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所周知,范冰冰是導演李玉的御用女演員。
在《蘋果》《觀音山》《二次曝光》《萬物生長》中,范冰冰都是第一女主角。
無論男主角是陳柏霖、馮紹峰,還是韓庚,李玉的焦點始終都在范冰冰身上。
她鏡頭下的范冰冰,異常美麗。
2010年《觀音山》
而這其中,又以2010年的《觀音山》最好。
說《觀音山》是范冰冰的寫真集,實不為過。
李玉呈現了范冰冰的各種狀態,和非常多的細微表情。
無一例外,這些劇照中的范冰冰,都很美。
不同於時尚雜誌大片,是那種日常生活中細小的美。
李玉說,她第一次看見范冰冰,就驚訝於一個人不化妝,居然也能那麼美。
她對范冰冰,是真的很欣賞。
你能感覺到她鏡頭裡濃濃的愛,只有這樣深切的愛,才能拍出這麼美的范冰冰。
李玉和范冰冰
范冰冰也說,只有在李玉的電影里,她才能全身心釋放。
其實論演技和美,范爺都不算深刻。
她的演技,始終浮於表面,她的美,更多的是空靈和迷惘。
在她們第一次合作的《蘋果》里,范冰冰飾演的按摩妹,劉蘋果,就是這樣一個迷惘的女人。
該片當年被送到柏林國際電影節,並拿到了金熊獎最佳影片提名。
2007年《蘋果》
劉蘋果的迷惘體現在,被老闆林東(梁家輝 飾)霸王硬上弓,意外懷孕後又半推半就地生下了孩子。
她的丈夫,人窮志短又貪財的安坤(佟大為 飾)和老闆林東定下協議——若孩子是林東的,則由林東出10萬塊補償費,然後抱走孩子。
她也聽之任之。
劉蘋果意外懷孕,夫妻關係緊張
更荒唐的是,在劉蘋果懷孕期間,林東自由出入她和安坤的租房,兩位「爸爸」輪流聽胎動......
林東貼在劉蘋果的肚子上聽胎動
劉蘋果則心安理得地接受林東帶來的各種補品,一邊剝石榴一邊和林東搭話。
並在生產後,入住林東家,以「保姆」的名義照顧孩子,丈夫安坤還時來同住。
安坤:「憑啥呀,咱倆跟他家傭人似的」
看到後來,我已經不覺得荒唐,只覺得無奈,和深深的無力。
《蘋果》譯作《Lost in Beijing》(《迷失北京》),這可不是斯嘉麗·詹森的愛情片《迷失東京》,它是一部徹徹底底的現實主義題材片。
很多人因為片中,范冰冰和佟大為、梁家輝的大膽戲份而去看。
殊不知,這戲份也是為主題服務的。
被老闆強上,劉蘋果從抗拒到順從,是一個女人內心的迷惘,也是一個打工妹的無可奈何。
丈夫安坤充滿渴求的愛,又不自覺地流露出一個打工仔在大城市的無所適從。
出離的安坤(右)
他和劉蘋果一樣身在底層,是個擦高樓落地窗的工人。
他老婆被玷污了,他卻搖擺不定。
一會兒想要錢,一會兒又想要老婆和孩子。
這個角色比劉蘋果更複雜,也更晦暗不明。有小人物的貪婪,也有小人物的認識不清。
印象較深的一場戲,安坤來看老婆孩子,結果老婆和林東圍著孩子你一言我一語,儼然更像一對夫妻,自己完全被排擠在外。
被排擠在外的安坤
這種無形的壓力在安坤身上慢慢積累,直到最後把他壓垮。
最後,他一手掐上劉蘋果的脖子,一手盜走了孩子。
「你就是一隻雞!」
而劉蘋果,在和丈夫撕破臉後,居然立即對老闆林東投懷送抱。
「給你你都不要?你不是喜歡我嗎?」
看這兩人的反應,我只覺得一種令人略感壓抑的底層人群的局限性。
他們的局限性,不僅在於金錢、地位、權勢,更在於思維認知。
安坤的發火,劉蘋果的一言不合就轉身投入別的男人的懷抱,本質上都是一種無力。
佟大為將這種無力詮釋得很好,僅僅只需一張臉。
佟大為飾演的安坤
那張臉,是樸實和無知交雜的「白紙一張」。
另外,還有一個只出現了三次的,劉蘋果的好朋友,小妹(曾美慧孜 飾)。
小妹
她甚至都沒有名字,只叫「小妹」。
這個名字,讓人想起性質曖昧的某種工作者。
而片中,小妹確實逐漸淪落,每一次出現,她都比上一次更加風塵,更加滄桑,更加落寞。
最後死在太平間裡,和大城市裡眾多的「小妹」一樣,悄無聲息地消失了......
此處還是有點震撼的~
「小妹」看似很有主見,實則亦是無力的浮萍,隨波逐流,不知什麼時候就沉沒了。
李玉導演的這部片子,講的是奪子之戰,卻不動聲色地記錄下時代的一角。
和婁燁的《風中有朵雨做的雲》、李楊的《盲山》頗有相似之處,格局以小見大,敘事樸素。
《盲山》
李玉之後的幾部片,就沒這麼樸素了。
而她對表達范冰冰之美的執著和迷戀,在這部片中已可見一斑。
這種類似寫真的臉部特寫、空鏡頭有好幾處,於劇情表達無益,甚至有出離之感,純粹是李玉的個人喜好而已。
對此,我也說不上好與不好,和她的搖晃攝影一樣,都是她電影風格的一個印記吧。
其實蠻期待能再一次看見她的文藝片,她是一位自我意識表達強烈的導演。
翻看了她未來的新片計劃,2019年和2020年均有新片計劃上映,看片名和簡介,還是很能讓人提起興趣的。
來自豆瓣
希望李玉導演,能在商業大潮之下,保持初心。
(作者:天涯小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