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弘治年間,一天,岑璋多年好友趙臣突然來到鎮安(田州)徵兵。
身為歸順州土官(土官是元明清時期在西南、西北地區設置的,由少數民族首領充任並世襲的官職。)的岑璋很好奇:
田州(在今廣西百色、田陽一帶)是自己女婿岑猛所管轄的區域,為什麼趙臣不來自己這裡(歸順州)徵兵而去田州徵兵?還有徵兵為什麼要帶大批軍隊,難道田州即將有大事發生嗎?
岑璋很好奇,便設下酒宴,邀請趙臣來家中做客。趙臣在宴席上吃吃喝喝,卻對岑璋的提問置之不理。
岑璋問得多了,趙臣就開始唉聲嘆氣,先是抬頭看看岑璋,然後又低頭,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趙臣這副樣子讓岑璋很是害怕,難道這次來的軍隊是要抓自己嗎?
岑璋一旁惶惶不安,趙臣一旁假裝憂心忡忡。
岑璋忍不了了,一把把趙臣拉入內室,跪在他面前。開始,一哭二鬧攀交情,開始磨趙臣,要造成說出他到底為什麼嘆氣、欲言又止。
岑璋說:「趙兄啊,你為何一直看著我默不作聲,你是不是打算暗算我呀?還是總督大人不滿意我岑某,想要斥責我。」
趙臣心想:自己的計策果然有效。
趙臣見時機成熟,開始委婉的說:「岑兄,不是趙某有心害你。我倆相識多年,雖非家人,但也心氣相通,有什麼緊急的事,我從來都會告訴你。但現在不一樣了,這次事情實在是太嚴重了,已經驚動了總督沈希儀大人。這次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岑璋大驚失色:「究竟是何事?還望趙兄告知。」
趙臣「不情不願」的說:「這就要問問你的好女婿了。」
岑璋震驚:「岑猛!他做了何事?竟然驚動了總督。回頭我就打死這個不孝女婿!」
趙臣連忙安撫岑璋:「岑兄別急,聽我說,有人告密,說您的女婿岑猛正在暗中招募軍隊,打算反叛。總督大人接到聖旨,準備出征田州。我一想,那田州岑猛是您的女婿,謀反是要株連九族的。
我是好心過來,要是被總督知道我泄露了軍機,我必死無疑。但我若是不告訴您。您必死無疑,我良心過不去。所以我此行,名為在田州徵兵,實則是想探探您的口風。看您到底打算支持女婿,還是效命朝廷。」
岑璋連忙感謝道:「要不是趙兄,現在我全家都會玩完了!謀反是要誅九族的,我怎敢站在那個逆賊岑猛那邊,我岑璋當然是依舊效命朝廷,效命皇上!但不知如何才能向總督表示我的忠心。」
趙臣見岑璋上鉤,便開始教他下一步——如何向總督表示忠心。
為了不走漏風聲,趙臣建議岑璋強行將自己留在館驛中。另一方面,又教導岑璋派人前往都指揮使所,拿出岑猛準備造反的罪證,同時表明自己對朝廷的忠心——願全力討伐叛賊。
等了好幾天,心懷不安的都指揮沈希儀終於等到了岑璋派來的人。沈希儀表示自己接受了岑璋的請求,讓來人轉告岑璋「只要盡全力捉拿反賊,朝廷一定不會追究他的罪過。」並將此事告知給都御史姚鏌。
都御史姚鏌根據情報,立刻調整戰略部署,將原先準備進攻岑璋的部隊全部改為進攻岑猛。
在趙臣的指示下,岑璋率領人馬前往田州,向岑猛表示自己是來支援他的。
正愁人手不夠的岑猛看到岳父的到來欣喜若狂,立刻讓岳父岑璋去易守難攻的工堯隘,修建防禦工事。
工堯隘地理位置特殊,只要能拿下這裡,田州便在手下。但是工堯隘易守難攻,說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也毫不過分。本來姚鏌的軍隊是拿不下這裡的,但是現在有了內應岑璋,工堯隘手到擒來。
為了能夠區分自己與岑猛的部隊,岑璋還特地命令手下人在衣擺上縫上一小片薄布,作為標記。
在內應岑璋的照顧下,率領一隊騎兵成功從小道繞到側面,並在內應「天兵從小路攻入關卡了!」的話語刺激下,擊潰了工堯隘守兵的心理,一舉斬殺了數千人,殺死了岑邦彥,拿下了工堯隘。
岑猛得知工堯隘丟了,田州待不住了,便立刻前往岳父岑璋處,希望獲得幫助。可岑猛哪裡曉得:要不是自己這個岳父,工堯隘也不至於丟了。
岑璋立刻安撫岑猛,將他留在歸順州。
另一邊,嫉妒沈希儀戰績的副將胡堯元等人率一萬大軍,直奔歸順州。
岑璋怕他們搶自己的功勞,一邊派人帶領牛羊、好酒在城外三十里處迎接胡堯元的大軍,還給他們修建茅舍,供軍隊住宿;一邊又騙岑猛:「大軍已經撤退,但如果你不上書奏報說清情況,朝廷還會再派兵來的。」
岑猛同意了這個想法。岑璋立刻派人替岑猛擬寫奏章,隨後又催促岑猛拿出印章好蓋章。也正是這樣,岑璋得知了岑猛印章所在地。
岑璋假意寄出奏章後,開始為岑猛擺宴席。酒宴過半,岑璋拿起一杯毒酒對岑猛說:
「不是我不想護你。你犯的可是謀反的大罪,現在官兵正在緊急搜捕你,我也實在護不住你了。」
岑猛大嘆一聲:「我竟上了你這老賊的當!」說完便接過毒酒喝了。
岑璋趁熱打鐵,命人砍下岑猛的腦袋,連同岑猛的印章,一路快馬加鞭送到都指揮沈希儀手中。同時,岑璋為了混淆胡堯元大軍的視線,命人將岑猛的衣服給一個死了的囚犯穿上,扔到大軍中。讓他們為了爭功而自相殘殺。
在趙臣的計謀下,沈希儀「借岑家手滅岑家口」,平判了田州之亂。而平定了西南之亂、企圖獲得朝廷封賞的岑璋卻因得罪了胡堯元等人,最終,沒有獲得任何獎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