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輔佐六帝的傳奇女子,卻被歷史遺忘

2022-05-25     星界歷史說

原標題:一位輔佐六帝的傳奇女子,卻被歷史遺忘

魏晉多名士,亦多傳奇女子。

美女有驚鴻仙子洛神甄宓,才女有林下風致的詠絮才女謝道韞,當然也有以醜陋、嫉妒聞名千古的賈南風。

但有一位女子,有甄宓之貌,賈南風之權,卻低調到讓後世之人忽略,她就是東晉三次垂簾、輔佐六位皇帝的一代賢后褚蒜子。

01 出身名門,才貌雙全

史書記載褚蒜子少年時以名家女身份選為琅琊王司馬岳的王妃,毫無疑問,褚蒜子出身名門,但是有多出名呢?

首先,諸家是官宦世家,褚蒜子的祖父諸洽,曾官至武昌太守。父親諸裒,就更不得了了,是東晉時期的名士。

諸裒年輕時就以簡傲高貴的風範聞名,與被王羲之贊為「膚若凝脂,眼如點漆,此神仙人也」的名士杜乂齊名。

東晉開國皇帝司馬睿的宰相桓彝稱讚他「季野(諸裒字季野)有皮裡春秋」,意思是說諸裒嘴上從來不評論別人的是非好壞,心裡卻自有一桿稱,明白得很。

謝安也誇他「裒雖不言,而四時之氣備矣」,這話和桓彝是一個意思兩種表達,也是說諸裒心裡明白是非,就像四季的氣象一樣,卻從不在嘴上表達褒貶。

這說明什麼?說明諸裒喜怒不形於色,卻很明白審時度勢,做出正確的判斷,從不議論是非,也說明他的人緣極好,是擔得起「雅量」二字的名士。

再來看褚蒜子外祖父家,她母親謝真石出身「王謝之家」的謝家,謝家可謂是「天朝第一世家」。謝真石的父親謝鯤,曾任大將軍王敦的幕僚,真石是名將謝尚的姐姐,謝安的堂姐。

也就是說褚蒜子是「淝水之戰」總指揮、風流宰相謝安的堂外甥女,是「淝水之戰」的主將謝玄和詠絮才女謝道韞的表姑。

你說褚蒜子這出身厲害不厲害,父家和母家組合,堪稱「王炸」啊!

02四次垂簾,輔佐六帝

褚蒜子可以說是出身好,又嫁得好,但這只是基礎和平台,褚蒜子能夠在浩如繁星的歷史后妃中,讓史家留下一筆,靠的還是自身的能力和才華。

褚蒜子出身名門,聰慧多才,通身透著高貴的大家閨秀氣派,真正是「天生麗質難自」,十幾歲時便被晉成帝司馬衍看中,將她許配給弟弟司馬岳為妃。

沒多久,晉成帝一命歸天,把皇位傳給了弟弟司馬岳,褚蒜子也從王妃晉升成了皇后,並生下兒子司馬聃,地位尊崇,家庭幸福,人生美滿,莫過於此。

不幸的是,兩年以後,晉康帝司馬岳像他哥哥一樣早逝,兩歲的司馬聃即位為晉穆帝,稚子年幼,大臣們認為褚蒜子之德堪比周文王之妃太姒,舜帝之妃娥皇女英,提議由太后褚蒜子垂簾輔佐幼帝,執掌國事。

於是,年僅二十二歲的褚蒜子抱著兩歲的兒子坐到了朝堂上,面前垂下一幕珠簾,開始了她「垂簾聽政」的生涯。

時間如流水,轉眼晉穆帝已十五歲,太后褚蒜子為兒子舉行了盛大的加冠典禮。

男子加冠,代表著他已成年,褚蒜子還政皇帝,她在詔書中說:「昔日遭受不幸,皇帝年幼,百官大臣都勸我攝政,為了國家社稷,我勉為其難,代為處理國事。如今皇帝已成年加冠,已具備了作為皇帝的德望,我當歸政於皇帝。以後,還希望諸君盡心盡力輔佐皇帝,治理國家。我在此相托於諸位。」

眾大臣看了詔書,無不感佩,有的甚至流下淚來。

但是東晉的皇帝都短命,晉穆帝十九歲時,也一病死了。

先喪夫再失子,褚蒜子的心情可想而知,但身為一國太后,再大的痛苦,都不允許她矯情。晉穆帝司馬聃沒有留下子女,朝中大臣迎立他的堂兄、晉成帝的兒子司馬丕即位,是為晉哀帝。

這晉哀帝真夠讓眾大臣和褚蒜子悲哀的,他根本就不是當皇帝的那塊料,整天就像想著修道煉丹成仙,不理政事。結果,沒有得道,卻得了病,大臣們只好又把褚蒜子請出來輔政。

司馬丕二十五歲時,吃丹藥吃死了,因為整日忙於「成仙」大事,顧不上、也不屑於延綿皇嗣。和司馬聃一樣,他也沒有留下兒子,只好效仿他爹,把皇位傳給了他的弟弟、新一任琅琊王司馬弈,太后褚蒜子繼續攝政。

