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好爸媽在線(如月原創)
我的女兒一歲四個月了,自從可以腳步穩健地行走自如,她的活動半徑也開始急速擴大。
小寶貝突然開啟了行走的功能,她探索世界的熱情也隨之異常高漲起來。
這下子感覺整個房子都hold不住她了,一會兒把廚房垃圾桶翻倒了,一會兒又從衛生間拿著一瓶沐浴露開始啃。
更糟糕的是,她哥哥的玩具、手辦統統無一倖免,「慘遭荼毒。」兒子為此怨聲載道。
因此,有這麼一段時間,我們家裡時不時傳來:
「啊!妹妹,不能拿這個!」
「妹妹,這個不能吃!」
「這是哥哥的,你不能拿!」
「妹妹快過來,那裡不能去!」
這個一歲多懵懂的「小物」,讓我們全家人不知不覺地陷入了嚴防死盯的「不能」大戰。
這小妞原本整天樂呵呵,笑哈哈,可謂「溫良謙恭讓」,簡直就是我們家的「小太陽」。
然而,隨著這場「不能」大戰的持續,溫和、陽光的小妞脾氣變得越來越暴躁。
一言不合就大喊大叫以示抗議。要是想從她手裡拿走「危險品」,她輕則聲淚俱下,重則「啊~」得一聲,哭得就要背過氣去。
簡直就是「竇娥」附身,冤屈難訴啊!
女兒這些激烈的「反抗」行為促使我思考這背後的原因。
我努力套入她小小的視野,站在小小的她的角度,看看這個世界、這些大人對「我」都做了些什麼?
世界在「我」眼裡充滿未知,這讓「我」激動萬分。更奇妙的是,「我」居然有了自由行走的神奇功能,哦,這感覺真是棒極了。
「我」不用再像以往那般依賴大人抱著「我」去「我」想去的地方。
說實話,大人們真是有點「笨」,他們不是全都能搞懂「我」的想法。
所以,那時的「我」也不得不用「哭」語言跟他們溝通,有時即使「我」哭了,他們也還是沒懂,想想也真是心累。
現在好了,「我」終於可以自己到處溜達了。
「我」的兩隻小腳丫真是能幹,它們帶著「我」發現了好多有意思的東西。
比如,有個房間裡放著一個神奇的桶,裡面總會有各種各樣的東西。
它們奇形怪狀,顏色各異,還各有不同的味道,真是太好玩了。
除此之外,「我」還在其他的房間找到許多驚奇的東西,這讓「我」沉浸其中,興奮不已,難以自拔。
可是,後來身邊的大人們就總是攔著「我」,不讓「我」去玩那個神奇的桶了。
他們還經常把「我」從其他房間裡抱出來,或者從「我」手裡拿走剛剛發現的好東西。
「我」很生氣、很傷心、很難過,還有一點點害怕。
難道這些大人們不愛「我」了嗎?還是「我」變得不可愛了?
「我」不懂,所以「我」就大聲叫,大聲喊,有時候他們「欺人」太甚了,「我」就會很委屈地大哭。
最近,「我」哭的次數越來越多了,「我」的小臉上淚痕不斷,皮膚都變糙了。
「我」很難過,很無助。大人們他們怎麼了?為什麼要這樣對待「我」呢?
當我放下身段,深入這個小小孩的內心,我明白了,表面上是孩子把我們拉入了「不能」大戰,實際上是我們不自覺地站在了孩子的對立面。
而且這場戰爭的宣戰方恰恰是我們這些簡單粗暴的大人們。
我們自以為是為了孩子好,美其名曰保護她遠離危險。其實出發點是我們嫌棄孩子給我們惹麻煩。
被孩子翻亂的垃圾桶,我們不想再次收拾。她弄髒的衣服和小手,我們覺得要再次換洗太煩勞。
我們只想減少由她引起的各種勞作,省略由此帶來的內心煩躁,所以與這些辛苦相比,直接拒絕她是最簡單有效的方法。
因為對孩子說「不」比理解她更容易,於是我們就每天對這個小娃娃說各種各樣的「不行」、「不能」、「不可以」、「NO!」
然後還要怪這個小孩子,你怎麼這麼難搞呢?
跟你說了幾次垃圾桶不能翻,你偏偏去翻,真是調皮,真是叛逆,真是不乖。哼!乾脆給你抱走,限制你的人身自由!
