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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0年1月,在國務院會議結束之後,副總理陳永貴攔住了鄧公。
他有一肚子的意見,要對鄧公提。
對於鄧公當前堅持的經濟改革路線,農民出身的陳永貴,表現出了極大的不認同。
這也不是陳永貴第一次來對鄧公提意見了,改革開放前路未卜,眾人始終意見不一,陳永貴又是反對尤為激烈的一個。
陳永貴
激烈交鋒
當初鄧公要復出的時候,陳永貴就很不贊同。而鄧公復出之後,又走了一條和過去仿佛截然不同的路線,這更讓陳永貴的內心受到了衝擊。
之前的幾次會議,陳永貴都對鄧公提出的方針很不配合。
而這一次,陳永貴更是決定直接把難聽話和鄧公講明白。
鄧公對於這次談話也早有預料。
他知道,眼前的陳永貴是個很倔強的人,不過越是這樣,越要和陳永貴坦誠的談一談。
一進休息室,陳永貴便張了口,說出的話,帶著一股火藥味兒:
「小平同志,最近你天天開會,不斷提出一個又一個新點子,我感覺有些不妥。我想問一下,你究竟還執不執行毛主席的革命路線?究竟還要不要高舉毛澤東思想的偉大旗幟?毛主席無產階級專政下的繼續革命的理論還算數不算數?」
這一連串的質問,讓鄧公很是無奈。這樣的話,他聽了無數遍了,可總是解釋不通。
總有人覺得,要沿著過去的老路線一條路走到底,否則就是背離毛主席的思想。
可是,若毛主席他老人家在世,恐怕也不會同意這種僵化的觀點。
此時此刻,鄧公也帶著些憤怒的情緒。
因為,陳永貴這樣頻繁的向他提意見,質疑國家政策,如果僅僅是影響到鄧公個人,他倒可以不計較,問題是,陳永貴是實打實的在阻礙政策的發展。
為了讓陳永貴想通,鄧公此前已經給他做過好幾次思想工作。然而,陳永貴的思想太過於局限,哪怕鄧公把改革開放的路線,一遍一遍地對他講解,他還是無法接受。
這一次,鄧公也實在不想浪費口舌,所以很直白地對陳永貴說:「你入黨才多久?你提的問題這樣可笑,你的想法如同三歲的孩子一樣幼稚,以後提問題之前,先好好審視一下自己,看自己是不是按照一個共產黨員的標準來做的吧。」
陳永貴沒想到鄧公會把話說的這麼直,所以,一時間愣在了那裡。
鄧公又接著對陳永貴說:「你可以有自己的意見,可以保留自己的意見,但是要服從黨的紀律和領導,就如當年我們都服從一樣。如果背著組織想搞些陰謀,那就不是共產黨員會做的事,處理的方式也不會用黨內矛盾的處理方法,而是用刑法來處理。」
陳永貴徹底說不出一句話了,鄧公見狀,便獨自離開了休息室,讓陳永貴自己好好思考。
鄧公對於陳永貴如此嚴厲,倒不是針對陳永貴個人,實在是改革開放推行過於困難,如果不表現出強硬的態度,好不容易探索出來的道路,可能又要被堵死。
也許是鄧公的話起了作用,此後,陳永貴沒有再大張旗鼓的對改革開放路線提出反對意見。
而且,經過反思之後,陳永貴覺得自己的眼界,已經不再適合國務院副總理這個職務。
所以,他主動提出了辭職。
改變命運
陳永貴之所以在改革開放這件事情上,表現的如此執著,其實也和他個人的經歷有關。
國務院有過很多任副總理,但陳永貴的生平是其中最特殊的一個。
陳永貴並非革命隊伍出身,還沒有上過學,他之所以能夠進入中央,是因為有著極其突出的個人事跡。
陳永貴出生在一個人們耳熟能詳的地方——大寨。那是人們心中的模範村,當然,在陳永貴年輕的時候,大寨幾乎就是一片寸草不生的荒地,經常爆發洪水、泥石流。
在這裡,餓死都成了尋常事。當年大寨周邊還流傳著這樣一首童謠:「當長工,沒鋪蓋,賣兒女,當乞丐,好女不嫁窮大寨。」
陳永貴家裡,也有四個人死於貧窮和飢餓。在那個困苦的年代,大寨人幾乎已經認命了,可是陳永貴卻不認命,他決定改造大寨的環境。
他把全村的男女老少召集起來,在白駝溝修築了二十四道堤壩。
他們干這活的時候是冬天,大寨村氣候嚴寒,滴水成冰。可是,在陳永貴的帶動下,全村沒有一個人退縮,18天的時間,他們便完成了這項艱巨的工作。
可這遠遠不夠,接下來的時間裡,陳永貴繼續帶領村民大力墾荒。
當時很多人都覺得陳永貴瘋了,窮了幾百年的大寨,就算墾荒,又能長出多少糧食?
