婺源,遠去的古村,走近的古宅

2020-04-27   新銳散文


一座古村總是從一條溪流開始,清清的溪水漫過長長的碧草,緩緩的滑過村頭彎彎的古橋,悄悄的拂過古樟巨大的樹影,靜靜的流過村頭嘻鬧的村婦洗衣聲,再流進了古村......

小溪的岸邊從圓圓的鵝卵石路開始,穿過幾塊金黃的稻田,接過去就是寬暢一點的青石板路,彎彎曲曲的伸進了村子深處,兩邊開始有了布滿青苔的石灰牆,有了隨時都可發出依牙聲音的木門。

抬起頭,江南秋季的天空多是灰朦朦的,而切割它的是青白色的馬頭牆,是黑色的瓦,牆的直線,瓦的斜線,仿佛是一幅仕女畫的畫,精緻而憂傷。

天空隨著小巷不時變大,變小,不時從長方形,到正方形,到不規則的多變形,古村的天空不大,古宅很大。

歷史的變遷總是被一棟棟建築所記憶,每個時期都有不同的建築材料在使用,從就地取材的泥和石頭,到更方便些的木材,再到有些科技含量的磚,人們總是在不斷的向自然索取。小村記錄著這樣的歷史,斷斷續續,若隱若現。

回過頭去,我們發現那一座座形態各異,大大小小久遠的古宅,已深深印在我們最深的記憶里,記憶的鑰匙是奶奶,外婆,媽媽溫柔的目光,慈祥的笑容,伴著飯香的蒸汽,灶台里紅紅的火苗,鍋里沙沙的油香...

帶我走進婺源古村的是青年建築設計師馬自剛,他正在婺源的思溪延村用眾籌的方式做古宅民宿,其中一幢己近尾聲。

我隨著他的手指的方向望去,在眾多徽派的民居中,有一棟黃泥作牆的四層別墅顯得格外惹眼。馬自剛自豪的說這就是他設計正在建造的土牆民居。民居里馬頭牆變的低矮,讓人可以用手觸摸。窗子變得寬大,可以更加親近窗外的雲,樹,遠山。馬自剛還在房頂開了一個玻璃天窗,窗上飄落著秋天的黃葉,時刻讓人感覺到是被大自然包圍。

圓圓的棋杆石,花雕的木窗,四方的天井,碩大的陶缸,青色的條石,灰色的書桌。

特別是用因久遠而變成灰白色的木塊拼成的樓梯道,踩上去,傷佛踩著通往歷史的古道,一步步走近久遠的歷史,讓人感覺走進了一冊冊泛黃的古書,走近了一份久違的安寧。

走過樹木搭成的獨木橋,穿過稻田的小徑,踏上彎彎的青石板路,馬自剛把我們帶到了已經改造好的民宿。它是一棟占地四五百個平方的大宅,傳說是因有七代人不分家被皇帝下聖旨表彰的七延堂。來自深圳的一個書法家把它改造成精緻的民宿。

別致的茶桌,清雅的字畫,斑駁的木門,笨拙的石磨,仿佛都在給每個過往者講述這裡曾經的故事。而從大城市來的主人,給我們泡著綠茶,仿佛是居士,淡定又無欲求。

總是有幾幢鋼筋水泥不合時宜的民居,出沒在巷子的左右,唱著光陰的故事。總有些體現現代文明的東西閃現在古村裡,提醒著失去的和得到的,歷史感就在這不同時空的物體中產生,讓人感嘆滄海桑田,年華易逝。

站在久遠的古宅,望著衣著光鮮的現代遊客,突然覺得時空雖然在變幻中,但有些東西是永遠不會改變,如人們對美的理解,就如古宅里精美的木雕,石雕,磚雕,千百年來總有些人如愛生命一般的保護它,才會讓這些美麗的古宅穿越了時空,留滯了光陰,安靜的出現在我們驚訝的目光中。

古村民宿很美,更美的像馬自剛這樣的知行合一者,喜歡古宅就走近它,愛古宅就保護它。

作者簡介:楊軍民,江西省德興市文化館館長,江西省書法家協會會員,德興市作家協會副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