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在泉州巷子裡的咖啡館,走到巷子裡來,能發現泉州不一樣的美

2019-07-22     微觀泉州



回想起2010年,亞三說,那時泉州還沒有幾家咖啡館。

作為一個名副其實的文藝青年,亞三並不是非開咖啡館不可,這剛開始壓根不算他的夢想。但是幾個興趣相投的朋友混在一起久了,最想要一個自己的空間,咖啡館成了不錯的選擇。何況,這怎麼也算是一片待開發的土壤,實在太適合他的個性了。

籌備了一年多,他與幾個合伙人在領show天地開了第一家咖啡館。五年後,這家咖啡館迎來了它生命周期的結束。但是亞三知道,自己一定會重新再開一家。

2017年夏天,新的咖啡館如約而至。與之前不同的是,它冒險地躲在了巷子裡的二樓。開業時亞三寫了一篇文章,說:這就是想像中美好的咖啡館。

現在兩年過去,有一些想像中的美好曾經幻滅了,也有一些新的,正在孵出。

那些走進巷子的人

是要去喝咖啡的

懷著爛糟糟的心情關掉第一家咖啡館後,亞三知道會有新的咖啡館,因為他早已喜歡上了咖啡。



在泉州生活久了,他經常到承天寺去消磨時間。這裡遊客少,安靜;人們會坐在樹下圍著一圈,下棋或乘涼,舒適,安寧。有次他們正穿過巷子,要到承天寺去,看到了一棟獨立的小樓,非常喜歡,兩三個朋友就租下來做起了改造,開了一個時裝買手店。

空間先開了兩年,後來關了第一家咖啡館,亞三才冒險地思考著,不如就把新的咖啡館開在空間的二樓吧。原先咖啡館只占據了二樓的一半,他像一個躲在巷子裡的人,往外部的熱鬧的世界探了探頭,悄悄進行著自己的嘗試。


在這個承天巷裡,周圍的鄰居們大多是開了二三十年的老店,他們也會悄悄往這棟時髦的樓里看過來,年輕人究竟是在做什麼生意呢?後來大家熟識起來後,看到越來越多的人走進巷子來,他們才知道,「是要去喝咖啡的」。

回過頭去想,亞三說把咖啡館開在巷子裡還是蠻酷的。他是那種做一個工作就想做到最好的人,塌得下心,總覺得現在的人太著急了。他更希望一個正在尋找咖啡的人,走到巷子裡來,能發現泉州不一樣的美,看看紅磚燕尾,市井生活。


像一塊試驗田,他在這裡裝下了自己所有的文藝夢想。

沿著中間的樓梯上樓,白色的牆上撬開了一個不規則的洞穴,打通了左右兩邊,這裡後來莫名成了咖啡館最具辨識度的一角。主人們收藏的書籍與雜誌畫冊散落在書架上,有《博爾赫斯談藝錄》,木心的詩集,電影《春光乍泄》的拍攝寫真集,等等。




牆上也是主人收藏的海報,楊德昌導演的《一一》參加坎城電影節時的法國版海報,懸掛在書架旁,還有侯孝賢,蔡國強……文藝曾經滋養過這個青年,亞三說,希望這些東西也能給進來的人一點養分。

兩年里,咖啡館一步一步進入正軌,從原先的一半到鋪開了整個二樓,吸引著這個城市裡同類,或異類們進來。有讀懂的客人會在離開前說一句,「我也喜歡楊德昌」,也有網上循著推薦過來打卡的,主人也隨遇而安。


他說,我有一家咖啡館,想像著詩人或者作家在這裡喝咖啡、寫作,或者無所事事,這件事情終於成真了。

到宮廟裡 山海間

做咖啡去

身邊總有人跟亞三提起:「我也好想像你一樣開一間咖啡館,自由支配時間,沒有客人的時候還能自己坐在角落裡喝咖啡,看看書。」

亞三說:「屁咧,不是這樣的。」後來有一位朋友真的開起了自己的小店,不到兩個月,他就過來吐槽,「你們究竟是如何堅持做下來的?」




每天下午一點開店前,亞三都要花費許多時間做籌備工作,連女朋友阿梅都說他,「太嚴格了」。做意式咖啡需要用到機器,他會每天調整、校準機器,確保出品的時候沒有問題;而單品咖啡更多地仰仗手沖,他也會每天調試自己的狀態,確保各種風味到位。

