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長津湖》的對手只有自己。
《長津湖之水門橋》上映第6天,票房破25億,「斷層」式領跑春節檔,打破74項票房及觀影人次紀錄,觀影人次超過了4690萬。
而這,距離《長津湖》以57.75億創下中國影史票房紀錄,僅僅過去了3個多月的時間。
《長津湖之水門橋》甚至以首映日6.40億票房,超越《長津湖》,拿下內地影史戰爭片首映日票房冠軍。
購票平台上,超過46.8萬人給《長津湖之水門橋》打出了9.6分的高分,好於99%的歷史片、99%的劇情片。
不少朋友跟我一樣,把春節的第一件「全家活動」,安排去了電影院看《長津湖之水門橋》。
有人帶著全家8口人一起看電影,之後有感而發:「更明白國歌中,『用血肉築成長城』的含義」。
還有人看完電影,路過天安門,看著熱鬧的人群,忽然想要對七連的伍千里、平河他們說:「你們曾經想要的,現在我們都有了。」
《水門橋》為何能以絕對的優勢,成為春節檔的票房扛把子、令觀眾們趨之若鶩的「頂流」?
答案很簡單:觀眾想要的,它都有。
宏大震撼的戰爭戲、一流逼真的視覺特效、精湛傳神的演技和直擊人心的精神力量:戲裡的水門橋「三炸三修」、戲外的電影《水門橋》也成功地從三大層面「炸」出了每一位大銀幕下觀眾的震撼和共情。
(筆者註:以下片名簡稱《水門橋》)
看過《長津湖》,對比《水門橋》,就會發現兩部電影有著明顯的側重不同。
上一部描寫大名鼎鼎的「北極熊團」被志願軍在新興里戰役全殲,下一部則是整個故事的高潮和結局:七連又接到了更艱巨的任務,炸毀水門橋,攔住美軍陸戰一師撤退的腳步。
上一部結構宏大,文戲更多,既要交代這場戰爭「為什麼打」,也要通過「誰在打」,來描繪出七連的一副栩栩如生的人物群像。
而《水門橋》的結構更為凝練:除了開頭30分鐘和最後10分鐘,故事重心就是炸掉水門橋,拖住敵人撤退的腳步,就是干!
極寒的氣候,極度的懸殊,極熱的火焰,極密的火力。
徐克操刀,鏡頭語言凌厲,敘事節奏精鍊,戰爭場面真實到了「慘烈」的境地。
為了掩護戰友而誘敵,被敵機的燃燒彈,燒成灰燼的戰士;
為了炸掉敵軍坦克,抱著炸藥包衝上去,卻慘遭坦克履帶碾壓的戰士;
悲壯!兩個多小時的片長,毫不拖沓,觀眾的心臟全程被緊緊抓住:大銀幕上,白的雪、紅的血、黑的是燃燒彈燃燒人體後化作的灰!
他們一次次衝鋒,一次次用身體化作武器、甚至用殘破的軀體去最後一次衝鋒!
大銀幕下,我們情不自禁地攥緊了拳頭、喘不過氣,身臨其境地體會著這份決絕和勇敢。
《水門橋》並非一部「爽片」,它如此真實地描寫了一場在不平衡的武力裝備下,意志與武器的對抗。
現實中「水門橋」一戰,志願軍戰士們以血肉之軀浴血奮戰,在鋼筋混凝土的水門橋橋體上,只炸出了一個8.8米長的缺口。最終,美軍空投了鋼製的組件,修復了橋樑,陸戰一師得以撤退。
《水門橋》沒有修改這個結局,一場打不贏的戰鬥,更讓後人警醒。
在爆炸、炮轟、子彈如雨的大場面戰爭戲之外,有兩個細節叫人心疼:
其一、朱亞文不敢給家人看的「戰損妝」。
這可能是我在國產戰爭片里,看過的最逼真、也最令人不忍直視的「凍傷妝」了:因補給不足而青灰的面色,因溫度太低而青紫的嘴唇,臉上一道又一道被流彈碎片刮破的血口子。
特別是指導員「梅生」受傷的眼睛,眼白里仿佛都滲著血絲,看著就疼。由於「戰損妝」做得太逼真,朱亞文怕嚇到家人,「這個妝沒敢讓我家人看過。」
其二,平河射擊前的一個小動作:哈氣。
我在看第一遍時忽略了這個細節,第二遍時發現了,韓東君扮演的神槍手平河,每次射擊前都會對手指哈氣,甚至還會把手指含在嘴裡。
因為對神槍手來說,手指的靈活十分必要。
一部《長津湖》,已經讓我們喜歡上了「最可愛」的七連戰士。
爆裂又溫情的連長伍千里,打完仗的夢想卻很簡單:回家蓋房子、養豬,給兄弟娶媳婦;
老練又孩子氣的雷睢生,所有人都是他的「小兔崽子」,視死如歸,卻在臨終前告訴戰友,「別把我落下」;
儒雅又勇猛的梅生,夢裡心心念念的,是剛學會寫字的女兒,一張黑白照片是他最珍貴的寶貝;
到了《水門橋》,不僅僅有徐克戰爭戲的濃墨重彩,也有陳凱歌文戲的涓涓細流:寫成長、也寫對照,有呼應、也有升華,用筆之處更有著「於無聲處聽驚雷」的細節張力。
先說「人物的成長」,易烊千璽扮演的伍萬里、韓東君扮演的平河,最為搶眼。
萬里,從桀驁不馴的漁家少年,在炮火洗禮下,成長為可以託付全連使命的優秀戰士。
他的成長與變化,一次又一次在戰火淬鍊下,變得成熟而堅定,看眼神就行了!
