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南文壇 | 趙治安：長大陪爺吃羊肉
長大陪爺吃羊肉
作者 趙治安
在我們渭北一帶農村，「長大陪爺吃羊肉」絕非一句簡單的話語，它蘊含著豐富而又獨特的內涵，話語中溢滿家中添丁後，主人的張揚狂喜之情。
我們老家將下館子吃羊肉泡饃簡稱為吃羊肉。小時候農村生活艱難，偶爾吃回羊肉泡饃無異於過年，就這，饃還是從家裡自帶的又黑又硬的干蒸饃。
農村自古重男輕女嚴重。一個家中添個女孩日子是平常又平常，爺爺輩的頂多問老伴一句「娃奶可好」便是最大的關心了。若是生個男孩，那可大不一樣，爺爺輩的會一整天高興得合不攏嘴，逢人便講：我有孫子了，我有孫子了，以後有人陪我吃羊肉了！時不時還會走到兒媳屋前窗下細聽孫兒的哭鬧聲，然後滿意地離去。這還不算，他們還會「騷情」地三番五次催促老伴過去看看，看孫子可乖，看媳婦還需要點啥……生男娃家中的喜慶氣氛頓時會瀰漫全村，不少人不但能吃到屬媳婦坐月子獨享的又香又酥的石子饃，甚至還能討得喜煙喜酒享用一番。
不知何因，家鄉男人大多正統古板威嚴，不苟言笑，他們平日很少與子女交談，更不要說開玩笑了，不少父子關係竟成了典型的貓鼠關係。而到孫輩則不同，可能是隔代愛，也可能是上了年紀的緣由，即使再嚴正的爺爺對孫子都會露出少有的歡喜之情。
今年上半年兒子結婚，不久兒媳婦懷孕，聞此訊，我和妻高興不已，都希望這回能生個活潑可愛的小孫女。前段時間，小兩口悄悄告訴我們可能是個男娃。聽後，我倆良久無語。見妻無語，為避免難堪，我立馬滿心歡喜地說了句家鄉老人常說的那句話：男娃好啊，長大了可以跟我一起吃羊肉！
男娃女娃都是愛，生男生女都一樣。從內心講，孫子孫女對我倆來說都是滿滿的愛。現在，我急不可耐地滿心期待著將來陪我一起吃羊肉的那個小精靈，我不止一次地想像著他那活潑可愛的小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