可陳永貴創造了奇蹟。第二年,他帶領村民們在大寨修起了梯田,可他沒想到的是,梯田剛修好不久,虎頭山山洪爆發,他們兩年的努力成果化為烏有。
雖然他們已經壘起了石壩,可是,村民對於自然的認知是有限的。
他們並不懂得如何科學的引導山洪,所以,面對天災,顯得無能為力。
有許多人都打起了退堂鼓,可陳永貴還是不放棄。
他在村口的大柳樹下,一遍遍的號召,終於讓村民們鼓起勇氣,決定再跟他干一場。
1957年,大寨村的村民在陳永貴的帶領下,打響了新一輪的戰鬥。
這一次,他們仔細研究了地形地貌,吸取過往的教訓,給洪水留出溝道。
1963年,大寨村再次遭遇洪水。但這一次,洪水被牢牢地攔在了堤壩之外。
解決了洪水這個心腹大患,大寨村的村民們終於能夠安安心心開荒。
曾經只能依靠乞討為生的村民,也終於能夠吃上自家地里種的糧食,土地畝產量從過去的30多公斤一下子猛增到200多公斤。
又過了幾年,大寨村的畝產量已經突破了千斤。
當時正逢60年代末,各地都飽受飢餓的困擾,所以,大寨的奇蹟吸引了全國上下的目光。
陳永貴這個名字也一夜傳遍了大江南北,許多記者千里迢迢從北京上海跑來,給陳永貴做採訪,甚至還有不少外國的記者。
大家都想學習大寨的精神,重複大寨的奇蹟。當然,其中也夾雜著不少質疑的聲音。
一步登天
大寨得到這樣的成果,付出的代價實在太大。
那些奇蹟沒有發生的冬天,村民們完全是靠頑強的意志力磨過來的。
有人抱怨陳永貴把人當做機器用,還有人說,大寨村村民付出和得到的並不對等。
但對於陳永貴來說,他做的一切很值得,至少現在大寨村的村民們活的像個人樣了,他做了一件功在千秋的好事。
國家對於大寨村的經驗非常重視,陳永貴這個領頭人自然也成為了重點培養對象。
他的天地很快不再局限於一個小小的村子,1969年,陳永貴當選為中央委員。
不久前,陳永貴還是大字不識的農民,而現在他突然一躍千里。
甚至,到了1973年,由於大寨精神的熱潮,陳永貴又當選為國務院副總理。
或許在大寨發生的奇蹟,也降臨到了陳永貴個人身上。
對於國家的肯定,陳永貴是滿心激動的,對於自己的大寨精神,陳永貴也大力的推廣。
可是,在工作的過程中,陳永貴卻忽略了一個問題,全國有數以萬計的村子,環境不同、風土人情不同,所以他們改變命運的方式,不可能完全模仿大寨。
然而,當時的人們卻顧不得許多。
大寨已經成為了全國的模範典型,陳永貴一步登天的過程,更是讓許多幹部眼紅。
所以,各地開始不顧實際,強行去模仿大寨,模仿來模仿去,學大寨卻在許多地方變成了表面功夫,村民們出了力,卻並沒有像大寨的人們一樣吃飽飯。
甚至,一些目光短淺的幹部,為了響應大寨精神,在東北一望無際的平原上,也要模仿大寨開出一片梯田。
更有甚者,完全忽略了陳永貴的勞動成果,只關注他們前期的辛苦,盲目的帶著村民,也和當年的大寨一樣在寒冬半夜裡修築堤壩。
這完全成了無用功,沒有換來更多的糧食,只讓無數的農民叫苦連天。
陳永貴是大宅精神的締造者,可隨著時間的推移,陳永貴所堅持的大寨精神,也慢慢的變了味兒。
陳永貴是一個很固執的人,這種性格有好處,也有壞處。固執,可以讓他在最貧窮的年月,帶著村民用雙手開闢出一條生路,可也是這份固執,讓他很難再接受新的思想。
