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全面推進中華民族偉大復興，關鍵在黨，關鍵在黨要管黨、全面從嚴治黨。當前，全黨正在深入開展黨紀學習教育。在華東師範大學周敬青教授看來，在黨紀學習教育中，重點要解決三個問題，即「知其然」「知其所以然」「知其所以必然」。以下是她在「初心講堂」的演講。
依靠嚴明的紀律管黨治黨，是中國共產黨的優良傳統和政治優勢。一百多年來，不斷推進黨的紀律建設實踐、理論和制度創新，以紀立黨、以紀興黨、以紀強黨，成為加強黨的建設的基本要求和基本經驗。當前，全黨正在開展黨紀學習教育，在我看來，重點要解決三個問題，即「知其然」「知其所以然」「知其所以必然」。今天的演講，我就圍繞這三個問題跟大家作些交流。
「知其然」：解決紀律認知「是什麼」的問題
政黨一般都有政治紀律要求，沒有政治上的規矩不能成其為政黨。按照政黨紀律對其成員約束力強弱，可以把政黨分為兩類，即強紀律型政黨和弱紀律型政黨。與資產階級政黨相比較，無產階級政黨更加重視紀律約束和紀律建設，社會主義國家政黨的紀律規範內容上的嚴明性、執行上的嚴格性普遍強於資本主義國家的政黨。這主要是由於社會主義國家的政黨一般都飽經殘酷的戰火洗禮，具有高度的組織性和紀律性。而弱紀律型政黨的紀律則比較鬆散，往往不注重基層組織和普通黨員的黨紀要求。如美國民主黨和共和黨，對於普通黨員黨紀要求比較弱，但在政黨的上層政治精英黨員中，則存在比較嚴格的紀律約束，通常在議會中專門設置監督維護黨紀執行的「黨鞭」，對本黨議員在議會的行動進行嚴格督導。
從世界政黨的政治實踐看，如果一個政黨缺乏必要的紀律約束，就會組織渙散，喪失凝聚力和戰鬥力，甚至會腐敗叢生，黨敗政息。如，蘇共二十萬黨員時，奪取了政權；二百萬黨員時，打敗了法西斯；近二千萬黨員時，亡黨亡國。導致這一結果固然有多種緣由，但蘇共忽視黨的政治建設，黨紀廢弛，黨內形成腐化墮落的特權階層，最終心中沒有人民而被人民拋棄，應是根本原因。
中國共產黨是紀律嚴明的馬克思主義政黨。紀律是黨的生命，黨的紀律是黨的各級組織和全體黨員必須遵守的行為規則。廣義上，黨的紀律既包括經由黨內法規和黨內規範性制度文件明確規定的行為規則，也包括黨的優良傳統和工作慣例等主要依靠黨員的黨性覺悟來確保實現的自我約束的政治規矩。狹義上，黨的紀律一般專指黨內法規中的行為規則部分，即黨章、準則、條例、規則、規定、辦法、細則中所規定的黨的各級組織和全體黨員必須遵守的行為規範。就黨的紀律的內容而言，包括政治紀律、組織紀律、廉潔紀律、群眾紀律、工作紀律和生活紀律。這「六大紀律」相互聯繫、相互統一，涵蓋黨的紀律各個方面，其中政治紀律和政治規矩是維護黨的政治路線、政治方向和政治原則的紀律，是黨最根本、最重要的紀律。同時，以「六大紀律」為基礎，我們黨還會出台一些針對特定工作的紀律，如，黨的人事紀律、換屆紀律、財經紀律、宣傳紀律、外事紀律等，這些紀律指向性約束更具體。另外，為推動某一類重要紀律的貫徹落實，還會出台系列單行行為規則。如為了加強和規範重大事項請示報告工作，先後出台了《中國共產黨重大事項請示報告條例》《領導幹部報告個人有關事項規定》等。
