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將給孩子怎樣的人生

2024-05-10     竹鶯說事

原標題:你將給孩子怎樣的人生

葉傾城 題圖 張宇塵

有一天,看了一部女權電影。

故事發生在上世紀70年代的倫敦,女主角是那一代的叛逆女性,離婚後重上大學,業餘時間去搞女權聚會。她有一個女兒需要照管,自然就她媽媽幫著帶。

她媽媽在家中的角色,每位中國女性都非常熟悉:買菜、做飯、陪外孫女兒玩,給外孫女兒梳頭扎辮子穿花裙裙,給外孫女兒講一些「小女孩要如何如何……」的道理。

女主角在外面反了一天父權回家,發現她媽媽帶著女兒看選美節目,還給女兒扮靚,痛心疾首,覺得她媽媽就是女權事業的背叛者,戕害了下一代新新女性。

女主角指責她媽媽:你的世界就是家庭,就只有這麼大。

她媽媽說:我不管家,那誰管?你管嗎?你如果自己帶女兒,我難道不能出去看世界?

女主角無言以對。

然後她媽媽傷心地說:為什麼你搞女權,卻越來越像你爸。不管家,不管孩子,還每天批評家裡的女人落後。

她說:因為我不想像您,我不想只活在家庭里。

這一段讓我深深觸動,我於是想:是否,每個女孩子的成長,都會面臨這樣的考驗,要麼像媽,要麼像爸。

像媽,就是柴米油鹽、雞毛蒜皮、瑣碎繁複的家務勞動,渴望美,渴望愛,但無人給予。

像爸,就是征戰、勞累,在外面做牛做馬,在家裡作威作福。

你要同情你媽嗎?你要接過她手裡的掃帚與熨斗嗎?那你可能就得放下筆與書。

你渴望像你爸一樣有頭有臉有得有失嗎?那可能就意味著——你必須像你爸一樣,找一個女人來完成內務。

這個女人是誰並不重要,你媽、你姐妹、你女朋友,或者受薪保姆都行,但必須得有這麼個人。當然了,如果你不介意給男人花錢,你也可以找一個男人——但第一你未必有這個錢,第二你多半是介意的。

這選擇,是多麼殘酷。

我非常慶幸,我從來不曾遇到過這樣的選擇。因為我的爸媽,有著近乎完全一樣的人生路線。他們年紀相近、在同一年上大學、學同樣的專業、畢業後被分配到同一個單位,他們一生都拿著完全一樣多的工資——中國男女同工同酬,他們就是例證。他們都用同樣的方式評職稱——考英語、發論文。這兩個標準均沒有性別區別。

他們都做家務——而且不是現代人理解的那些簡單家務,是真正能興建一個家的家務。這一部分他們做的事不太一樣,但區別也僅僅是體力,甚至我得說,可能我爸做得更多。

我爸挖地窖,做所有家具(我媽打下手)、所有電器的衛生,扛煤氣罐上樓……而我媽負責做所有人的衣服,裙子、毛衣、大衣……做飯不是事兒,他們都做。

每個漫長的暑假裡,如果是我爸帶我們去游泳,就我媽做這些;反過來我媽帶我們去游泳,就換成我爸做。這對我最直接的影響就是:我從小到大,幾乎完全沒有男女之念。

我從來沒有那種「你負責賺錢養家,我負責美貌如花」的觀念,也沒有「男人不幹家務」的想法,也不覺得「女生學不好理工科」——我確實沒學好,但我不能代表所有女性。而這一切,是否可以理解為:因為我的母親上了大學,成為職業女性。她給她的女兒們,提供了一個不一樣的範本?

很多女性都會面臨最開始那位女主角的困境吧?你看著你的母親抱怨婚姻、抱怨家務,選擇不婚不育是容易的,但——那之後呢?你又將如何完成自己的人生?是否,你會選擇你父親的路?

如果你兩個都不想選,誰給你一個不一樣的範本?而如果,你將結婚生育,你又將成為怎樣的母親,給女兒怎樣的榜樣?也許你已經意識到了:在某種意義上,這就是:你將給你的孩子——怎樣的人生。

找回你的身體

如果你有一個銀行帳戶,你得往裡面不停地存錢。但到你想用錢的時候,你用不了錢。這錢是你的嗎?如果你有一具身體,你得不斷給它好吃好喝、讓它休息、處理它的癢它的痛。但到你想使用身體的時候,你用不了——你跑不動舉不高跳不起來。這身體還是你的嗎?

