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界上有許多像花布一樣美麗的道理，卻做不成衣服。」——畢淑敏·《不會變形的金剛》
作者丨謝丹儒
攝影丨藝子
1.
電影、書籍、電視劇，那些我所能接觸到的關於藝術的一切形式，我通過他們加固著自己的壁壘，我的偏見。並在日漸深入之後，它逐漸成為了我的一層保護色，我的避難所。因為它們是假的，本質上是無生命的，可我卻將裡面的世界當成了真實的世界。說到底，這就是在自欺欺人和自我逃避。就像做夢一樣，人們為什麼會喜歡做夢，大概是在夢中即使為所欲為也不用擔負任何責任。電影、書籍、電視劇，以及那些我所能接觸到的關於藝術的一切形式，將它們當成真實的世界本身就是一件極為荒唐的事兒。真實的世界就在我們的日常生活中，點點滴滴，一言一行，看得見、聞得著、也聽得到。可是，我們卻拋棄了這真實，在想像中以更理想的更願意相信的東西作為真實的衡量標準。說到底，這既是愚蠢的表現，也是狂妄的表現。
試想一下，以我們的認知高度，以我們的年紀、閱歷、經驗，這些我們賴以生存的東西，我們對於世界的認知又能高到什麼地方去呢？可是，在這一切被稱之為藝術的形式中自我沉湎，喪失自我，我們就此滿足，沉浸其中，無法自拔，甚至還自以為對世界的認知達到了怎樣的高度，這是多麼可笑的事情呢！在真實的世界裡，拒絕承認它們的真實，在虛假的世界中，卻自以為這才是世界的真實面目。這樣的自欺欺人，也就在這樣的時代、這樣的年紀，也就只有無病呻吟、多愁善感的人才會那樣心甘情願的為之盲目崇拜吧？
實在是格格不入呢！多少次，我都感覺到自身的理念、觀點、想法，與這個世界始終格格不入。我既無法很好的融入人們的熱鬧中去，融入他們的悲歡中去體驗他們的悲歡，我做不到。而在藝術的形式中，他們的局限越是明顯，他們架構的世界就越是趨向完整。在它們的點點滴滴中活著和做夢，有什麼區別呢？難道我們就能僅靠文字中的世界活著，在他們的世界中活著，跟隨著他們一起悲歡著，這就是活著嗎？我想，我們的身體的誠實要遠遠高於我們的內心。
是的，我們會餓，會困，會疲憊，會感到辛苦，會需要食物，會為了生存不得不去工作。然而，這些也不過是物質的等換交易罷了，說到底，我們賴以生存的是食物，是那些最本質的真。我們大可以忽略自己餓的感受，可以堅韌的藉助咖啡、刺激、興奮等情緒去抵抗困意，大可以去好好放鬆一下，讓身體得以舒展，讓靈魂也跟著身體一起享受。可是，這一切似乎只有在現實中我們才能真正做到啊。當然，我知道有些人肯定會覺得身體的享受太低級了，太本能了，唯有讓靈魂得以解脫，唯有精神糧食才能治癒自己內心的空虛。可是，我們似乎都忘了，我們活在的當下的這個世界，也只有它是真實的啊。
2.