六年後,司馬弈被著名的大司馬桓溫廢掉,改立東晉開國皇帝司馬睿的小兒子司馬昱為帝,是為晉簡文帝。

簡文帝即位時已經五十二歲,褚蒜子無須輔政,退居後宮。但尷尬的是此時的她雖仍被尊為太后,卻和皇帝是平輩,是為皇嫂。

可能這簡文帝也沒有當皇帝的命,即位一年就死去了,他的第三個兒子,當時身為太子的司馬曜繼位,是為孝武帝。

但是,此時司馬曜才十一歲,擔不起國家大事,把持朝政的桓溫也死了,於是大臣們又把諸太后請到了前台,垂簾聽政。

這是褚蒜子第四次聽政,也是最後一次。如今,她已經年過半百,由當年的風華少婦變成了垂暮老嫗。

四年後,孝武帝司馬曜加冠,諸太后撤簾還政,終於可以安心地做她的崇德太后了。

03 運籌帷幄,難得糊塗

漢末三國直到兩晉,是歷史上大動亂、大分裂的時代,每個政權都在風雨飄搖中建立,也在風雨飄搖中崩潰。東晉門閥與皇帝共治天下,權力矛盾尤其激化,褚蒜子一介弱質女流,為什麼能夠在波詭雲譎的政治旋渦中遊刃有餘四十年?

她的秘訣就是在內「運籌帷幄」,在外「難得糊塗」!

褚蒜子垂簾之初,就遇到了一件棘手的大事。

荊州刺史庾翼死了,荊州是兵家重地,是國家門戶,誰來繼任下一任刺史,誰就掌握了東晉的命脈。庾翼臨死前上奏一本,請求讓自己的兒子庾爰接任荊州刺史,這樣,藩鎮主帥就成了世襲繼承制。

如此以來,本來就是皇親國戚的庾家權勢更大,大有和王謝兩家鼎足之勢,本來就掌握不到實權的朝廷,以後會更加舉步維艱。

何去何從,需要太后褚蒜子決斷。

這時,大臣何充推薦桓溫接任荊州刺史,另一個大臣劉惔指出桓溫是有野心之人,不可重用。

但是褚蒜子權衡利弊,與其三家做大,不如再多一個,互相牽制。她裝作看不到桓溫那雙渴望權利的眼睛,下詔讓她接任荊州刺史。

劉惔當然沒說錯,桓溫在荊州,掌握兵權,幾次北伐,為國家取得穩定的同時,也膨脹了自己的野心。

《世說新語》里有一則記載桓溫大雪天打獵回來,一身戎裝,那些文官問他為何如此裝束,桓溫說:「我若不這樣打扮,隨時關注國家安全,你們這些人能坐在這裡悠哉悠哉地清談嗎?」

晉穆帝永和五年,北方大亂,正是收復失地的大好機會,桓溫上表請求北伐。

褚蒜子深知,北伐統一中原固然重要,但是穩固當時的政權更重要。一旦桓溫北伐成功,功高蓋主,難免不會像當初司馬家對魏一樣,即使不會取而代之,東晉之初的「王與馬共天下」,今天就會變成的「桓與馬」。

褚蒜子不想重蹈覆轍,她把桓溫的上書壓下,假裝沒看到,派了自己的父親褚裒帶兵北伐。

可惜,褚裒畢竟是一介文人,是清談的名士,卻不是打仗的將軍,北伐失敗,褚裒也愧恨而死。

是褚蒜子用人失策,白白錯過了北伐的時間,搭上了父親的性命嗎?

當然不是!

失地沒有收復,國家卻還在,褚蒜子用父親的性命換得遏止桓溫的權利擴張,保全了東晉王朝。

和桓溫首次交鋒,褚蒜子「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但總算沒有全軍覆沒。

後來,桓溫為了給自己立威,居然用了一個駭人聽聞的辦法:廢帝!

他把晉成帝廢為東海王,另立司馬昱為帝。但廢帝、改立都不是兒戲,桓溫必須有一個「正大光明」的理由——那就是太后下詔。

褚蒜子收到桓溫的「急奏」時,正在燒香拜佛,她拿著奏疏,倚在門框上,看了幾行,說:「我真懷疑桓溫這麼做的理由。」

但是懷疑歸懷疑,面對手握重兵的桓溫,褚蒜子不得不假裝糊塗,虛與委蛇,奏疏看到一半,她已有了決定,取筆寫道:「但未亡人不幸,罹此百憂,感念存沒,心焉如割。」

意思是我一個寡婦經歷了了諸多磨難,生死存亡全仰仗將軍。

桓溫開始害怕褚蒜子不允,急得汗水直流,沒想到太后回復得如此乾脆利索,懸著的一顆心才算放下。

但是桓溫想不到的是太后是裝糊塗,可不是真糊塗,

就在他覺得自己「威儀已立」,終於兵指京城,意欲學司馬師、司馬昭兩兄弟,代晉自立時,褚蒜子求助自己的堂舅謝安,聯合王氏家族的王坦之,向桓溫施壓,迫使他打消了造反的念頭,致使他到死也沒能實現自己的政治野心。

褚蒜子一生前後四次垂簾,輔佐六位皇帝,執政時間長達二十七年,數次挽帝國於將崩之時,其傳奇經歷和治世功勳不亞於前朝的呂雉和後世的武則天,卻絲毫沒有像她們二人一樣被權利慾望吞噬。褚蒜子總是在國家需要時,及時出手;又在恰當的時機,適時撤退。她用實際行動奉行著自己所秉持的「坤道」:低調、柔韌。

褚蒜子在風雲變幻的歷史上書寫下了傳奇的一筆。

文章來源: https://twgreatdaily.com/zh-sg/241d96ad4af7d6c07b5cd1c5e5eba92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