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才看完《靈魂擺渡》，算晚麼？
這部2014年起在愛奇藝上獨播的網劇，集靈異、懸疑、情感於一體。
在網劇未興起，國劇正靠流量明星吸睛的時代，《靈魂擺渡》第一季便以8.3的高分笑傲國劇。
《靈魂擺渡》
來自豆瓣
隨後的第二季和第三季，也分別取得了7.9和7.7的高分。
來自豆瓣
來自豆瓣
沒有流量明星，沒有知名導演，特效五毛。
《河神》和潘粵明主演的《白夜追兇》還在遙遠的未來，2017年。
《靈魂擺渡》三部曲便已大獲成功。
2014年《靈魂擺渡》第一季開播僅半個月，網絡播放量便達到了2.5億。
《靈魂擺渡1》2014年2月28日開播
對比2017年《白夜追兇》，開播一月，網絡播放量才破億。
《白夜追兇》2017年8月30日開播
即使放在現在，也很少有電視劇能夠超越《靈魂擺渡》創下的傲人成績。
作為最早一批試水的網劇，《靈魂擺渡》的成功，是天時，地利，也是人為。
劇本非常新穎。
在《靈魂擺渡》里，鬼就是鬼，不是精神上的疾病，也不是心理作祟。
它是活生生的，靈魂。
劇中打造了一個多姿多彩的靈魂世界。
這個世界中的鬼魂，有邪惡的，善良的，悲傷的，快樂的，殘暴的，溫柔的......
這取決於生前的經歷。
古畫和楊貴妃
比如第一季《畫中仙》。
楊玉環死後，屍骨被日本方士研磨成粉，畫在了畫上。
楊玉環的靈魂便棲息在古畫里。
天長日久，畫變成了妖怪，吸食人的精氣。
方士最初把楊玉環的靈魂放在古畫中，是為了讓她和唐玄宗相見。
「七月七日長生殿，夜半無人私語時。」
但是皇帝總會死去，長久的空虛寂寞，足以把一個美好的靈魂折磨成惡靈。
又如第一季《粉兔》。
粉兔是王小亞（肖茵 飾）多年前傾注過感情的玩具。
接收到人類感情的粉兔，有了靈。
靈對她不離不棄，最終救了她一命。
粉兔的靈
靈消散（或受傷）後變回了原形
結尾的旁白非常動人：
「你有沒有過這樣的東西，沾染過你的體溫，聆聽過你的心事。
它們得到愛，回報愛。
你有沒有丟棄過這樣的東西，它們在黑暗的角落想念著你，
即使粉身碎骨，即使已過經年，終有一天，
思念，會把它們，帶到你的身邊。」
被丟棄的玩具
幾乎每一集，都有這樣點題的旁白。
有些來自於古籍。
如第一季《鬼上床》。
「生犀不敢燒，燃之有異香，沾衣帶，人能與鬼通。」源自《晉書·溫嶠傳》的典故。
劇照
第二季《長生》。
「與我生死兮逢此時，愁為子兮日無光輝，焉得羽翼兮將汝歸。」出自蔡文姬《胡笳十八拍》。
劇照
後期，《靈魂擺渡》將靈魂的故事與中國傳統志怪結合起來。
比如第一季《五公子》。
能做出絕世美味的五公子，原來是饕餮的化身。
五公子
第三季《空墟之海》。
死於海難的人，靈魂會去海中無底之谷——歸墟。
歸墟，是《山海經》中的地名。
饕餮意指慾望，《五公子》中，饕餮曾經引發了中國歷史上五胡亂華時期，人吃人的慘劇。
但很難說，是饕餮引發人的慾望，還是人的慾望引來了饕餮？
五公子的美味，讓食客漸漸喪失了除了味覺之外的一切感覺。
五毛特效也能這麼嚇人吶~
那難道，不是食客心甘情願墮於慾望之海中麼？
劇中借饕餮之口諷刺現代人——現在的人，太髒了。
「身體里都是毒素，噁心」
相反，《空墟之海》則是一個很美的故事。
死於海難的人放不下至愛，將肉身獻給歸墟中的美人魚。
作為交換，美人魚作為使者，上岸來到死者家中，替她傳達最後的話語。
每一個志怪故事都被《靈魂擺渡》延伸、再創造，或犀利深刻，或意境悠遠。
彈琴的僧人與棲息在琴中的女鬼互生愛慕
當然也有很恐怖的畫面。
比如第一季《宿舍凶靈》《鬼上床》《五公子》《借屍》，第二季《鬼妻》《長生》等。
還有那個出現多次的人偶。
日本人偶——鬼娃娃花子
《靈魂擺渡》做到了如何在有限的資金里，做出最棒的視聽。
《鬼妻》劇照
《鬼妻》劇照
一些恐怖情節的場面調度也值得一說。
《宿舍凶靈》里，深夜，女生們在鬧鬼的宿舍樓里請凶靈「紅衣學姐」。
碟子在卦圖上亂轉，鏡頭也跟著亂晃。
每個人的臉部特寫，碟子視角仰視眾人的鏡頭，非常細緻地刻畫出此時的慌亂。
他們正一步一步走向深淵。
眾女生奔竄逃命，卻碰到了鬼打牆。
身邊人還不知不覺地被「調包」——
一女生：「我摔倒了，你們怎麼都跑了，也不等等我。」
聞言，其他三個女生不禁汗毛倒豎：那剛才跟我們在一起的，是誰？！
此時，攝影機用觀眾視角掃過女生們，望向背後的黑暗深淵。
其實，《靈魂擺渡》中的恐怖元素並無新意，都是一些諸如鬼打牆、鬼上身之類的老梗。
但是出色的場面調度，營造了出色的恐怖懸疑氛圍。
《借屍》劇照
看《靈魂擺渡》時，我常常會想起日本動畫《夏目友人帳》。
《夏目》打造的是一個光怪陸離的妖怪世界。
但本質上，這兩個世界都擬人化，賦予靈魂、妖怪喜怒哀樂，善惡恩仇。
都存在等級，都有統治與被統治。
夏目與妖怪並坐
它們打動人的，都是世間冷暖，人心善念。
說的是鬼和妖的故事，講的是不變的人情。
這是《靈魂擺渡》對中國傳統志怪文化的繼承與發展。
拋開舊時女鬼狐妖的外殼，套上現代都市靈異和荒村探險的外衣。
有美劇酷炫的人物和驚險的打鬥場面，也有獨屬於中國鬼魅和神話的陰森寒意。
窗台上的三寸金蓮
即使五年後看來，依然是一部自身風格化濃烈的作品。
（作者：天涯小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