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6年,沈醉等一批將軍級戰犯從各地集中到北京功德林高級戰犯管理所,他一進去就看見了許多熟人。
沈醉在《戰犯改造所見聞》一書中列出了一個長長的將軍級特務、「數以百計的軍統骨幹分子」名單,裡面包括但不僅限於功德林「同學」:「軍統局軍事情報處正副處長鮑志鴻、胡屏翰、張柏山,訓練處正副處長鄭錫麟、李修凱,電訊處副處長董益三,經理處長郭旭,總務處長成希超,人事處人事行政科長黃康永及孫文忠等不下幾十人。」
除了軍統局本部大員,沈醉還列出了三十三個區長站長,我們比較熟悉的、在電視劇中出現過的,有原軍統東北區區長文強(特赦1959中的劉安國)、北平站站長徐宗堯(張譯演的《光榮時代》里有他)、瀋陽站站長陳旭東(《滲透》中管許忠義叫「弟兒」的陳老大陳明)、何際元(《滲透》里有個何際雲)、東方白,至於保密局西南特區正副區長徐遠舉和周養浩,好像絕大多數人都知道,他倆跟沈醉齊名。
這些將軍級特務一開始分散在各地,1956年開始,武官少將以上、文官廳長以上開始向功德林集中,沈醉剛進功德林,就被先期到達的董益三來了個下馬威,而沈醉看著原先在自己面前畢恭畢敬的副處長成了頂頭上司小組長,也只能忍氣吞聲。
董益三在戰犯管理所最大的「戰績」,就是跳起來打了蔣軍第十二兵團中將司令黃維一個耳光,原本不敢招惹董益三的沈醉在背後嘀咕:「誰敢打我一下,我就會奉還他兩下。這兩下,可能會像魯智深拳打鎮關西一樣,叫他臉上開花!就是可殺不可辱!」
原將系陸軍總司令部副總司令兼參謀長兼任第八兵團司令官湯堯在旁邊嚇了一跳,趕緊捂住了沈醉的嘴——湯堯經常從沈醉那裡拿煙抽,可不想沈醉出事。
沈醉嘴上強硬,實際並沒有跟董益三叫板的勇氣,還曾拿著一整條「大前門」香煙送過去,結果董益三隻收了一支,就把其餘的都丟還,把沈醉氣得一言不發,夾起那條煙就走,一邊走一邊還在心裡埋怨董益三未免太不近情理了。
湯堯捂住沈醉的嘴,是不是怕沈醉被董益三打,這個問題沈醉在回憶錄中沒寫,我們也不知道答案,咱們今天的話題,是從相關人員的回憶錄中,挑七個有過打架經歷的將軍級特務來聊一聊,並按打架技能和「戰績」給他們排個座次:沈醉也就是動動嘴,徐遠舉和周養浩排不進前三,真正無人敢惹的是哪一個?
沈醉說自己從小練武,十九歲開始殺人,頗有秦舞陽之風,但是在功德林戰犯管理所,他還真沒跟人打過架,周養浩拿小板凳要給他開瓢,他也沒有還手——他雖然號稱「軍統三劍客之首」,但對面咬牙切齒眼裡冒火的周養浩和徐遠舉,恰好是三劍客中的另外兩個,他還真沒有把握能以一敵二獲勝。
當時救了沈醉性命的,是黃埔一期生、華中「剿總」副總司令兼第十四兵團司令宋希濂,周養浩和徐遠舉雖然心有不甘,但也不能不給宋希濂面子——不管在哪個戰犯管理所,正規軍的將軍都比將軍級特務多,宋希濂更是交遊廣闊,他喊一嗓子,會有一大幫將軍衝上來幫場子,「軍統三劍客」肯定會被按在地上摩擦。
軍統三劍客中只有聰明的沈醉比較會做人,他到處串門(多數時候的戰犯管理宿舍不上鎖,院子裡可以隨便活動)交朋友,而徐遠舉和周養浩則被大多數人嫌棄,他們要是敢乍刺,估計有很多將軍就要用拳腳追究一下他們「情報不准」的責任了。
軍統三劍客除了自己打過半架之外,一直都比較消停,周養浩用劈柴打破鄭庭笈的頭,那也純屬虛構——鄭庭笈在管理所戰友朋友眾多,一人一拳,也能把周養浩捶成相片。