阿梅笑著說,都不知道他就那樣站在吧檯里,每年做出了多少杯咖啡。

更別提其他瑣碎的事情:小到衛生的清理,空間的布置,音樂的選擇,店裡的活動策劃……


「每天都要做,你願不願意?」店開了,是不能輕易喊累的。他還是那個「既然要做,就要做到最理想狀態」的人。

好的咖啡還只是這家店的基礎。如果可以,他還想串聯起這個角頭,這個城市。咖啡館剛誕生的時候,亞三有過一個期望,做成「社區咖啡館」:吃完飯遛彎的阿伯會進來買一杯咖啡;或者出門遛狗的阿姨進來抱怨今天買的菜太貴,也捎走一杯咖啡。他想讓咖啡像茶一樣,走進大家的日常。




人生近三分之一的時間都被咖啡占據後,他說,咖啡只是普通飲料的一種,不能因為是舶來品,就被冠上小資的稱號,只是生活中缺少享用咖啡的氛圍罷了。

所以他做了一個「流動的咖啡館」,到宮廟裡、山海邊去做咖啡。帶上咖啡豆、手沖壺、濾杯,到承天寺、富美宮、凈峰寺,還有各種鄉鎮村落里叫不出名字的寺廟,做咖啡給前來的信眾和守廟的人喝。


一路上遇到形形色色的人,其中有聽過但沒見過咖啡的人,有說苦的人,也有覺得咖啡與茶其實差不多的嘛,還有年長的人說,家裡有人下南洋,年輕的時候就曾喝過他們帶回來的黑咖啡。

後來陣線越拉越長,除了「宮廟計劃」,他們還做了個「鄉鎮計劃」。從惠安那片海域開始,沿著泉州、漳州的海邊鄉鎮也做起了咖啡。現在他們仍然時不時展開陣線,把咖啡送到各種想不到的角落裡去。


到外面串聯各個角頭,回到咖啡館裡,他們也在串聯著這個城市裡對文化、對新事物感興趣的人。他們在咖啡館裡做實驗音樂的分享,做詩歌講座……「希望能對這個城市稍稍有一點影響」。

其實這是亞三來到泉州,一直在做的事情。

「是文藝滋養了我

使我成為現在的我」

亞三開玩笑地說過,文藝夢想是會害人的。




90年代,九一街開了家風靡一時的曉風書屋,十幾年前亞三在這家書店裡工作,從店員到店長,他在這個最初的文藝夢想里待了四五年,後來更是經歷了泉州第一本本土雜誌《城市壹本》的誕生,在雜誌存活的兩年里,八九個文藝青年在泉州跑來跑去,出了12期《城市壹本》,鋪在全國各種書店、音像店裡。

阿梅說自己就是從這本雜誌里,第一次了解到泉州的。

後來亞三也做過音像店、城市空間,最後一頭扎進了咖啡的行業。現在他說自己照樣熱愛著這些東西:書、影、音。店裡用CD或黑膠播放著音樂,大多是早前他自己收藏的唱片,幾冊《城市壹本》也擺在書架上,所有的熱愛都囤在這個咖啡館裡。




他說,這個時代或許會去酸文藝青年,可是以前,「正是它給了我滋養,它使我成為現在的我。」

很難想像,在2011年,他就邀請過台灣知名的樂評人馬世芳,到他的第一家咖啡館做過一場《我們的時代 我們的歌》——台灣80年代音樂發展的分享會;因為工作的關係,也在五條人樂隊還沒火之前,邀請他們到領show天地的廣場上表演;還有發現了陳綺貞等台灣知名音樂人的幕後廠牌,角頭音樂的主理人也來到泉州……

「真心想請,總能請得到這些人,到這座城市來。」


為什麼說文藝夢想是會害人的,或許因為一旦開始,就很難停下來。他還是以前的那個他,總想導入更多新鮮的東西到這個城市裡來。

他形容自己往往做事憑一腔熱血,亂拳直撞,處事也不圓滑。兩年里,他像是給自己就地畫了一個安全的區域,一點一點把這裡變成了想像中美好的樣子。

然後這個正統的文藝青年,在每天午後打開門,迎接穿過這個城市的人,最後拐進這條巷子裡來。

來源|花巷

文章來源: https://twgreatdaily.com/zh/njMtmW0BMH2_cNUg4Ytb.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