在最後一節車廂里,一身疲憊,滿面愁容。他的身邊,坐著警衛員張海,還有兩名國民黨特務。
特務勢單力薄,眼巴巴看著見李克農等人把張國燾請下了車,坐上汽車,消失在視線中。
之後,黨中央接二連三去電,對張國燾進行挽救。周恩來偕同王明、博古、李克農更是來到旅館,對張國燾進行不厭其煩的勸說。
但此時的張國燾已是執迷不悟,執意說想見蔣介石。當時正是國共合作時期,周恩來無奈,在4月16日下午,陪同張國燾一起過江到武昌跟蔣介石會面。
會面之後,周恩來跟張國燾回到武漢,本以為暫時沒事了。誰知道當天下午,張國燾又以配眼鏡、看牙病為藉口上街,擺脫了吳志堅,上了去武昌的輪渡。
吳志堅反應敏捷,也跳上輪渡。到了武昌,他把張國燾安排在太平洋飯店之後,趕緊拿起電話,將此事告訴周恩來。
4月17日上午,周恩來、王明、博古一起來到張國燾下榻的太平洋飯店,再次對其進行勸說。奈何無論怎麼勸說,張國燾就是不答應回去。
周恩來只好站起身,嚴肅地說:「既然如此,我代表黨中央對你提出三個條件,希望你考慮。」
第一個條件是回到辦事處,繼續回黨工作,黨中央既往不咎。
第二個條件,暫時請假,冷靜思考一段時期。
最後一個條件,就是一意孤行,自動聲明脫黨,黨中央宣布開除其黨籍。
低頭沉思片刻後,張國燾對周恩來說道:「第一條已不可能,可以考慮第二、第三選項,兩日再給答覆。」
周恩來等人剛走,張國燾隨即拿起電話,約見軍統特務頭子戴笠到飯店,表示自己決定要投靠國民黨。隨後,他又約見胡宗南司令部駐漢口辦事處處長,表達了類似的意願。
就此,張國燾正式投入國民黨懷抱,成為可恥的叛徒。4月18日當天,中共中央作出了《關於開除張國燾黨籍的決定》,並對全黨公布。
再說蔣介石,一直把延安看做心腹之患,處心積慮要消滅。只是因為西安事變爆發,他才不得已才停止「剿共」。儘管如此,蔣介石依舊不死心,仍舊把對付共產黨人當作重要目標。
如今,見曾是我黨頭面人物的張國燾主動投靠,蔣介石自鳴得意,立即吩咐戴笠要對把他嚴密保護。
張國燾是個聰明人,他知道自己如果不能為蔣介石做點什麼,那就什麼也不是。說白了,只有給蔣介石納「投名狀」,才能受到重用,避免被拋棄的命運。
正好戴笠也想在老蔣面前立功,便來勸說張國燾,拿出實際行動:「張兄才華蓋世,可是懷才不遇,如今有了用武之地,一定要大顯身手,讓委員長看看。」
「不是我誇口,八路軍129師的不少將領(來自紅四方面軍),都是我的老部下,對我忠心不二。」聽了這話,張國燾有點飄飄然,得意地說。「只要我一句話,就能把他們策反過來。」
說完,張國燾拿起筆,在紙上列出一份串長長的名單,交給戴笠。
戴笠一看,欣喜若狂,心說為蔣校長立功的機會來了,便派了軍統幹將,拿著張國燾的親筆信,前往八路軍129師駐地附近,進行緊鑼密鼓的策反行動。
可是接下來發生的事,讓戴笠和張國燾大跌眼鏡。
特務的策反無一成功,全部宣告失敗,還有的特務因此而被抓。
張國燾本人也對此感到不解,他認為,紅四方面軍是自己的「山頭」,將領都是自己提拔起來的,為什麼不「忠」於自己?
其實他錯了,大錯特錯了,真正的共產黨人是忠於信仰,忠於組織的,而不是忠於哪個人。
你張國燾擔任我黨我軍領袖,為共產主義奮鬥的時候,他們聽從指揮。如今,你張國燾背叛組織,背棄信仰,變節投敵,那些將領聞訊後對鄙視至極都來不及,哪裡還會跟著他走?
張國燾依舊執迷不悟,還一廂情願地認為可能是環境使然,那些部下暫時不便脫離,時機一到,自然有人會跟自己一樣投敵。
於是他又對戴笠說:「那是你手下的工作不到位,我想設立一個策反站,親自操作,對八路軍將領進行策反……」沒等他把話說完,戴笠已經十分氣憤,轉身拂袖而去。
偏生東方不亮西方亮,張國燾在軍統不受歡迎,很快成為中統的座上客。
擔任中統局局長朱家驊,曾經在北京大學當過教授。那時候,張國燾恰好在北大就讀,他對才華橫溢的張國燾很是欣賞。得知張國燾在軍統沒有用武之地,就將他請到了中統發揮作用,想在蔣介石面前露一手,把戴笠比下去。
為此,他讓張國燾擔任「對共鬥爭設計委員會」設計委員。別小看這個看似虛職的職務,人家好歹是中將級別,剛上任的時候,張國燾躊躇滿志,想干出點成就,報答朱教授的知遇之恩。
可惜仍然是爛泥糊不上牆,投敵之後,張國燾先後在「特種政治問題研究室」,以及「特種政治工作人員訓練班」擔任職務,從事反共特務活動,調子唱得很高。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張國燾沒有能幹出任何成績,中統負責人對他失去了興趣,讓他坐起冷板凳。
無可奈何花落去,從1941年,張國燾被邊緣化,擔任沒有實權的國民參政會參政員。
抗日戰爭勝利後,張國燾一度風光起來,出任國民黨政府「行政院」善後救濟總署江西分署署長。這職務可是肥缺,張國燾大喜,利用職權沒少貪污民脂民膏。
1948年11月,張國燾去了台灣,沒有一點利用價值的他像喪家犬,非常狼狽。在那裡,不斷有人羞辱他,讓他難堪。無奈之下,張國燾只好離開傷心地,在1949年轉居香港。
1949年10月,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昔日的戰友和部下都成為開國元勛,張國燾卻躲在寓所里黯然神傷。
張國燾在香港的日子過得並不舒坦,這裡距離大陸太近了,他那段時間連睡覺也睡不踏實,唯恐有人找上門來。張國燾無法承受擔驚受怕的生活,便在後來去了加拿大。
1979年12月3日,一個寒風凜冽的冬日,張國燾在淒悽慘慘戚戚中,於加拿大的一家養老院裡一命歸西,終年82歲。
人生的路終究是自己選擇的,張國燾的選擇,無疑是一個自絕於革命信仰的道路,獲得這種下場,亦是在所難免。
參考資料:《張國燾傳》《黨史文苑》《張國燾叛變始末》
參考資料:《張國燾傳》《黨史文苑》《張國燾叛變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