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的張愛玲:晚年不停搬家竟因為蟲子?

2019-07-01     新經典

木心這樣評價張愛玲:

她是亂世的佳人,世不亂了,人也不佳了——世一直是亂的,只不過她獨鍾她那時候的那種亂,例如「孤島」的上海,縱有千般不是,於她親,便樣樣入眼。

在很多人看來,張愛玲是「亂世佳人」,高冷、孤傲、不近人情、刻薄,這也許是大多數人對張愛玲的印象。

從作品來看,張愛玲大膽前衛,劍走偏鋒。她的小說,筆法蒼涼冷峻,不留情面,總是冷冰冰地戳破掩蓋人性陰暗面的窗戶紙。

劉紹銘說張愛玲是「兀自燃燒」。

連張愛玲自己在給友人的書信中都說:「我看似不近人情的地方希望能諒解。」

但是,真正「不近人情」的人,又怎麼會屢次三番考慮到友人的感受,請人諒解呢?

的確,張愛玲一生可謂不喜應酬,「什麼節都不過」,晚年移居美國,更是少與人來往。

然而,真正了解張愛玲的人就會知道,作品背後那個日常生活中的張愛玲,與其說是「不近人情」,不如說她是難得的清醒——即使再親密的關係,也要守住分寸感。有些話,張愛玲是「懶得說」,有些人和事,她只是「不會應付」。


就像張愛玲十九歲時寫的《天才夢》裡面說的自己:

「怕見客,……在現實的社會裡,我等於一個廢物。……在待人接物的常識里,我顯露出驚人的愚笨。……在沒有人與人交接的場合,我充滿了生命的歡悅。」


不愛熱鬧也不善交際的張愛玲,交響樂對她來說就「像個陰謀」。她愛獨處,她把公寓稱為「最合理想的逃世之地」,在那裡,「書是最好的朋友」,看書和寫書成了她唯一的自娛自樂。

張愛玲有多喜歡書?


張愛玲的一生離不開看書和寫書。

閒暇時,張愛玲往往喜歡讀偵探小說作為消遣。她也愛看上海小報,愛看《紐約時報》的《書評周報》,還有通俗的文學作品。

儘管如此,張愛玲對讀物還是極為挑剔的。她喜歡張恨水、喜歡曹禺、喜歡毛姆、喜歡威爾斯,但她對諸如陀思妥耶夫斯基等許多名家名著都不熟悉,也不看喬伊斯,連自己丈夫賴雅的作品也不看。




張愛玲一生幾乎全靠賣文為生,儘管頗有名氣,但也從來沒有寬裕過。只要收入足以維持生活(而她的生活非常簡樸),張愛玲寧願儘量多留時間創作。

對她來說,家珍古董這些傳家寶賣掉也不可惜,可以補助生活費用,但手稿卻是無價之寶。

張愛玲勁氣內斂,在待人處事方面,喜怒常常不形於色,但在文學創作方面,她總表現出難得的率真。

有一次,她要寫一篇講高鶚與《紅樓夢》的長文,因為截稿日期快到了,她就給朋友寫信說:「快來不及了,很著急。」

但張愛玲並不會因為時間緊而敷衍了之,她總是認真創作,對不滿意的作品,她會耿耿於懷,也會直白地指出自己的缺點。

1974年,張愛玲給《中國時報》寫了一篇稿子——《談看書》,她在給友人的信中是這樣說的:

「這篇寫得很壞,大概因為長久不寫,尤其不宜寫這種漫談式的散文。現在在寫小說,我這樣長期『三年不飛,三年不鳴』的下去,不用人提醒,自己也是心裡一個結,憂煎更影響工作,成為vicious circle(惡性循環)。」


在文學上,張愛玲對人對己都是嚴苛的。

她說她「對一切選集有偏見」,因此不願讓友人把她的作品編進選集裡,對此她對友人表示「painful,讓你這樣為難。」其貼心也可見一斑。

在書和創作的話題上,張愛玲從來不吝於表達她的喜怒哀樂。

有一次,張愛玲收到友人寄來她喜歡的作家毛姆的一本書,開心得幾乎忘記自己扭傷腳,說話的語氣中都透露著興奮——

「收到毛姆傳,來得正是時候,喜從天降,連照片都精彩,張張看了又看。」

甚至還帶著難得一見的俏皮——

「這些時一直忙,所以你說不要回信,就老實不客氣遵命了。四月一日愚人節,好容易最後一次看了牙醫出來,因為久坐麻木,過街跌了一跤,真feel like a fool。」


