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那麼好嗎?退伍兵的小目標,子女先進縣城,孫子輩進入大城市

2019-10-11     回村歇歇

這是一個真實的故事。

我的這個戰友,叫郭振,這是真名真姓。當下決心要講講這位戰友的故事後,我想這又不是見不得人的壞事,咋就非要採取隱去真名模糊地址後的非虛構寫法呢?

60後的郭振高中畢業,在地方沒考上大學,和我一樣想通過當兵這條路跳出農門。

我們60後這代農村青年,剛好是那首流行歌曲唱的一樣:《我們是80年代新一輩》。

到1986年,高考那真是萬人過獨木橋。在我們邯鄲就是考上地區農校,就一個中專,上學就把農村戶口帶到了學校,學校畢業公家包分配工作,戶口再從學校轉到畢業後分配的單位。

中專畢業,還是大專畢業,農村戶口就晉升為了城鎮戶口,就跳出了農門。哪怕是初中畢業考上地區師範在縣城的分校,當時叫「小中專」,畢業後,也就農轉非了。

如果路遙的小說《人生》中的高加林,是通過考大學進入縣城工作,而不是走後門參加工作的,高加林的對象黃亞萍媽媽,再有權勢也不可能把高加林從縣城廣播站趕回農村。

農轉非後,分在公家部門就是公務員,分在企事業單位就是職工。總之都是進了公家的部門,吃的是大鍋飯,端的是鐵飯碗,每個月領工資,還能過星期天節假日。還有一個最大的優勢,找一個同樣吃公家飯的結婚,生的孩子就是城裡人。

而一個農村高中畢業生,名落孫山,回到農村,就要種責任田,修理地球,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靠天吃飯,不怕日頭暴曬,不怕霜打風吹,在農村找個媳婦,生了娃娃後,上小學初中,高中畢業,再繼續重複走老爹的進城跳出農門之路。

「社會」給予一個城市戶口的各種附加值,那是農民想像不到的。所以,在我們年輕的時候,都盼望有個像高加林叔叔那樣的大官,把自己弄到縣城去吃公家飯。

寫這麼半篇鋪墊,這是為了讓條友們了解下當時的社會背景,才能讀懂我的戰友郭振為啥要通過三代人努力進入城市,成為城裡人。

到部隊後,郭振吹拉彈唱,是個文藝青年。一個文藝青年分到了一個木工連隊,每天跟木料鋸子刨子打交道。考軍校難度也相當大,考了兩次沒考上去。

郭振跟我一樣,都退伍回到了農村。那個年代,一個農村青年要跳出農門,只有兩條路:從村裡考上大學,或者在部隊提干。

這兩條路郭振和我都沒走通。我這人有一種遁世思想,農民就農民吧!自古道:種地交了糧,勝過自大王。當一個農民,與世無爭也不賴呀!

在以後的日子裡,偶爾戰友聚會什麼的,從來沒看見過郭振。終於有一次打聽到了郭振的下落,知情的一個戰友說,郭振在北京某報社上班。

我從心裡祝福郭振,總算如願以償。

後來有了手機,可上網了。我跟郭振聯繫上後,郭振告訴我,他在北京某報社打工,當排版工人,這些年,就埋頭打工掙工資攢錢,家裡房子還是舊房,沒用翻蓋。

郭振說:俺是下了決心,孩子看來也難考上大學。那麼俺就先在縣城買一套房子,讓孩子先進入縣城,找個工作,哪怕開個檔口,堅決不能再回農村。

郭振說,咱那個時候,若在部隊混好,孩子現在就不用這麼費勁了。

郭振說:俺規劃好了,先把兒子女兒都先送進縣城;然後跟兒子一起努力,再把孫子輩的人送到邯鄲或者邢台石家莊,大點的城市。

進入北京?祖孫三代不想了。郭振說:城市越大,各種資源越好,越利於子女發展。

聽了郭振這硬梆梆的事業發展規劃,我從內心十分佩服他。不像我這麼渾渾噩噩,得過且過,今朝有酒今朝醉,一點進取心也沒有。

2016年6月中旬,我有事去北京,想起了郭振。打了個電話,老戰友20多年沒見。晚上郭振和我找了個路邊小攤,弄了三個菜,弄了一瓶酒,邊吃邊聊。

吃完喝暈,在偌大的京城。郭振說,別住旅館了,在我這將就一晚吧!省一二百塊錢。我說行。郭振住的地方,是報社半間平房,原先是倉庫,只能放下一個床墊。這有個好處,睡覺別怕從床上滾下來,不僅床墊就地鋪著,因為兩邊都是牆。

我說:郭振,你這麼多年在北京就這麼住?

郭振說:這好多了,以前說不定在哪兒將就一晚上。郭振說,報社排字早換電腦了,他自學到電腦通,業餘時間淘點破電腦元件,組裝電腦在網上賣,靠報社打工那點工資根本不行。

郭振在北京這20多年是怎麼過來的?我不想問,扒開郭振的傷口,我也能感覺出來疼痛來。

比起郭振,村裡有大院子,有住不完的房,我一個人一個兩米寬大床。

就寫到此打住吧!這就是生活,這就是生活中的芸芸眾生,包括郭振和我。

文章來源: https://twgreatdaily.com/zh-tw/_4KGxm0BMH2_cNUg6ceY.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