我們黨自誕生之日起，就把嚴明紀律寫在自己的旗幟上，在革命、建設、改革等各個歷史時期不斷加強黨的紀律建設。黨的十八大以來，黨中央站在推進黨的偉大自我革命引領偉大社會革命的高度，將紀律建設納入新時代黨的建設總要求，以嚴明的紀律為全面從嚴治黨提供了有力支撐。我們黨深刻認識到「打鐵必須自身硬」，宣示了全面從嚴治黨的堅定信念，體現了黨勇於自我革命的堅強勇氣，突出了把黨建設得更加堅強有力的政治自覺。黨的二十大報告對堅定不移全面從嚴治黨，深入推進新時代黨的建設新的偉大工程作出了重大部署。其中對「堅持以嚴的基調強化正風肅紀」提出了明確要求，強調要「全面加強黨的紀律建設」。在「加強黨的紀律建設」前面加上「全面」二字，不僅是新提法，更是新任務，契合「健全全面從嚴治黨體系」「完善黨的自我革命制度規範體系」「完善黨內法規制度體系」等二十大報告對黨的建設提出的新要求。這充分彰顯了我們黨推進全面從嚴治黨永遠在路上、黨的自我革命永遠在路上的堅定意志和堅強決心。新時代以來，黨中央硬起手腕抓紀律建設，全面從嚴治黨成為新時代黨的建設鮮明主題，從根本上扭轉了管黨治黨寬鬆軟狀況。
「知其所以然」：解決黨紀教育「學什麼」的問題
《中國共產黨紀律處分條例》（以下簡稱《條例》）是加強黨內監督的重要制度安排，是管黨治黨的重要基礎性法規，為黨內監督和群眾監督明確了對照的標準，既是直接規範各級黨組織和全體黨員行為的紀律戒尺，也是定性定量處理違紀黨員和黨組織的準繩。從某種意義上說，其他黨內法規只是在行為規範的意義上判斷黨員或黨組織的行為是否合規，而《條例》則更多地承擔了提供處分依據的懲戒作用。
黨的十八大以來，於2015年、2018年、2023年三次對《條例》進行修訂，其目的就是從黨章這個總紀律源頭出發，堅持全面從嚴，體現系統觀念，做到科學立規，不斷紮緊織密紀律籠子。2023年新修訂的《條例》將近年來我們黨強化正風肅紀的理論創新、實踐創新、制度創新成果及時固化為紀律規範，釋放從嚴治黨越來越嚴、越往後執紀越嚴的強烈信號，以嚴明的紀律確保全黨目標一致、團結一致、步調一致。
2023年版《條例》共158條，與2018年版《條例》相比，新增16條，修改76條。這麼多內容怎麼學？在我看來，重點在於準確把握《條例》的內涵要義和實踐要求。
一是嚴明政治紀律和政治規矩。《條例》把堅決維護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權威和集中統一領導作為出發點和落腳點，進一步充實完善各級黨組織和全體黨員在政治方向、政治立場、政治言論、政治行為方面必須遵守的紀律規矩。牢牢把握黨的紀律建設的政治屬性和時代特徵，在總則中增寫「堅持自我革命」「為以中國式現代化全面推進強國建設、民族復興偉業提供堅強紀律保障」等內容。完善保障黨中央政令暢通的紀律條款，在政治紀律中增加對不顧黨和國家大局、搞部門或者地方保護主義行為的處分規定，將貫徹黨中央決策部署只表態不落實行為由違反工作紀律調整到違反政治紀律。對人民群眾詬病較多的「形象工程」「政績工程」行為，由違反群眾紀律調整到違反政治紀律。充實對黨不忠誠不老實、破壞黨的團結統一的處分條款，增寫搞政治攀附、結交政治騙子等行為的處分規定。針對執紀監督中發現的問題，增寫對私自閱看、瀏覽、收聽有嚴重政治問題資料、情節嚴重行為的處分規定，進一步完善對黨員信仰宗教、個人搞迷信活動行為的處理處分條款。
