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向榜單 | 愛情與自殺總在夏天發生

2022-07-24     單向街書店

原標題:單向榜單 | 愛情與自殺總在夏天發生

昨日大暑,蟬叫得慘。

難捱的酷熱,催生著肆意的愛與傷害。「愛情與自殺,總在夏天發生」。電影《陽光燦爛的日子》中說著,「我的故事總是發生在夏天,炎熱的氣候使人們裸露得更多,也更難掩飾慾望」。

在炙厲的陽光下,人類無處隱遁。除了心中無盡的慾望,熱射病、歐洲大火、變異的病毒等等外部挑戰也同時考驗著每一個人。

在這個被稱作史上最熱夏天裡,我們應該看點什麼,來掩蓋內心的慌亂與無措?

最初注意到這本書,是因為封面設計。相當夏天的粉配綠,簡單幹凈酷。作為「不寫詩的詩人」康赫新出版的戲劇作品,它帶著一種太宰治《新哈姆雷特》里的,自我揭露的坦誠。以周人滅商為歷史背景,康赫顛覆了史書中臉譜化的紂王形象。

「我的血管里流蕩著不安的野獸,只要我活著我就不能平靜。這是我從商人先祖那裡繼承的秘密,需要有一天我們自甘滅亡」,紂王暴虐、狂傲、揮霍、驕縱,但他並非昏聵無能;對應劇中隱忍且處心積慮的西伯姬昌,紂王不玩陰謀、不敬鬼神,他以褻瀆者駭人的蠻力,逼迫道德世界說出它最為駭人的秘密,他如此直接快速地超越了僅僅作為個體施展其惡行的悖謬和可笑,並在不可克服的困厄中自毀生路。

像極了現實生活中多少真相面前的自我訕笑與無可奈何。

楊典的文字風格,總隱隱透著一種夏日的狂躁,他本人亦是「狂人」,在古琴,繪畫,寫作的世界裡穿梭自如。《戀人與鐵》的「戀人」,正如他自己所說,是「人性中的羅生門、稜鏡或移動的變壓器。正如愛從沒有定義,甚至大部分時候是反的、偏的甚至惡的,故『戀人』這個概念在我的敘事中是私人的、隱秘的,同時也可以是反抗的,屬於大歷史的名詞。」

序言中有一段話,道出愛的可貴,「我們這一代,從小也都受過某種『仇恨教育』,並在暴力、冷漠與麻木中成長。習慣了叢林的殘酷與謀生的卑鄙之後,那最陌生難學的東西,莫過於愛。」

愛能點燃慾火,也能熄滅怒火,正因如此,沒有人能準確描述它。生活中充斥著愛的失敗和對愛的誤解,而這種種關於愛的焦慮,或許能從這本滿載暗喻和象徵的文本中總結出不一樣的形狀。

與愛相對的,「憤怒」同樣是這個夏天的關鍵詞。發生在這個夏天的惡性傷害女性事件,禁止墮胎事件,讓我們不得不一次次反思當下社會女性的生存處境。作者麗貝卡·特雷斯特(Rebecca Traister)是美國知名新聞記者,《紐約時報》暢銷書作家,《紐約客》撰稿人,曾獲美國雜誌界最高獎項國家雜誌獎。但她坦言,哪怕在崇尚自由平等的美國,女性也是被壓迫的大多數。這些年來,憤怒引領著她的寫作。

她認為,女性的憤怒之所以遭到如此廣泛的詆毀,被貶為醜陋、敵對的無理取鬧,正是因為我們深知女性的憤怒會帶來爆炸性的威力,會翻轉這個試圖遏制這股力量的系統,但她還是希望藉此指出女性憤怒中的溫暖與正義所在,而不只是單純地為之歡呼。憤怒畢竟有其局限和危險之處,也當然會遭到侵蝕。在很大程度上,對於不公正和不平等的憤怒就像是一種燃料,若加以必要的助燃劑,它就能夠在某種程度上推動高尚而艱難的聖戰,但它同時也易燃易爆,會爆發出無法預測的能量。

看得出來,楊德昌很喜歡夏天。無論是《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獨立時代》《麻將》《一一》還是《恐怖分子》,電影的很多場景,幾乎都是在夏天。

台北的夏天,同樣酷熱,躁動,李立中開槍打死了自己,因為他無法接受眼前的一切,無法理解為什麼周郁芬要跟他離婚,為什麼她不再愛他,為什麼升職的不是他,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種種發問最終都不得不結束在槍聲中。但這樣的結束,只是短暫的湮沒,仇恨的種子,一旦埋下,便會生根發芽;絕望的氣味,還是會從各種縫隙里往外鑽。

A brighter Summer Day原本是《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的英文片名,但其實,這個名字也同樣適用於《恐怖分子》,人總是搞不懂眼前的問題,總是期待一個更明媚的艷陽天,期待答案自己會出現,但這是不可能的。答案終究要靠自己去撞,直到頭破血流,面目全非。

愛情在夏天滋生,冬天消亡,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然而這樣的平常,在許秦豪的鏡頭下,也變得不再那麼俗氣。許秦豪的片子永遠溫柔,哪怕這個故事如此令人惋惜,也帶著一種遺憾的美。就像男主角去世之後,女主角在照相館前看到自己照片的那一抹明媚的笑容。

據說片子還有一個名字,叫「八月的聖誕節」,熱情似火的八月和寒冷刺骨的聖誕節,也暗示了這段本應在夏天絢麗綻放的愛情。

雖然夭折,但埋藏在心底的東西,最真實,最動人。

很難想像,這是泰倫斯•馬力克的處女作,用散文詩的手法,把夾帶了槍殺的「逃亡」故事拍得清新脫俗。

上世紀七十年代的美國中西部蒙大拿州有一種謎之魅力,想像著夏天如果能肆意奔跑在這樣的土地上該有多麼暢快。不知道是不是受這樣的影響,男女主人公天然帶著這樣的自由與純真,15歲的Holly認識了比她大10歲的混混Kit,為了在一起,他們衝破一切阻力——Kit開槍打死了Holly父親。隨後,又放火燒了Holly家的房子,偽裝成三個人都葬身火海的假象。Kit開著車載著Holly去到一個原始森林,兩人過著原始人般的生活。但好景不長......

馬力克的這部處女作透著一種清醒與冷酷,當青春的綺夢甦醒,他們最終意識到現實生活本來的面目。愛確實是會消失的,但這樣的消失無關對錯,它只是生命作為另一種面貌的呈現。

熾烈的情感固然可貴,但它往往圍困著他人,也灼傷了自己。

編輯 - 頑老蟲

文章來源: https://twgreatdaily.com/zh-tw/027bdf78c6d2151a8578948cdbbeebac.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