比如70年代,隨著科技的進步,國家也開始推行機械化,大寨周邊幾個地勢坎坷的村子,都在山上安裝了滑道,這樣挑糞、挑糧食,就不用再浪費人力了。
然而,陳永貴卻對這個方法嗤之以鼻。他並不理解滑道這種先進的裝置,而且,他還對大家表示,用這種辦法會讓大家丟了艱苦奮鬥的意識。
所以,在村裡領導勞動的時候,陳永貴還是堅持用自己的肩膀,把沉重的糧食一步步的挑下山。
陳永貴自己都願意辛苦,大家自然也有樣學樣。
陳永貴那時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固執正在阻撓村裡的進步。
陳永貴並不算一個壞人,然而卻是一個有些落後於時代的人,又偏偏坐在了國務院副總理這樣重要的位子上,於是他錯誤的意見,成為了國家的絆腳石。
在很久之後,陳永貴才終於意識到這一點。
面對記者,當時已經辭職的陳永貴嘆息著說:「我算是吃夠虧了,上面提出九十九,我就能幹出一百一。過去我最看不慣機關的八小時工作制,以後才知道,那是巴黎公社用命換來的一點自由。」
身後毀譽
人們對於陳永貴依然是不失尊敬的,他對名利向來看的很淡薄。
成為副總理之後,陳永貴心裡想的還是工作,要把成功的大寨經驗推廣到全國各地。
也許這個舉動後來被證明是錯的,但陳永貴當時的的確確是希望所有人都能吃上飽飯。
而且,哪怕已經因為副總理的職務調到了北京,陳永貴卻堅持不占國家的便宜。
他拒絕給自己轉北京戶口,也不要國家的額外補貼,堅持拿村裡的工分。
作為副總理,本該給他配相應人數的警衛員、秘書、服務員,但他始終覺得太浪費,幾次拒絕,最後堅持只要一個警衛員。
退休之後,他的生活變得更加艱苦樸素,家裡最值錢的可能就是書架上的一摞書。
偶爾有人來看他,會給他帶一些值錢的禮物。
可陳永貴每次看到人家給自己送禮,便會發火,執著的把禮物退回去,退不回去的,他從自己的工資里拿出錢來原價償付。
他常常對家人念叨:「讓領導幹部富很容易,讓群眾都富,太難……」
隨著時代的變遷,能理解陳永貴想法的人越來越少,但鄧公其實是理解這位曾經的副總理的。
哪怕陳永貴和鄧公有過很多意見上的不和,但鄧公依然尊重他。
1980年,就在兩人鬧過矛盾之後不久,鄧公還說:「挺起腰杆,不要怕罵,罵也是好事。我在全國農業學大寨會上表揚過大寨精神,學大寨沒有錯。」
鄧公要求保持陳永貴的副總理待遇,即便他已經辭職。
偶爾,鄧公還是會和陳永貴談心,他知道陳永貴的精神是可貴的。
在陳永貴去世之後,也是鄧公力排眾議,要求以副總理的規格為陳永貴舉辦葬禮。
按照陳永貴的遺願,他被葬回家鄉,為他立的碑上面銘刻著「功蓋虎頭,績鋪大地」八個大字。
陳永貴所做的一切,曾經備受爭議,也造成過一些不好的結果。
但在他離去之後,人們依然承認,他是一個有貢獻的人,是大寨村的功臣。
對於辛苦一生的陳永貴來說,能在最後得到他最在乎的人民群眾的肯定,這或許就是最大的安慰。
參考資料:
陳立旭《陳永貴:我是在毛澤東思想哺育下成長起來的》
風葉《真實的陳永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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