我始終認為,「找回身體」是一個值得述說的主題。

前段時間熱映的《熱辣滾燙》,我是在大熒幕上看的。看完之後,意猶未盡。知道它是翻拍自日本的《百元之戀》,也找來一睹。我無意比較兩部電影的高與低,客觀來說,《熱辣滾燙》更適合中國寶寶,因為擊中的全是中國觀眾的痛點:家人的嫌棄、閨密的背刺、男友的離棄、渣男的無情無義……

但我必須承認:《百元之戀》里飾演女主角的安藤櫻演技太精準了。影片一開始:她半夜頭不梳臉不洗、趿著拖鞋去便利店買東西。沒幾步路,她也拖拖拉拉不肯走,一定要偷(或者借)一輛自行車,悠然地騎過去。這一幕看得我會心而笑:這就是懶人如我呀。

後來,她幾乎是被趕出家門,她憤怒地向外沖,沒幾步,結結實實摔了一跤。這個我是在家中電腦上看的,以為看漏了什麼,又把進度條往回調了一分鐘,仔細重看:是的,她演的就是一個很少走路的人,腿腳不聽使喚的樣子。

她的身體,笨重沉重地存在著,要吃要喝要睡要玩,但遇事兒不頂用,形同廢物。原本頭腦是身體的主人,但此刻,她的頭腦發號施令,她的身體卻背道而馳。

從某種意義上,她失去了自己的身體。

無獨有偶,《熱辣滾燙》里也有一段:賈玲去拳館找雷佳音,在教練名單上看到他的名字,但不認識那個「昊」字,於是說:找坤教練。

這有很多種解讀。

一是,她不認識「昊」字。但這是不應該的,她沒受過義務教育嗎?她甚至是上過大學的。而「昊」是一個名字里的常用字。但這麼長時間,她宅居在家,很少見人。她正在慢慢變成「新文盲」。

另一種可能是,她長期看手機,視力下降了,所以看不清。之後才眯縫著眼睛看清了。

第三種可能則是:她認字,她視力也沒問題,但太長時間以來,沒有任何一種資料需要她認真閱讀,她腦子裡一團迷霧,失去了閱讀力。

總之,都一樣,無論是視力是識字能力抑或閱讀力,反正,她漸漸地失去了她的身體。

兩部片子裡,女主角都練習拳擊,這過程,就是一點一點找回身體:藉由疼痛,知道了身體的脆弱;藉由疲軟,知道了四肢的界限;藉由奔跑,知道了腳底的力量;藉由揮拳,知道了核心的堅定。

她們重新擁有了身體。

電影看完已經有些時間,但我還在想:我們中的大部分人,已經失去部分身體了吧?

你上次使用你的肱二頭肌在什麼時候?好久以來,你可能連個快遞箱子也沒搬過。

你多久沒有直立行走了?去哪裡都是開車、坐車,如果不是刻意鍛鍊,你是不是早就喪失了這靈長目動物獨一無二的能力。

你牢牢焊在椅子上的屁股,只是屁股,不是臀大肌。

你天天看天氣預報增減衣服,你無法以皮膚感知溫度。

你的辦公室你的家都恆溫恆濕,你失去了自行調節體溫的能力。

你用網絡多,看大世界少,你的視力還好嗎?

你聽音樂多,聽鳥鳴少,你的聽力還在嗎?

這個身體,還歸你所有嗎?還是你的嗎?

人應該是自己的主人,而這個「自己」,我以為,顯然應該包括身體。

所以,是時候了,每個人都應該走出戶外。在奔跑,至少散步,感受腿腳的輕捷。去游泳,讓身體習慣冷熱交替。去騎車,享受風掠過的感覺。去打拳,迎接對方拳頭迎面而來的痛……

說句不好聽的:與其四體不勤,心腦疾病發作之後,再困難地開始康復訓練,不如現在,找個喜歡的運動。

文章來源: https://twgreatdaily.com/zh/92f50ee203c4cc900fee687d78e64b98.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