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多年前交通不發達,藝考之路猶如古代進京趕考

2019-10-29     朗墨運轉一乾坤

記憶中的春天,是我生命中的靚點。現在,每當溫暖的春風呼嘯著吹來的時候,我的眼前總會閃過當年美術高考時的影子,那些少年時光里發生的有趣故事仿佛就在昨天……

那時候藝考的時間比現在整整晚了一個月,當返青的麥苗隨著春風起舞的時候,美術高考就已經開始了。幾個同學拿著個筆記本,圍著招生簡章選取心目中的學校,排列報名考試的時間,然後根據各自的志願私下裡自由組合併決定出發的日期,經過幾天的細心的籌備後,終於在一個清冷的早晨出發了。

八十年代的初春,天還沒有放亮,一群背著沉重畫具的青年學生,正慢慢走出沉睡中的小鎮。離開鎮子,便踏入了通往車站的田埂小路,這時有人吹響了嘹亮的口哨,沉寂的鄉間小路上頓時有了的青春氣息。那時候交通還很不發達,為了趕上一趟長途汽車,還必須得起大早。走了一段路程,眼前似乎透明多了,遠處小鎮的輪廓依稀可見,巷子裡的狗吠聲漸漸遠去,雞鳴透過帶霜的空氣從遠處傳來,婉約且富有韻味,讓人不禁記起:雞聲茅店月,人跡板橋霜的詩句,當下的情景一時間與古人聯想在一起,古代學子進京趕考的情景與艱辛仿佛隱約可見。

汽車到站,大家慌亂的找齊自己的行李,到了出站口,好不容易掙脫三輪司機和小商販的糾纏,身上背著橫七豎八的畫板畫架,手裡提著馬扎調色盒,帶著這滿身細軟匆匆闖入了喧囂的都市人流。擠上公交車,這身行裝穿戴,惹得車上的人不時地回頭斜睨竊笑,面對周圍的幾十雙眼睛,這些初出家門的農家子弟確有些心悸和自慚形穢。我回頭看了一眼李東,他正在給一位穿著入市的城市婦女讓座,那婦人來到李東讓出的座位跟前,沒吭聲就一屁股坐下,扭頭嘆了口氣把臉甩向窗外,連看都沒看李東一眼,她似乎覺得這本來就是自己的座位,是李東耽誤了他的正常落座。擁擠顛簸的車廂內,李東把捆在一起的畫板畫架靠在欄杆上用膝蓋頂著,一隻肩膀高聳著,生怕肩上的會計包(那時雙肩背包還沒有普及)滑落下來,舉起的兩手緊緊的抱著欄杆,臉朝上仰著,對剛才發生的一幕似乎百思不得其解……

下了公交車,幾經打聽,終於找到了理想的旅舍,確切的說這是一家洗澡堂。白天洗浴晚上稍加收拾便可供人住宿,在此住宿一是價格便宜,再者是住宿者可以免費洗澡(那時的普通旅舍沒有洗澡間),不利之處是潮濕,另外規定必須早晨八點之前離開房間,不能耽誤營業,那時我們年輕,哪裡在乎什麼潮不潮濕的,便宜就行,省出錢來可以多報幾個院校,再者我們考試報名本來也得早起,去學校提前排隊報名參加初試,即使不規定起床時間也不敢貪睡。一切安排停當,大家趁著浴池還沒下班趕緊去洗了個熱水澡,洗完澡出來天還大亮,於是大家便在浴池門口集結,準備出去熟悉一下考場,順便逛逛這座濱海城市,購置一些生活必需品。浴池的大門兩邊有兩顆碗口粗的柳樹,這個季節已經吐出大米粒般的新芽,微風輕浮,空氣中瀰漫著春天的氣息,馬路對面賣磁帶的攤位上正一曲接一曲的播放著鄧麗君纏綿動人的歌曲,蕩漾的柳絲籠罩著一群簇擁而立青年男女,此刻,他們剛剛從浴池出來,紅撲撲的臉上散發著雪花膏的芳香,趕時髦的女生還在一頭蓬鬆的烏髮上扎了根花手絹。他們相互打鬧著調笑著,青春的美好與激情在這蕩漾的春風中自然地流露出來。

晚上我一覺醒來,見李東仍在浴池昏暗的燈光下撓著頭聚精會神地學他的英語單詞,這情景讓我心頭一熱一時間無法入眠。我和李東同學一年多了,他究竟是什麼性格,我仍然摸不著頭腦,尤其是他日常生活中的言談舉止,讓人感到十分的怪異,然而,他又是個精神狀態很真誠的人,有時我故意向他扣問些有關前途與命運的瑣事,他的回答卻東一枝子西一榔頭的不著邊際,現實中的一切似乎與他無關,他的精力、注意力仿佛完全傾注在夢想的追尋上,儘管此時的他還並沒有確定明確的人生坐標,但是,至少他覺得應該儘快擺脫當下的現狀與困境。有時他發出煩躁與怪異的行為,或許就是夢想與現實的衝突給他帶來的彷徨與不適的表現。說起他的自學英語的事,更是令人匪夷所思,當時的藝術類高考並沒加試外語,是什麼樣的想法與力量推動著他,讓他把自學英語當成使命、不間斷的努力著,難道說冥冥之中真有一種無形的力量推動左右著他的命運?(未完.待續)(部分圖片來源於網絡)

圖文/東萊布衣

文章來源: https://twgreatdaily.com/zh-my/lCAOG24BMH2_cNUg43b5.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