我們這些大人變成了家裡的「法官」、「警察」,每天時時刻刻防止這個小小「叛亂分子」的「搗蛋」行為。
我們在各種拒絕的行為和「不」語言中,不僅在空間上給她劃定各類「禁區」,而且心理上不斷打擊她蓬勃的好奇心,堅決地對抗孩子成長的天性。
然而,我們都知道天性是按捺不住的。
在這場「不能」大戰中,身為父母的我們沒有和孩子在天性上呼應,反而生生地阻隔親子間愛的流動。
帶著反思,我決定調整全家人對妹妹這一時期的照顧方案。
基本原則就是鑒於她探索世界的天性,大人們應該儘可能地提供條件,滿足她的需求。給孩子創造一個支持性的養育氛圍。
第一,提供一個安全的物理空間。
對於一歲多的小孩子,他們還不具備判斷安全和危險的能力。一切事物在女兒眼中都是具備被她研究把玩的潛質。
於是,我們收起來各類對她有致命危險的用具,放置到她拿不到的地方。
例如,廚房的刀、剪子、鐵鍋或過重的物品,保障在她可觸及的範圍內沒有能帶給她傷害的物品。
還有各類地面的家用電器,加濕器、空氣凈化器等等都相應調整了位置。
此外,電插座、門把手、滑道抽屜、尖銳的桌角等等都配上了防護鎖或防撞套。
這樣我們創造一個讓大人放下,讓小孩安心的安全環境,在這個環境中,她可以自由自在,隨心所欲,甚至「為非作歹」。
第二,提供包容其自由探索的心理支持。
在安全的範圍內,允許小妞的各種探索,同時,大人們自己做好心理建設,包容這類「破壞」、「搗蛋」行為。
例如,翻垃圾桶這件事,除了及時清理垃圾,如果小妞去翻看,就讓她盡情地翻看,她的內心滿足了,自然就不翻了。
至於後續,換洗衣服、清洗小手甚至小臉,大人們不要心生疲憊,可以互相之間抱怨,彼此安慰,但決不能向小妞抱怨。
對她好奇的所有物品,在安全的前提下,給她機會盡情把玩、研究。
比如,近期我們發現小妞對各種瓶子、罐子非常熱衷。
如果你到我們家,你會發現小妞抱著各種大小不一、顏色各異的可樂瓶子、礦泉水瓶子,飲料易拉罐等等。
或啃或舔,或扔或撿,甚至抱著上床睡覺。
而我們這些大人就要做好心理準備,包容她,接納她的這些「異常舉動」。
第三,正面語言和正面行為讓愛在親子間流動。
在全面廢除了「不能」大戰之後,我號召全家開展了一場正面「運動」。
就是用正面、積極的言語和行動引導小妞的言行。
還是針對垃圾桶,這一繞不開的問題。小妞喜歡垃圾桶是因為裡面的東西最豐富,還時時變化。
我們現在不會說:「不要翻垃圾桶。」
而是會努力引導她了解垃圾桶的功能,讓她明白正確利用垃圾桶。
例如對她說:「妹妹喜歡垃圾桶是吧。垃圾桶真有趣呀。咱們一起把這個垃圾放到垃圾桶吧。」
漸漸地,小妞也會把身邊撿到的紙片呀、外包裝之類的東西放進垃圾桶,並說:「放垃圾。垃圾放里。」
我們的想法是養育孩子遇到挑戰時「宜疏不宜堵」。
比如,通過自身的行為引導孩子認識垃圾桶。
有了垃圾需要扔,就招呼上小妞,讓她去把東西放垃圾桶或者請她陪著大人去放到垃圾桶里。
對此,小妞太開心了,感覺像是接受了一項神聖的責任,認真地把東西放到垃圾桶里的模樣,讓人肅然起敬。
當然,也帶來了一些「後遺症」,就是把她隨處找到的東西都往垃圾桶送。
哈哈,如此一來,輪到我們這些大人去翻垃圾桶嘍。
還有,她有時候確實會拿到一些潛在危險的物品,比如,鉛筆。
與其緊張地告訴她:「這個不能拿,危險!」
我們採取的方式是,專門為她提供一隻很粗的鉛筆,筆頭很圓很禿,以防發生意外。
我們會對她說:「妹妹,這是鉛筆,媽媽和你來寫一下。」
我想對於這麼小的孩子來說她不知道危險的意義,那麼就告訴她正確使用一個物品的方法,或者向她展示其功能。
讓我們沒想到的是,一歲三個月的她,居然能很安全地握筆,並且最近非常迷戀「寫寫寫」。
這是妹妹在「寫寫寫」,旁邊是她喜愛的各種「瓶瓶罐罐」
想起在正面管教課堂上的一個體驗「不」語言的環節,叫做「請不要想像一隻粉色的大象」。
老師越是重複這句話,我們腦海里的「粉色大象」就越清晰。
這個體驗就讓我們知道,大腦有一個特性,那就是越壓抑越興奮的。
就像《查理的巧克力工廠》這本書中,主人公威利旺卡的父親是牙醫,為了證明牙醫的職業感,父親要求自己的兒子必須有一口整齊、乾淨、沒有齲齒的牙齒。
為此父親杜絕他吃任何糖,哪怕一小顆偷偷被藏起來的萬聖節糖果,也被父親無情地扔到壁爐的火堆里。
可是,長大後的威利旺卡偏偏開辦了一間世界上最大的糖果巧克力工廠。
生活中,這樣具有反諷意味的例子比比皆是。
教師的孩子學習差,醫生的孩子愛生病,軍人的孩子是「愛哭包」,富裕家庭的孩子陷入「連環」貸款。
可見,養孩子靠「不」語言是養不好的,因為「不」語言意味著拒絕、批判和對立。
我們只有和孩子站在一起,肩並肩,手拉手才能發現親子旅程的一路好風景,而在這個過程中,才能體會到和孩子心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