因為喜歡看書,張愛玲的朋友也常常會留意有意思的書,特意給她寄過去。

有一次,她在給友人的信中也寫到:

「收到The Warriors與The Wind of War續集(看過上集與TV上的),都愛看。White Mischief看得心滿意足,毫不失望,請替我謝謝你的朋友。」





這封信寫於1983年,當時的張愛玲已年過六甲。信中開始提到,她住的公寓出現了蟑螂等蟲子,不得不搬到一家汽車旅館。

此後,跳蚤和搬家兩個詞便成為她信中的「常客」。

張愛玲有多討厭蟲子?


因為「蟲患」,張愛玲開始了她生前最後十二年在同一座城市居無定所的漂泊歲月。

每次搬家不久,她就又發現新的小蟲,用上昂貴的殺蟲藥也「毫無效力」,只好不斷搬家。

1984年1月,她剛搬完家,到舊貨店買了一個冰箱,「不料這層冰箱底層insulation裡帶來一種特別厲害的fleas——會有這樣的巧合!!」於是只好拜託友人另尋他處。

8月搬到新住處,以為終於擺脫了fleas,簽了一年合同,買了新冰箱,打算久住了。話音剛落,到了10月,她卻又在信中說:「也還是當晚就又有flea……還是不得不搬家。」(此刻求友人的心理陰影面積……)

時隔兩年,跳蚤問題依然困擾著張愛玲,「抗flea工作等於全天候帶加班的職業。」

張愛玲的「抗蟲運動」雖不能說轟轟烈烈,但史無前例,積年累月,「最善適應的昆蟲接受挑戰,每次快消滅了就縮小一次,終於小得看不見,接近細菌。」



她在《天才夢》里寫的那句名言:「生命是一襲華美的袍,爬滿了蚤子。」年輕時夢幻般的想像,老來卻成了折磨人的現實——生命不再華麗,跳蚤倒是纏身。

為了逃避跳蚤,她可謂東躲西藏,如同一個被通緝的疑犯疲於奔命——

「市區住遍了住郊區,越搬越遠,……睡眠不足在公車上盹著了,三次共被扒竊一千多,三次都是接連三天只睡了一兩小時。」


1991年,張愛玲再次給友人寫信說:

「我寓所蟑螂激增,比以前好萊塢老房子更多十百倍,整天只夠忙著做無償殺蟲人,只好還是搬家。」


她對蟲子的害怕與牴觸,使他避無可避,不排除她是「疑心生暗蟲」,只是難以想像,六十多歲,已經可以稱為老太太了,卻如此地奔波勞累,想來無不令人嗟嘆。

到後來,她甚至到了發現信箱處有一隻螞蟻就馬上搬家的地步。收到的中國時報上有隻小霉蟲,就嚇得趕緊去信請他們停止贈閱……

1993年,離張愛玲去世只有一年多,張愛玲因為健康原因,照顧自己成了日常擺脫不了的勞役。此時的她依然執著於寫作,卻因為病痛和似真似假的蟲患無法提筆而徒增焦慮。

從《傾城之戀》《半生緣》《怨女》,到《紅玫瑰與白玫瑰》《海上花》《色,戒》,以及最近被翻拍的《第一爐香》,張愛玲的經典文字作品一部部被搬上熒幕,效果是有目共睹的——

越來越多的人認識了張愛玲,即使在她百年後的今天,張愛玲依然是人們念念不忘的「才女」。

但真實的張愛玲是怎樣的?坊間卻多有誤會。

要真正了解張愛玲其人,唯有回歸到她的作品。相比起虛構的小說,修飾過的散文或隨筆,私底下與友人往來的書信,大概是最接近張愛玲真實生活的了。




《張愛玲莊信正通信集》收錄了張愛玲與好友莊信正從1966年到1994年近30年的往來信件,135封紙短情長的往復書簡,讓我們離真實的張愛玲又近了一些。

她的孤傲冷僻,她的倔強柔情,她的意氣風發,她的黯然神傷,細細品來,皆躍然紙上。

夏日浮躁,不如靜下心來,翻開《張愛玲莊信正通信集》,看看那個最接近真實的張愛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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