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天氣變化多端,明明早已立春,北京這周卻還下了雪,「發芽」「開花」與「下雪」這三件看似歸屬不同時間的事倒可以同時存在,自然的韌性遠比人類想像的更強。在仍舊白雪皚皚的北海道,世界知名的花卉藝術家東信康仁(Azuma Makoto)利用鮮花、水和零下的溫度帶來一件絕美的裝置藝術作品《Frozen Flowers》,短暫地凍結了春天。
01
凍結春天
在北海道野付半島的雪原上,一輛小車拉著東信康仁前往無人之境。這裡被稱為「世界的盡頭」,枯萎的松樹零散分布著,冬天潑水成冰。
東信康仁將從世界各地收集來的鮮花插放到一起,搭成一個約 3.5 米高的立體花束。
將大量的水澆灑在花束上,任水自然下滴。等待夜晚氣溫降到最低點時,水瞬間凝結成冰。巨大的花束像被嵌套進冰殼裡,無數冰柱傾瀉而下,時間也仿若靜止在這一刻——鮮花盛開,又瞬間被凍結的魔幻時刻。
這件裝置作品《Frozen Flowers》從今年 2 月 11 日到 2 月 15 日展出了 4 天,不同時刻、不同天氣呈現的狀態都被記錄下來。東信康仁在這件作品裡試圖探索鮮花的未知可能性,觀察鮮花在極度嚴寒的情況下如何表達自己。
創作過程紀錄片
02
搖滾樂手卻成藝術家
1976 年出生於福岡的東信康仁,初到東京時並沒有想到會和花打一輩子交道。1997 年來到東京的他當時還只是夢想著成為搖滾樂手,卻因為在花店兼職,墜入花海的魔力中,陰差陽錯迷上了花卉綠植。
花店官網:https://jardinsdesfleurs.com/
2002 年,東信康仁在東京南青山開始經營 JARDINS des FLEURS 鮮花工作室。如高定時裝一樣,這家店創造了世界上獨一無二的高級定製花束。
東信康仁認為:「花的美與變化的環境有關」,因此在這家工作室,光線,濕度和溫度都嚴苛調控,整個工作室看上去不像花店,更像冷靜的實驗室。
2009 年,為了進行更多實驗性探索,東信康仁接著成立了他的花樹研究所「Azuma Makoto Kaju Kenkyusho(AMKK)」,同時也是個人的小型畫廊。
從搖滾樂手到花卉藝術家,東信康仁似乎找到了 音樂與花朵的共通處——瞬時且獨特。
「與人類相比,據說花朵每天會衰老十年」,每天與花朵親密接觸,東信康仁甚至能捕捉到它們的表情甚至更細微的變化,他認為這就是花草的魅力。
03
鮮花也可以成為
「太空人」
2014 年,東信康仁讓一個白松盆栽和花束成為植物界的「太空人」,乘坐著巨型氦氣球飛往 91800 英尺的太空。Fuji Film、GoPro 等攝影裝置全程記錄了這段植物太空旅行,這個藝術事件也成為東信康仁的代表作之一。
時隔三年,又有三個花束在美國內華達州洛夫洛克沙漠起飛,作為第二批「太空人」,這些花束比先前的更大、更重,其中最優秀的一個升到了 10.1 萬英尺的高空。
這一次,東信康仁用中畫幅的無反光鏡相機完全清晰地捕捉了花朵的變化和運動過程。
因為光線變化而變化的花朵景觀、花在零下 60 攝氏度的環境中做出的反應,以及它們分散和掉落的方式……花從地面到太空,再回到地面的過程被完整記錄下來。
04
盆景樹的
十年全球旅行
白松和鮮花飛上太空不是東信康仁唯一一次讓植物出走,2015 年在達拉斯的畫廊,他展出了盆景樹近十年來在全世界各地極端環境里的旅行歷程。拍攝這些照片的則是東信康仁開花店的合作夥伴——植物攝影師 Shiinoki Shunsuke( 椎木俊介)。
懸吊的盆景樹雕塑被開放式地封裝在鋼架結構中,從沙漠到海洋,從廢棄的建築內到冰河之上,盆景樹在各種極端環境中旅行,其中絕大部分環境可能永遠都無法生長出這樣日常的植物。
這個藝術實驗壯麗而大膽,東信康仁解釋:「在這個由人類設定的限制的正方形框架內,包裹著自然的無限性——某種碰撞就此產生。我努力讓人能感受到松樹的力量和美,展示出植物真正的精髓。」
2014 年送上太空的白松也與此類似,它是「 In Bloom」系列項目的第一站,後兩站東信康仁則帶著巨型花束去到了海面和水底。
05
鮮花太美
偶爾也冷靜一下
顯而易見,東信康仁很擅長用鮮花、綠植搗鼓出「大事件」,尤其是常人眼中嬌嫩的鮮花,在他的手中卻天然呈現出韌性和毅力,展示著自己的另一面。