平河,沉默寡言的神槍手,因為伍百里因為自己犧牲,心裡始終懷有愧疚,直到終於面對萬里說出心事,萬里說:「百里是我哥,你也是我哥,七連都是我哥」。
這是萬里的成長,也是平河的放下。
再說「前後的對照」,七連這群人的故事,都有頭有尾。
伍千里的魚鷹哨,在兄弟訣別之時,他親手戴在了萬里的脖子上;
梅生女兒的照片,最後一戰中,被他叼在嘴上;
張小山替萬里搶回來的紅圍巾,如同一面旗幟,飄揚在勝利後的戰場之上。
而「包子臉」這個看似無意義的舉動,因為前後呼應成為巨大的淚點。
伍千里和伍萬里兄弟倆,第一次見面時,千里對弟弟捏出「包子臉」,是一種親昵;
最後一次,千里捏了弟弟的「包子臉」,是同生死、共患難的兄弟,在戰場上,匆匆而又鄭重的訣別。
也要夸一句蘭曉龍!七連的人物個個鮮活可愛,觀眾們陪著他們笑,在伍千里跟楊營長一起從敵人那裡繳獲武器「搶炮」時哈哈大笑;
觀眾們也陪著他們哭,當平河被坦克來回碾壓、血肉模糊時;當余從戎引開轟炸機、被上百枚燃燒彈瞬間燒成灰時;當千里被打成篩子、渾身血流如注時……七連戰鬥到最後一人,呼應上了《士兵突擊》的那句台詞。
悲壯慘烈的戰爭場面,形成對比的:情感表達卻是極度克制。
七連,接受上級炸掉水門橋的任務時,大部隊和補給都沒到。
這意味著什麼?伍千里、梅指導員知道,每一位七連的成員都知道。
臨行前,他們整肅隊列、朝著祖國的方向、迎著旭日,齊齊地舉起手臂,敬禮!
不知道有多少人,跟我一樣,在看到電影里的這一幕時,難以抑制的淚目了?
他們無聲的敬禮,勝過千言萬語;高舉的手臂,如同鋼鐵長城。沒有人說豪言壯語,所有人異口同聲,輕輕地一句:「新中國萬歲」。
這一幕,呼應了《長津湖》開頭,衣著整齊、臉上帶著笑容的七連全體,在開赴戰場的火車上,面對祖國的壯麗河山,屏住呼吸,舉手敬禮!
「我們的身後就是祖國,神聖不可侵犯。」
至於英雄七連幾乎全員犧牲,戰鬥到只剩下最後一人,也只需要一句台詞,就足以讓觀眾大破防,眼淚決堤!
「第七穿插連,應到157人,實到1人!」
大笑、流淚、緊張、揪心……《水門橋》的觀影過程,不只是一次感官的盛放,也是一次情感的洗禮。
它不僅僅是春節檔8部電影里,視覺震撼、情感共鳴和精神共振等各項綜合指數最高的「優等生」,它走到了更難達到的一個層面:從萬千觀眾的眼睛裡,走進他們的心裡。
有人說:檢驗一個國家電影的工業化進程,戰爭片無疑是最好的標誌。
《長津湖》上下兩部曲足以證明:中國電影的工業化程度,已經可以「打硬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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