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在心緒里的兒子》是送給每個成年人的必修課

2023-03-04   名川

原標題:《困在心緒里的兒子》是送給每個成年人的必修課

有了《困在時間裡的父親》珠玉在前,導演佛羅萊恩·澤勒家庭三部曲的第二部——《困在心緒里的兒子》自然備受期待,休·傑克曼領銜全奧陣容出演,豆瓣開分竟然只有5.7,明顯是觀眾胃口被吊得太高的結果,如今評分一路漲到6.5,方見本片後坐力之強。

沒想到,在經過了前作以老父親為第一視角的阿茲海默式驚艷敘事之後,《困在心緒里的兒子》又回歸了一種最樸素的講述方式,所謂「兒子的心緒」,是面對父親重組家庭時的無助,以及成長的煩惱,我一度以為這不過是美國司空見慣的青少年電影,平鋪直敘地展現一對父子的磨合,最後一定會找到和解的出口。

然而看到中間才發覺,本片的主角並非兒子,而是父親——那個由「狼叔」休·傑克曼扮演,看起來永遠自信強大的父親Peter;我們太容易被他既往的角色迷倒,從超級英雄到歌舞之王,休·傑克曼身上就是有用不完的雄性荷爾蒙,不要錢似地大把揮霍,就連他老了,臉上深刻的法令紋都透著一股無堅不摧的剛毅。

在上一個十年,他是好萊塢經典的男性代表,正如本片中的角色,Peter是正值壯年的紐約律師,日日西裝革履,坐在可以俯瞰一整個市中心的高級寫字樓里,擁有美麗的妻子和新出生的兒子,事業蒸蒸日上,光明的未來在等著他。然而隨著文化風向不斷變換,那種傳統的精英男性白人形象正遭受猛烈衝擊,他們被認為站在金字塔頂端,坐擁最好的資源,可如今金字塔正在坍塌,位於身份政治不同光譜區的弱勢群體呈現百花齊放的態勢,佛羅萊恩·澤勒決定拍攝《困在心緒里的兒子》實屬逆潮流而為,是否太過勇敢?

直到扮演Peter父親的安東尼·霍普金斯驚鴻一瞥的登場,與休·傑克曼的一場飆戲畫龍點睛般豐富了故事的血肉,只見老父親痛批當代西方年輕人的矯情脆弱,固守他這一輩白人老直男的價值觀,完美揭示出:這不單單是Peter與兒子的相處問題,這是代際創傷的循環,因此,基於傳統父權建立起的整個主流社會的合理性也被影片質疑。

看似是兒子被困住了,實際上是這個體系里的每一個父親都被困住了,Peter不可避免地重複他父親的粗暴話術——曾經他最厭惡的東西,現在也要如法炮製施加給兒子;然而電影對於兒子的困境並未多加著墨,他有時憂鬱,有時又很開朗,完全沒有問題的樣子,他溫柔、敏感,才華橫溢,是Peter一次次錯失了表達愛的機會,這個兒子更像是一種意象化的符號,代表Peter想努力守護卻宥於現實身份不得不割捨的內心最純凈珍貴的存在。

本片摒棄了一切花哨技法,就那麼簡簡單單的,由休·傑克曼爐火純青的表演把我們代入其中,白描Peter生活中的每個細節,絲絲入扣的走心對白、閃回與幻想的巧妙穿插,帶來沉浸式觀影體驗,慢慢感受Peter被命運拉扯到四分五裂的過程,原來這不過是所有成年人的必修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