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埭美歸來,整齊劃一的布局和保留完整的古厝,使人深深地領悟到其中的美妙。但最讓人難以忘懷的感受是:這裡沒有城市的喧囂,沒有按捺不住的浮躁,有的只是一片幽靜,有的只是漫漫歷史長河中星星點點的痕跡。
埭美古村落位於福建省漳州市九龍江的入海口與支流南溪交界的三角洲上,是閩南最大、保存最完整的古代民居建築群,是「閩系紅磚」的代表之一,是第四批省級歷史文化名村,目前正在申報世界文化遺產保護。這是一個有著560多年歷史的神秘古村落,全村四面環水,古榕遍村,古厝成群。雖然福建瀋海高速公路漳州港出口處距此僅有兩公里,但這裡好似一處被世人遺忘的桃源。
步入村落,但見紅磚鋪成的村道早已凹凸不平,與很多旅遊區的平整路面相比,顯然這是古代的「原裝」路,當地百姓為了保留歷史痕跡不捨得破壞重修。古村落和其他鄉村的零亂建築不同,260多座屋子井然有序,縱向之間相隔1米多,橫列間總有10來米寬的磚埕,四四方方的磚鋪得紅紅艷艷、平平整整,令人叫絕。
古厝群傍水而建,呈軸對稱排列,40多座明清時代的古厝群整齊劃一,保留完整,邊門對著邊門,中間僅隔一米多寬,當所有邊門都打開時,一條由村頭連到村尾的快捷通道就形成了。當地的老人說,遇到下雨天,不帶雨傘跑遍全村也不會被雨淋濕,走的就是這條捷徑。
據村民介紹,這裡整村姓陳,是宋代理學大師朱熹在漳州的最重要門人陳北溪的後代。陳家遺訓規定,「哪家致富建房均由族裡統一規劃」。隨著歲月的滄桑演變,古厝群依然屹立不倒,保存完整,這是閩南建築史上的奇蹟。如今,跟隨著新農村建設的步伐,衍生了新村區,不過,村民們嚴守先人禁改建築格局的陳家遺訓,所建的新房子還是整齊劃一,古老的40多座明清時代的古厝一律向北,現代的200多座上世紀60年代新厝一律向南。其規劃之整齊,令人嘆為觀止。房子格局大小一模一樣,初來乍到者很難分辨出哪家哪戶,猶如走進了迷宮。
也許是因為歷史太久遠了,古村落「富貴人家富甲一方的家世」已很難尋覓,只能從古厝精妙的構造和裝飾上,聯想到很久以前這裡曾經的輝煌。從前漳州一帶流傳著一句閩南民謠「有埭美厝無埭美富,有埭美富無埭美厝」(閩南語),意思是說,就算與埭美同樣富有,也沒有與埭美同樣的房子;有埭美同樣的房子,也沒有埭美富有。古厝的外表以硬山燕尾式建築為主,紅瓦屋面,石砌牆體,裝飾工藝極為精湛,木雕、磚雕、泥塑在梁,拱、窗、花等構件上的運用,讓整個建築群顯得美輪美奐。
古厝前面都有十多米寬的大埕,平常的農事,大型的活動就在這裡舉行。其中一幢兩落的古厝,埕前還留有空著的旗杆位,村民說,以前這裡有多根旗杆,是祖先遺留下來的,是他們獲取功名、光宗耀祖的象徵。
古厝里陳列著各式各樣古色古香的家具、農具。這些都是古人的用品,如今只能在演戲的舞台上或電影、電視劇里才看得到的,但在這裡卻隨處可見。
埭美社有兩座祠堂,前祠堂保存較為完整,其中祠堂大埕的四根旗杆,是埭美社人才輩出的史記;祠堂前還有一口池塘形似圓鏡,故稱「鏡河」,是一個風水寶穴,祠堂正面對著「大鹿山」,此山形似「利劍」,鏡河用來反射此劍發出的殺氣,更奇特的是,每當乾旱的時候,鏡河河水卻從未出現過乾涸現象。
後祠堂建於明朝時期,這也是一塊風水寶地。據說此房得了個「蜘蛛穴」,夏天的時候,整座房子沒有半隻蚊子。祠堂有副對聯:「鹿山獻瑞勤讀魚可躍龍門,芝草呈祥樂耕民仍耀祖德。」既勉勵子孫勤讀博取功名,同時也告誡後代安於本分,衷情田園也是光彩的事情。因此,古村至今民風淳樸,人才輩出。
後祠堂左邊有一張竹椅上面擺著一間木建小廟,裡面供奉的是「觀音大士」,這裡面藏著一段神奇的故事。從前,天庭派「觀音大士」下凡到青美(現在浮宮鎮)保社佑民,「觀音大士」聽錯了,將埭美當成了青美。到埭美時,被這個美麗的村莊吸引住了。後來在天庭糾錯時,向天庭請了命,要求一年鎮守埭美,一年鎮守青美,村裡的「三朝清蘸」就是由此而來。「三朝清蘸」是埭美社最為熱鬧的一個民俗節日,每當節日來臨之際,全村張燈結彩,炮竹連天,每家每戶都殺豬宰羊來祭拜「觀音大士」
埭美社主廟為「天后宮」,是清朝初期李府將軍出巡到埭美社,倡議重修的一間古廟,廟宇歷史悠久。天后宮的後面有一棵三百多年樹齡的「跨河古榕」,由於整棵樹跨越了河兩岸,發大水的時候此榕樹可起橋樑作用,所以當地百姓都稱之為「功勞古榕」。
村前有「兩道水」,一條是環繞村莊的內河,另一條是通往外界的南溪港。內河使埭美成為名副其實的「閩南周莊」,整條河從上往下看,活似一條長龍緊緊圍住了村莊,其中有一處似「萬丁」的河段,村民們會意為「旺丁生財,生生不息」。南溪港則與廈門、台灣一水相連,曾經是繁榮一時的閩南重要古港,埭美村人利用自家門前水路的方便向廈門、台灣運輸農產品、雜貨進行商品貿易,族群中還有一個分支因此定居台灣。
「兩道水」的河面不寬,只有30多米,但是,河面上僅有的一葉月牙似的小木船卻令人著迷。小木船船身窄,船舷低,隨手可拍擊河面的水,給乘船的人增添了一份情趣,就如陸遊詩中描述的「輕舟八尺,低篷三扇,占斷萍州煙雨」。一個「輕」字和一個「低」字,恰當不過地道出了小木船的特點。小木船的船頭沒有柴油發動機,也沒有方向盤,行駛完全是靠的雙槳和人工操控。片槳有節奏地拍擊著河水,四周的水草時隱時現,江風習習地拂面而過,白鷺不時在水面上盤旋、逗留,宛如人間仙境一般。
古村歌詞(閩南語)
四面環水是你的映襯,
整齊劃一是你的名聲。
有埭美水無埭美風水,
一座伴水而居的村落。
古榕遍村是你的映襯,
保存完整是你的名聲。
有埭美富無埭美的厝,
一座源遠流長的村落。
古色古香是你的映襯,
家勢顯赫是你的名聲。
有埭美厝無埭美的富,
一座積澱深厚的村落。
白鷺駐足是你的映襯,
人鳥和諧是你的名聲。
有埭美風水無埭美美,
一座世外桃源的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