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博山水泥廠建設秋谷向陽橋

2019-05-14     清明上河圖洛書

出了博山東關街往南走,東邊是荊山,西側是新泰山,兩山之間這條通道叫「秋谷」。

過去民間形容新泰山上有擔山橋很高:「擔山橋,萬丈高,鴨藍下了個蛋,半山腰出飛了」。其實這只是藉助鳥的孵化過程對山高的誇張表述而已,真正的擔山橋,是博山水泥廠建設的「向陽橋」,東西方向橫亘於兩山之間,用有軌電車實現了兩山的運輸溝通。

博山水泥廠其前身是1951年3月成立的山東淄博石粉廠,主要產品是博山當地陶瓷產業用的長石粉,滑石粉,石膏粉,到了1958年轉產水泥,59年底改名為淄博市神頭水泥廠,具備了批量生產水泥的能力。

生產水泥的原料用石灰石,水泥廠前臨岳陽河,背靠峨眉山南坡,峨眉山的朝陽坡是水泥廠就近取材的資源庫,從河邊向山上開採,幾年功夫就把南坡吃掉了,繞過峨眉山向秋谷轉彎又削平了山坡之後,這一片的資源已經枯竭,距離最近的就是東邊同樣是石灰石的荊山。兩山相望隔著秋谷,靠廠里有限的幾台車運輸不能滿足生產需要,只有搭橋實現近距離運輸,才能把荊山的石材運過來,這是滿足供應的唯一辦法。

建橋的工程由博山第一建築社承接,現在看大橋,兩個橋墩支撐起三孔橋樑,兩端拱形橋樑一頭搭在山體,一頭落在橋墩,中間一個拱形梁則靠兩個橋墩承重頗有趙州橋的雄姿。混凝土澆築的橋墩和石塊堆砌的兩端引橋,幾十年過來後,混凝土澆築體無裂紋和表層壞損,石料砌體由下部向上看,石縫排列整齊,縫隙均勻,拐角的部位是筆直的稜角,依那時候的施工條件,在狹窄的山谷里搭建這個高度的橋樑,施工難度很大,最後達到這樣的施工質量實在難能可貴。當年的建設者再看到這座橋,對當初的建築傑作也應該驕傲一把,建築質量毫不含糊。現在這座橋雖然已經退出歷史舞台,但是它還在用自己的形體,默默地表述著當年的建設者所付出的艱辛,那是工匠技藝的實體記載。

從峨眉山這邊向東俯瞰,橋的東頭是一個洞口,據水泥廠的人員介紹,這座橋當年建成之後,東邊這條洞進去有30米,排列著幾個鋼板焊制的斜槽,在山上採集的石料就是通過這些斜槽裝進車斗內,通過有軌電車運到廠里去。

一九六九年正值文革中期,工廠的權力機構叫「革命委員會」,在存在派性鬥爭的背景下,兩派都在「抓革命促生產」的口號下想表現的好一些,不讓對方抓住小辮子成為話柄。所以這條鐵路的鋼軌鋪設就是兩派的工人下了班以後,自覺到小鐵路工地再干倆小時,互相形成了競爭,從工程質量到進度誰也不落後,這也是不利因素轉化為有利因素的一個特例。

60年代的水泥廠年產量六萬多噸,到了70年代,材料供應條件有所改善,具備了十五萬噸的生產能力,赫赫有名的「建設牌」水泥在充斥市場的同時,也給博山城帶來了漫天揚塵,整座峨眉山覆蓋著灰濛濛的一層水泥粉末,路過神頭的行人經常會被粉塵眯眼。人們知道,那是水泥工業不能避免的現象,以犧牲環境為代價換取經濟效益,是計劃經濟發展的特徵,上面沒有環保要求,老百姓有怨言找不到訴求的部門,也沒有人對此提出治理要求,一切都順其自然的存在。

與其他國營企業一個模式,博山水泥廠也有託兒所、學校、醫院等社會職能機構來擔負後勤服務工作,在社會上是要支付上學、治病的費用,在工廠里一切都是職工福利由工廠承擔,日久天長,龐大的支出猶如蝸牛背上的殼,成了背不動的一個大包袱,到了無法前行的時候,工廠只能破產,這個由體制決定的運營模式,幾乎都無法逃脫共同的命運而關門,當初轟轟烈烈創建起來的工廠,時間定格在2000年以後的幾年裡相繼破產,博山最早的一批國有企業,其工廠年齡也就在60年之內。

如今站在荊山俯瞰向陽橋,耳邊聽不到鑿岩機的轟鳴,也沒有打鋼釺的叮叮噹噹,這裡做為工業遺痕,還可以看到工業繁榮時期的印記,能說明這裡當初是發展工業的重要設施,時過境遷,此處早就成為房地產開發商們的用武之地,間接地會聯想:原來的工業哪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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