2015 年,東信康仁就大膽嘗試了凍結鮮花。在《 ICED FLOWERS》的展廳里,數個巨型冰立方矗立著,鮮花最燦爛的瞬間被凝固其中,這色彩艷麗的景觀帶給人深切的孤獨感。
隨著時間流逝,冰塊會融化,寄居其中的花卉也隨之發生形態的變化,形成奇觀的同時也帶給人哲理性的思考。
這些裝置在 2017 年還出現在時尚品牌 Dries Van Noten 的春夏秀場上,吸引了全場的目光。
後來東信康仁還用丙烯酸樹脂塊凝固住這些永恆的浪漫。
06
鮮花和人有什麼關係
儘管孤獨狀態下的鮮花已經足夠美麗,東信康仁還是想要探索鮮花和人類產生的關係,這一探索從 2008 年到現在一直在繼續。
2019 年,東信康仁完成了名為《FLOWER AND MAN》的實驗,養蜂人、潛水員、人力車夫、摔跤運動員、跳傘運動員這五類人和鮮花產生聯繫。鮮花隨機出現在他們的行動中,看起來有些違和感,但視覺衝擊力也同樣強烈。
另一個系列《 FLOWER MAN SHOJI》更加古怪,最開始都只是一人高的大型花束,隨之花束猛烈搖晃,原來其中都藏著一個赤身裸體的人。
鮮花純粹的美,美到極致仍然是視覺上的短暫藝術,東信康仁將鮮花和人放在同一空間裡討論,並採用了暴力的手法,留給我們更廣的思考。
《LEAF MAN》,2008
《LEAF MAN》,2015
2008 年和 2015 年的《 LEAF MAN》則是用綠植進行的創作。
07
植物雕塑的無盡想像
《式冬》,2017
在曾經的一次採訪中,有人問東信康仁是否還會嘗試其他的材質進行創作,他篤定地回絕了,以花卉為代表的植物才是唯一的答案。在過去近二十年的創作中,東信康仁賦予了植物無盡的想像空間,它們以雕塑的形態出現,在以硬材質為主的雕塑界打開一個溫柔有力的窗口。
《Botanical Sculpture - Autumn Riviera, and what unbelievably gamblers》,2019
《Botanical Sculpture – French kiss –》,2019
《Botanical Sculpture – lavender fields, honey, and my eyeballs. –》,2019
《Botanical Sculpture – Sun, Moon, humankind, Mexican plants, and the truth of the universe which talked far into the night. –》,2019
《植物雕塑》系列出現在世界各地,東信康仁以鮮花之型談論法式熱吻、秋天的地中海岸、薰衣草田以及太陽、月亮、人類、宇宙真相……
《Bridge of Plants》,2009-2010
《Back to the earth - ツチニカエル -》,2017
《Other Ideas》,2017
《Exhibition : Paludarium TACHIKO & YASUTOSHI》,2020-2021
植物雕塑也不都以大型花束的形態出現,它們變化成橋、圓毯,或者出現在方盒裡、充滿未來感的微型溫室內。東信康仁一直在試圖打破人們對於植物藝術,尤其是花卉藝術的傳統設想。
《 BOX FLOWERS》,2015
鮮花再美,終會凋零,對鮮花枯萎死亡過程的觀察也是東信康仁的藝術堅持之一。
他有一個名為《 Azuma Makoto Drop Time》的視頻項目已經進行到了第 20 期,每一期都會近距離長時間記錄花卉從盛開到凋亡,又再度盛開的過程,最後濃縮成短短 1 分鐘的視頻。
《Botanical Sculpture - Strelitzia × 9,000 IKERU KUN -》,2018
人類作為大自然的一部分,其實也擁有著花朵的無常性,死亡的具體方式對各種生物來說並不統一,但這是走向唯一性的結局。世界上也許並沒有真正永恆存在的花朵,但依然存在著永恆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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