可能，說到底，藝術的影響力還是足夠強大的，以至於我們自欺欺人卻不自知，甚至就算自知也還是願意選擇自欺欺人。現實太殘酷了不是嗎？任何的蛛絲馬跡都被放大，情緒受它的影響，感情更是不受控制，不由自主。心中的想法就更是荒唐了，明明對於這個世界，對於人類了解得並不深刻，甚至對於自己也是那樣的一無所知，卻大談什麼格局、理想、目的、意義。說來好笑，我們活著那麼簡單的事情竟能解讀出那麼多複雜的意義，這不是病，也是想太多了吧。
說到底，誰不希望自己是高人一等，誰又會願意自己是泯然眾人的存在。平凡、平庸、平常，這是我們再熟悉不過的狀態了，這就是大多數人啊。然而，誰又會願意多看它一眼呢？眼睛看著前方，目光凝視著，那樣專注，那樣使人動容。你說什麼山盟海誓，你說什麼遠大志向，你說什麼改變世界，可是，對於自己，你又了解多少呢？
自不量力興許不是什麼罪過，自以為是的狂妄自大也算不得什麼罪過，甚至自欺欺人的選擇也就那樣，人們冠之於「高尚」的那些玩意兒呢？它們就真的比當下的一切，要高於當下的一切嗎？就像文學，人們總說，這是孕育於生活而高於生活的存在。可事實而言，那不過是人們為自己找的一個窗口，發泄的窗口，表達的窗口，甚至是為了使自己看起來更高尚的窗口。其實，你讀了多少書，你知道了多少真相，你懂得了多少道理，你明白了什麼意義，那又如何呢？就真的更高尚了嗎？你連最基本的現實的真相都不敢直視，都不敢面對，也就只能躲在這個別人編織的世界裡苟活了。說到底，誰更可憐一些呢？
要說以前，我也是這樣的人。總以為自己多讀了幾本書就比別人懂得多，比別人懂得多，好像就有競爭可言，就可以高人一等了。可實際呢？現實中，誰快樂誰孤單，誰高尚誰平庸，自己會不知道嗎？理想和現實是有差距的，也正是這樣，我們才需要更加的努力，更加努力的爭取，為了自己的夢想，為了自己所謂的高尚。我們非得活出個意義來。
可是，意義這種東西，虛無縹緲，你說這是意義，然而它也不過是它原本的模樣罷了。更本質的還不是你想擁有意義的虛榮心。否則，你又為何苦苦追尋那所謂的意義？從本質的角度而言，你是怎樣的不就是怎樣的嗎？為何非要說怎樣的行為就代表了什麼樣的高尚，又為何總是拋開實際的想法非得編織出一個連自己也並不那麼堅定的觀念呢？難道說只有天才，只有那些偉大的人才配活著嗎？還是說，如果不這樣，自己活著就是一種罪過了呢？這是多麼天真可笑的想法呢？
3.
這些年來，我們遵守著規矩，保持著自己的原則，其實說到底，是因為我們怕，怕承擔後果，說到底，是因為我們不喜歡，不喜歡被世人的目光所局限。可是，我們是我們，我們就只是自己，這又有什麼罪過呢？何必為了討好別人而不做自己，何必為了世人的目光而小心翼翼，又何必將自己的那部分放在去迎合，去盲從，去迷茫，去懷疑。難道人數眾多，這就是我們的理由，難道和他們一起，我們就不是自己了而是一個更加高尚的人了？那不過是自己一廂情願地想法罷了。說到底，你是誰，你的真實身份根本就不需要你去證明什麼！
對於不相信的人，不相信那是他的原則，那是他的習慣，那是他的一丘之貉，你為何需要因為別人的錯誤而刻意的去解釋，去迎合呢？他又不是你生活的全部意義，更何況他是你的什麼人呢？你難道僅僅因為解釋了幾句，讓別人了解了你，又或是因為誤解，你就對此產生了懷疑？這是活得何等卑微的存在呢！就像現實生活中，那些憑藉自己的身份、地位，說到底是權力了，那些人，他們真的就多麼的了不起嗎？真正可笑的，難道不是那些把權力交給他們的人？對他們明明一無所知，卻盲目的相信他們代表著什麼，甚至將自己的自由交由於他們掌管，試問一下，他們何德何能能擁有這樣的權力呢？你大可以說，這是趨勢，這是不得已而為之，這是「識時務者為俊傑」，可事實呢？他也只不過是一個人而已。
