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凱風
馬雲給自己換了張新名片。
這張新名片林林總總列了12個頭銜。從「老師」到「杭州佬」，從「阿里巴巴001號員工」到「聯合國世界婦女峰會聯席會議聯席主席」，唯獨少了「阿里巴巴董事局主席」。
這一次，馬雲完成一年前的承諾，正式卸任阿里巴巴「掌門人」。
馬雲一直以「風清揚」自詡。在《笑傲江湖》里，風清揚作為一代大俠，手握「獨孤九劍」卻深藏不露，大隱隱於華山，衣缽傳於令狐沖之後便杳無身影。
然而，與風清揚不同，馬雲這一次是「退而不休」。不說排滿名片的教育公益乃至聯合國頭銜，即使僅僅作為阿里創始人和合伙人，馬雲對阿里的影響依然無遠弗屆。
江湖再無風清揚，江湖裡仍有馬雲。
01
「我人生中最大的錯誤，就是創立了阿里巴巴」。
三年前，馬雲不經意間爆出的這句話，讓江湖諧詩里多了一句「悔創阿里傑克馬」。唯一能與之相提並論的，恐怕只有高歌「一無所有」、口稱「一個億小目標」的王健林。
人們對這段諧語的熟悉程度，遠遠超過馬雲在阿里內部的花名「風清揚」。
風清揚是世外高人，而馬雲卻是成功的入世者。
在2018年胡潤百富榜中，馬雲以2700億的總財富登頂中國首富，許家印和馬化騰屈居二三名，王健林則落到了第五名。
對於金字塔尖的富人來說，財富榜的位置太過醒目，從來都不是好事。
沒有一個富豪，會將「中國首富」印在自己的名片上。相反，公益慈善的頭銜，在所有地方都會十分醒目。
或許，只有真正的富人，才會風淡雲輕地把「1個億」當成「小目標」，把創立世界頂尖的企業當成「最後悔的事」。
然而，無敵是寂寞的，無敵也是有風險的，在商場裡摸打滾爬的大佬們都深知這一點。
02
「我馬雲早就已經知道自己的結局了。」
自從去年此時宣布退休計劃以來，馬雲早年的這段話在社交媒體上保持了經久的熱度，很多人將此作為馬雲急流勇退的真正答案。
馬雲今年剛滿55歲，古人五十而知天命，巴菲特89歲仍舊奮鬥在一線，李嘉誠年屆90歲方才退休。
馬雲的卸任，讓人不明所以，究竟是繁華看盡之後的急流勇退，還是春江水寒的未雨綢繆？
按照馬雲和阿里自身的說法，退休並非臨時起意，而是「已經準備了10年」。馬雲一直都想回歸「老師」的身份，在教育、公益和聯合國事務上大展身手。
之所以選擇9月10日卸任，本身就有著雙重含義：這一天既是教師節，也是馬雲的生日。
這個說法讓人敬佩，但似乎並沒有得到大多數人的認同，人們反而更相信早年的那句話。
03
「今天中國BAT這些公司能夠996，我認為是我們這些人修來的福報」。
退休前這一年，馬雲上了N次熱搜。無論是與聯合國秘書長古特雷斯談笑風生，還是在海南發出「海南要對標並超越香港」的萬字長言，都沒有996更受關注，更受爭議。
馬雲可能從未想到，這句「肺腑之言」，竟然引起了軒然大波。
面對爭議，馬雲再次出手，拿出了一篇名為《再談996：理性討論比結論更重要》的辯護詞：「不為996辯護，但向奮鬥者致敬」。
然而，這一次爭議更大。人民日報評論堪稱一錘定音：崇尚奮鬥，不等於強制996。
這場關於996的辯論，無論現在還是未來，都將是馬雲繞不開的一環。
04
關於馬雲，一直都有兩種形象。
一邊滿是溢美之詞：數字經濟的開拓者，與聯合國秘書長談笑風生的弄潮兒，怒懟特朗普的商業領袖、鄉村教育的踐行者、激流勇退的中國首富……
另一邊卻充滿爭議：「道長」李一的擁躉，「氣功大師」王林的座上賓，「996」的辯護者，讓李連杰、吳京、甄子丹甘當配角的「功守道大師」……
哪一邊才是真實的馬雲？
恐怕只有這兩方面結合起來，才能還原一個相對真實的馬雲。
05
最近一年，馬雲獲得兩個備受矚目的褒獎。
一個是「改革開放40年百名傑出民營企業家」，馬雲躋身其中，官方介紹為「數字經濟的創新者」。
這個名銜可謂名副其實。從網際網路電商到電子支付再到網際網路金融，馬雲一直都是時代的弄潮兒，改變自己也改變了社會。
另一個是「功勳杭州人」。9月7日，馬雲「退休」前三天，獲得了這一殊榮，從「杭州佬」升級為「功勳杭州人」。
這一獎勵同樣實至名歸。阿里巴巴與杭州，可以視作企業與城市發展良性互動的典型。馬雲和阿里巴巴，為杭州創造的不只是稅賦，更是一流的城市形象。
這兩種褒獎，意義非凡。在如今的大環境下，這恐怕許多民營企業家最渴望的殊榮。
06
最後，再看一次馬雲的新名片：
老師，中國浙江杭州佬 阿里巴巴001號員工，阿里巴巴合伙人，阿里巴巴一號公益志願者，阿里巴巴脫貧基金主席，馬雲公益基金會創始人 鄉村教師代言人，桃花源生態保護基金會聯席主席，TNC（大自然保護協會）全球董事聯合國青年創業和小企業特別顧問，聯合國世界婦女峰會聯席會議聯合主席。
看懂了這張名片，你就明白「中國首富」為何選擇了「退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