二是加強全方位管理和經常性監督。《條例》通篇貫徹嚴的基調，在總則指導思想中增寫「貫徹全面從嚴治黨戰略方針」「推動解決大黨獨有難題、健全全面從嚴治黨體系」等內容，在工作原則中強調「把嚴的基調、嚴的措施、嚴的氛圍長期堅持下去」。同時，在分則中有針對性地細化違紀情形和處分規定。一是堅持責任全鏈條，充實對「新官不理舊帳」行為的處分條款。二是堅持管理全周期，明確規定深化運用監督執紀「四種形態」，在第一種形態中充實「及時進行談話提醒、批評教育、責令檢查、誡勉」的內容。完善對離職或者退休黨員幹部違規從業、利用原職權或者職務影響為親友謀利行為的處分規定。切實規範約束黨員網絡言行，增寫對違背公序良俗、在網絡空間有不當言行的處分規定。三是堅持對象全覆蓋，將違規干預和插手市場經濟活動以及司法活動、執紀執法活動的處分對象，由「黨員領導幹部」擴展到全體黨員，體現抓「關鍵少數」和管「絕大多數」相統一。
三是引導激勵黨員幹部敢於擔當、積極作為。《條例》主要體現懲戒功能，但是懲罰不是目的，而是要通過《條例》反向促進黨員、幹部敢於鬥爭、正確履職。針對部分黨員幹部面對危機困難臨陣退縮的行為，《條例》增加對不敢鬥爭、不願擔當的處分規定。著眼促進黨員履職盡責、規範用權，增加對統計造假、違反機構編制管理規定、不履行信訪工作職責等行為的處分規定。值得一提的是，對於在某些黨員幹部中存在的慢作為、假作為等損害群眾利益行為，在社會救助中優親厚友、明顯有失公平的行為，《條例》作出明確處分規定。此外，《條例》推動正確執行新時代黨的組織路線，增加對在能上能下工作中搞好人主義、避重就輕行為的處分規定，充實在授予學術稱號中弄虛作假、違規謀利行為的處分條款。
四是堅持黨性黨風黨紀一起抓。針對「四風」潛滋暗長、隱形變異，完善違反中央八項規定精神行為的處分規定，充實對違規接待、濫發福利、未經批准租用借用辦公用房，以及擅自舉辦創建示範活動、違反會議活動管理規定等行為的處分規定，增寫以講課費、課題費、諮詢費等名義變相送禮的處分條款。針對形式主義、官僚主義頑瘴痼疾，增寫隨意決策、機械執行，層層加碼、過度留痕增加基層工作負擔等處分規定。引導廣大黨員崇尚簡樸生活，增寫對公務活動、單位食堂餐飲浪費管理失職，以及生活中鋪張浪費造成不良影響行為的處分規定，促進廣大黨員錘鍊道德品行，以優良黨風引領社風民風。
「知其所以必然」：解決嚴明黨紀「怎麼做」的問題
黨的紀律建設始終為實現黨的奮鬥目標和政治任務提供有力保障。在戰火紛飛的革命戰爭年代，中國共產黨特別注重加強革命隊伍的紀律建設，為贏得革命的最終勝利奠定堅實基礎。新時代新征程，中華民族偉大復興進入到「船到中流浪更急」「人到半坡山更陡」的攻堅克難期，必須以嚴明的紀律確保全黨堅決做到「兩個維護」，切實把思想和行動統一到黨中央決策部署上來，知行知止、令行禁止，形成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強大動力和合力。