說到底，難道我們真的因為自身的權力，又或是自身的影響力的原因，我們就不是人了，就是神，是救世主了？說到底，我們還是太天真了不是嗎？一如我們將靈魂看得那麼重要，其實也不過是一具平凡的軀體，一些被認可的想法罷了。能被世人所認可的想法，又意味著什麼呢？難道真的說，這就是真相，這就是真理了？別逗了，他們能代表什麼呢？還是說，真有人能夠以一人之力量代表所有人的思想、情感，甚至活著的意義？說到底，他們就有多高明了嗎？也不過是我們自身意識的一種集合體罷了，他們受著本不屬於他們的拘束，為了權力，這是他們的悲哀，更是他們的可憐之處。然而，在這其中，我們又扮演著這樣的角色呢？助紂為虐，還是我們從始至終都是不平等的，從放棄自己的那一刻我們便不在是我們了呢？
睜開眼看看吧，那些可笑的人，我請求你們睜開眼看看吧。你以為自己多麼高尚，你以為自己多麼了不起，多麼偉大，那是多麼可笑的存在呢？人的卑微可不僅僅只在大自然中如此，在自己的認知中何嘗不是如此愚昧呢？簡直無可救藥。將自己輕易的交給別人，一個不是自己的人，談什麼奉獻、偉大、高尚，難道犧牲自己就是高尚，難道連自己是誰都不清楚就是偉大、高尚，難道自己也被假象所迷惑了，當真了，還真以為這個人是個多麼偉大，多麼了不起的人，別逗了好嗎？那不過是一個連自己都沒有的傻瓜罷了。將自己放置於某個位置，自我束縛著，克制著，不得不為了世人而不做自己，活著的意義不是自己的意義而是工具，你覺得是偉大，那就是吧。說到底，何必自欺欺人呢？你那些所謂的高尚，莫不是真以為大家都在意，都重視，都覺得至關重要？說到底，你也只不過是一個平凡的人而已，不是你選擇了什麼命運，而是命運選擇了你而已。凡人，想著成仙成佛，可曾問過什麼是仙什麼是佛呢？那不過是恐懼、虔誠和救世主而已。
4.
睜開眼看看世界吧。它，沒有那麼多所謂的精彩，不過是一個個人自發的覺得那是精彩，然後又有一個個人他們迎合著你們，再就是一群不知所以的人盲目的選擇，盲目崇拜罷了。你若真以為世人的目光，別人的評價，又或是自己也這麼覺得，這就是真的，那不妨在深夜裡問問自己：你是誰呢？你從哪裡來，又該通往何處去？
好像，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身在江湖，身不由己」似乎成為了一種故事，一種偉大，一種辛酸。別逗了好嗎，那不過是一群連面對現實都沒有勇氣的人為自己找的一種藉口罷了。你以為你是看到了現象，明白了其中的意義，哪有那麼多的所謂的高尚和渺小呢？如果大家從一開始就是平等的，又談何高尚和渺小呢？如果你可以選擇放棄或者忽視對方，而是尊重自己，那麼渺小和高尚又算得了什麼呢？
真實的世界從來都在那兒，一直在那兒。所謂的真正的你覺得是意義的，那也不過是你覺得而已，或大多數人覺得又如何呢？本質的東西不受你的想法、觀念而改變，它就在那兒，事實如此。重要的是，你覺得如何呢？還是說，你認為自己的看法並不重要，還不如別人的一句讚揚重要，不如別人的一句肯定重要？別逗了，莫不是你覺得自己能夠改變事物的本質，人的本質？哪怕你提出再多的疑義，哪怕你一點也不想承認，難道這就能改變事物的本質了，你的本質就因此改變了。別逗了，好嗎？
現實就擺在面前，現實啊，對你來說，對任何人來說，這個真實的世界呀。那一個個人，不過是參與其中的人而已，莫不是你看著他們可憐、卑微、膚淺，就覺得那不是你了？又或是你覺得不是其中的一員，而是多麼高尚，多麼偉大的存在？多麼可笑，多麼可憐呢？別人為了迎合你，得到你的認可，而不得不成為想像中的你，去編織一個又一個的謊言，若你真以為這就是你，那是多麼可笑的呢！就像說謊，有時候自己也意識不到，但真相如何又是誰說了算呢？現實就它的樣子，要麼接受，要麼你自己看著辦吧！
所以，去看看世界的真實模樣吧！人，沒那麼卑微的， 也沒有那麼的高尚，只不過是自欺欺人，自己做不到，恐懼，一如孫頻在《醜聞》中借解青燕的感悟所說：「這些猙獰的菩薩就是人類內心最深的恐懼，他們把自己的恐懼塑造出來再加以供奉，就成了菩薩。」
多麼荒唐，多麼荒誕，清醒的人最荒唐，可不是嗎？對於荒唐的人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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