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井陘縣的貴泉村,從地理位置和建築形制上看顯然是個太行古村落,但是不僅從中國古村落名單上看不到,網絡上也不見它的歷史蹤跡。它地處晉冀交界的太行山腹,距離山西的娘子關不過十幾里地。它的村頭和村尾舊時都有閣樓(井陘人管它叫二聲GAO),古時起關卡和封閉作用。
我是被村頭那棵巨大的楸樹所吸引而進入貴泉村的,這棵楸樹並無古樹標誌和年代說明,不過看的出來已經有幾百年歷史了。古樹對於古村落來說是一個標示,對於村民來說是一個記憶,對於遊子來說那就是一生的鄉愁。
大楸樹對面是個八十年代建築形式的戲台,我想著應該是村中老戲台的舊址。站在楸樹下叼著老煙袋,看著台上咿咿呀呀的山西梆子,那是何等的愜意。又或者一幫赤膊的漢子們端著青瓷大碗,手裡夾著棒子麵餅子,吸溜吸溜的喝著南瓜粥,順便再吹吹牛,那簡直是古村中最幸福的時光。
現在的古村落往往都被新蓋的民宅所掩蓋。這是因為古時自然環境比現在要好些,雨水也充沛的多,所以古宅往往都在半山坡上。而現在的人們不見洪水,自然也就少了些顧慮和敬畏,因此民宅越蓋越往下,有的甚至都蓋到了古河道上。
然而大自然的規律和無情往往就在那一瞬間吐露猙獰,讓人猝不及防。2016年7.19之夜的一場暴雨讓貴泉村經受了大自然的無情洗禮,一夜間讓這個太行古村成了災難中的孤島。洪水沖走了人們多年的積蓄、建築、財富,甚至生命。至今人們談起來依然心存餘悸。
暴雨之夜,在外的遊子不放心家裡,而電話那一頭傳來的最後一句話竟然是:房塌了——房塌了!回家一看不僅房倒屋塌,原來家裡能夠養300頭豬的養豬場也沖成了廢墟。
據回憶:山洪下來時聲勢駭人,幾人高的浪頭夾雜著山石滾滾而來、呼嘯而去,山下嶄新的二層樓或者四合院瞬間就被卷了過去。好在大部分人及時逃到了高處,才躲去一難。山洪過後人們看著裸露的古河道,久久不語——
走在村中,踏著安靜的街道,沐浴著懶懶的冬陽。農戶家的大狗突然出現在我的跟前,大狗眼神中的幾分恐懼和怯意打消了我的敵意,讓我這個怕狗的人居然生出一絲憐憫來。其實,在一個陌生的山村,你往往能從狗的神態看出當地的民風來,貴泉村的人非常善良、十分熱情,並且主動的給你介紹你感興趣的一切。
另外從建築上也能看的出來山區人們的善良,街角上幾乎所有的建築都是圓角的,在寸土寸金的山區,人們不會浪費每一分土地,但是也絕不會因為自己去影響公眾的出行。老鄉說古老的碾坊至今都在使用,而從乾乾淨淨的碾坊也能看得出為他人著想的高貴品德來。
我一直相信貴泉是有歷史的。無非是年輕人都出去打工了,靠口口相傳而延續的古村落文化斷了傳承,不能不說是一種遺憾。
小提示:1 基本是一路高速,下來大約十公里就到。2 看古村要往上走,通常都掩映在新宅之後。3 如果遇到老人不妨都嘮幾句,很可能有所收穫。
作者簡介:
王喜慶 微博:莊上九爺。軍人出身卻喜歡聽著音樂、開著車、浪跡于山水之間。多平台原創專欄作家。自得的是不喜歡文學的他居然寫了百萬文字於網上,而且圖片比文字更專業;不足之處是尚有兩個省份沒有走到。
如若喜歡,敬請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