事實上周養浩和徐遠舉除了對沈醉張牙舞爪之外,對別人都很老實,打黃維那樣的中將兵團司令,他們還真不敢,在這一點上,他們只能排在原軍統電訊處副處長、第十五綏靖區第二處(情報處)處長董益三之後。
董益三「表現積極」當了小組長,打了黃維之後被嚴厲批評之外並沒有收到其他處罰,而沈醉徐遠舉周養浩等人,被抓起來之後就都嚇軟了,除了對「自己人」動手之外,並不敢去招惹其他「同學」——沈醉在回憶錄中,詳細描述了他們束手就擒後有多驚惶,別人不打他們,他們就偷笑了。
電視劇里演的徐遠舉怒罵劉安國是叛徒、周養浩給黃維下套,那也只是劇情而已,在真實的歷史中,無論是沈醉還是徐遠舉、周養浩,都必須對「老前輩」劉安國,也就是文強保持足夠的尊重。
文強在軍統時期,就由第八戰區司令長官胡宗南和第十一戰區司令長官孫連仲保薦、軍統局副局長戴笠申請,常凱申親自下令晉升為中將,其人在軍統(保密局)的地位,僅在戴笠、鄭介民、唐縱、毛人鳳之下,前四個人與文強都兄弟相處,稱其為「靜觀兄」而不直呼其名。
文強在上海與日偽生死相搏的時候,就已經是少將,而軍統三劍客的老大沈醉,一開始是通訊員,後來才當了行動組組長,跟文強差著三四級呢。
文強是軍統時期唯一的一個中將外勤區長,跟鬼子少將特務單挑,也曾一招制敵(前一段時間筆者寫過,這裡不再贅述),當紅軍的時候,也曾經在被捕後,把一個江洋大盜治得服服帖帖。
電視劇《特赦1959》中所長王英光說劉安國1926年加入我黨、參加過南昌起義、曾任相當級別職務,那都是文強的真實履歷。
作為文天祥的二十三世孫,文強的家傳武功應該是極為高明的,他被川軍抓入監獄,在地下黨協助下越獄脫身之前,把同監舍的一個江洋大盜一拳撂倒,自己成了老大,那個江洋大盜在馬桶旁睡了一天就被拉出去槍斃了。
文強是黃埔四期生,他在學校時就跟一位很有名的同學打過架,而且好像還打贏了。文強打贏的那位同學是誰,肯定有讀者知道,所以這裡筆者就不提名字了。
誰都敢打的文強進了戰犯管理所,也是誰都不服,如果徐遠舉真敢罵他「叛徒」,可能一句話還沒說完,就會看到一隻沙包大的拳頭在眼前越來越大,然後好幾天都「目中無人」了。
徐遠舉跟劉安國叫板,那也只能出現在電視劇里,在真實的歷史中,徐遠舉不管怎麼目空一切,見了文強都得叫一聲「前輩」或「長官」。
徐遠舉之所以能從上校晉升少將,也是接了文強的班:文強不想再軍統呆下去,通過「世叔」程潛的關係調往湖南,徐遠舉這才接任第一戰區長官部調查室少將主任兼軍統北方區區長——他的前任就是年春任軍統局北方區區長兼第一戰區司令長官部肅奸委員會主任委員、軍統局東北辦事處處長兼任東北行營督察處處長、東北肅奸委員會主任委員、東北保安司令長官部督察處處長文強中將。
看一看軍統(保密局)職官表和將校履歷,我們就會發現,在功德林戰犯管理所,能跟文強掰手腕的特務,也就是被沈醉稱為「與戴笠齊名的特務頭子」康澤一人而已。
在所謂的「軍統三劍客」中,真正搞過行動並動過拳腳刀槍的,也就是沈醉一人而已,徐遠舉周養浩的兇殘,只是表現在對被捕地下黨的刑訊之中,他們跟文強相比,級別不夠高,戰績也微乎其微,這樣一比較,讀者諸君心中想必也都有了一桿秤:無人敢惹的文強自然是功德林中特務將軍中的「第一高手」,董益三能否排在第二是個問題,那麼傳說中的軍統三劍客沈醉、徐遠舉、周養浩,誰能排進前三?給這五個將軍級特務按武功戰績排序,第四第五應該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