政治路線確定以後，幹部就是決定的因素。要以「抓鐵有痕」的堅定意志，築牢「鐵的紀律」的籠子，打造一支紀律嚴明、堪當民族復興重任忠誠乾淨擔當的執政鐵軍。一方面，通過黨紀學習教育，廣大黨員幹部要提高遵規守紀的自覺性。我們黨的性質和宗旨，決定了黨的紀律首先是也必須是自覺的紀律，要靠黨員的高度自覺自律來維護。由於承平日久，絕大多數黨員沒有受過嚴格組織生活的鍛鍊，不太了解什麼是黨的紀律，什麼是黨規黨法，缺乏遵守紀律的自覺性。就是一些入黨幾十年的老黨員，自覺的紀律觀念也有些淡薄了。因此，通過黨紀學習教育，把學紀、知紀、明紀、守紀完全建立在高度自覺的基礎之上，讓要我學紀律、守紀律，轉變為我想學紀律、守紀律，使黨的紀律成為虔誠自覺的心學心律。另一方面，通過黨紀學習教育，引導廣大黨員領導幹部切實增強黨的紀律觀念和紀律意識，築牢思想道德防線，傳承黨的光榮傳統和優良作風，激發崇高理想追求，把以權謀私、貪污腐敗看成是極大的恥辱，真正在政治上、情感上和行動上把黨的紀律內化於心、外化於行。
嚴格執紀，讓鐵紀長牙發威。黨的紀律的生命力在於嚴格執行，但立規易、執紀難。為此，要加大執紀監督力度，敢於向一切違反黨的紀律的行為「亮劍」。黨的十八大以來，黨中央把握紀律建設規律，推動紀檢監察體制改革，完善黨和國家監督體系，實現巡視監督、派駐監督、國家監察三個全覆蓋，強化對黨的紀律執行情況的監督檢查。黨的紀律是自覺的紀律，同時又是鐵的紀律。對於違反紀律、犯有嚴重錯誤的黨員，必須給予應得的黨紀處分，涉嫌違法犯罪的，還應給予刑事處罰。只有增大腐敗分子的違紀違法成本，真正讓他們深刻感受到制度「長牙」咬人很「疼」、紀律「帶電」擊人很「痛」，才能更好起到警示作用。特別是對那些反覆教而不改，不收手、不收斂的腐敗分子，更要從嚴從重從快處置。否則，就不能保持黨的紀律的嚴肅性，就不能純潔黨的組織，就會影響黨的戰鬥力。當然，追究黨員的違紀責任，要堅持實事求是的原則，嚴格遵守執紀程序，堅決杜絕假借執行紀律，排除異己，打擊報復和栽贓陷害等違紀違法行為。
要進一步健全黨的組織生活，形成遵規守紀、風清氣正的政治生態。應當看到，一些基層黨組織依然存在著軟弱渙散狀況，組織力薄弱，政治功能弱化，喪失戰鬥堡壘作用。經過這次紀律教育，要把組織生活制度嚴格有效執行起來，使黨員和黨員幹部得到嚴格的組織生活的鍛鍊和黨組織的有效監督，抓早抓小、防微杜漸，有效制止和糾正各種違犯黨紀現象。長期以來，一些位高權重的「老虎」落馬，暴露出的貪腐胃口之大、數額之巨、時間之長、情節之惡劣，嚴重衝擊公眾良知底線，嚴重損害黨的光輝形象，令人觸目驚心。如果在這些腐敗分子初始違紀時，能及時給予咬耳扯袖教育糾正，或許不至於最終落入無法回頭的深淵。經過黨紀學習教育，黨員領導幹部特別是黨的高級幹部一定要慎獨慎初慎微，不論職務多高、權位多重、工作多忙，都必須以一名普通黨員的身份堅持過組織生活。在黨組織內部，特別是領導班子內部，要養成批評和自我批評的風氣，形成既有民主又有集中，團結一致、生動活潑、紀律嚴明的局面。
新征程新使命，嚴明黨的紀律，必須時刻保持解決大黨獨有難題的清醒和堅定，推進全面從嚴治黨，勇於自我革命，為以中國式現代化全面推進強國建設、民族復興偉業提供堅強紀律保障。
【思想者小傳】
周敬青，華東師範大學特聘教授，華東師範大學—中共二大會址紀念館黨章研究中心主任。上海市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研究中心特聘研究員。國家哲學社會科學領軍人才，享受國務院政府特殊津貼專家。（作者照片由本人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