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翔的丹頂鶴

原標題：飛翔的丹頂鶴

曾慶渝

去東北，看丹頂鶴，想想就興奮。

年輕時，聽說一個叫徐秀娟的姑娘為保護丹頂鶴而犧牲，大為驚嘆。一隻鳥，居然讓人捨命相救，該是何等珍貴！姑娘去世時只有22歲！從此，飛翔的丹頂鶴優雅的姿態總讓人想起徐姑娘。觀賞傳統國畫福壽圖時，那畫中的丹頂鶴也似乎能夠顯現徐姑娘的影子。徐姑娘家在齊齊哈爾扎龍濕地，扎龍濕地是中國丹頂鶴的保護基地，是丹頂鶴的故鄉，全世界約1500隻丹頂鶴，就有400多隻生活在這裡。高高的蘆葦盪上空，飛過一群又一群漂亮的丹頂鶴，該是多麼美好的景觀。

終於來到扎龍濕地。藍藍的天空下，白雲朵朵，遍地綠色的蘆葦無邊無際，微風吹拂，葦葉隨風起舞，綠浪翻滾，一波又一波推向遠方。好多鳥兒在蘆葦間跳躍追逐，撒歡地奔跑，嘰嘰喳喳，自由自在。清澈見底的水下，魚兒成群，與遊人逗樂嬉戲。扎龍濕地吸引著四面八方的來客，人們都想看看丹頂鶴飛翔的舞姿，聽一聽那愉悅心靈的天籟之音。穿行在蘆葦掩映下的人行道上，花花綠綠的遊客像一道道洪流向葦盪深處進發，大家趕著去看放飛丹頂鶴。丹頂鶴每天有固定的放飛時間，錯過就太遺憾了。

密密麻麻的人群擠在一泓湖水的護欄旁，里三層，外三層，都是來觀賞丹頂鶴放飛奇觀的。時間越來越近，一葉扁舟從蘆葦深處撐出，船兒無聲滑動，艄公頭戴斗笠，身披蓑衣，手握竹篙，飄逸而出。船頭一女子著漢服，衣袂翩翩，雲鬢霧起，貌若天仙，文靜古雅，靜若處子，一下把人帶入仙女下凡的情境之中。四周靜悄悄，只聽到相機手機咔咔的拍照聲。船兒滑向對面的蘆葦叢，漸漸隱沒在高高的蘆葦中。遠處，突然間騰起一群飛鳥，「丹頂鶴！」眾人驚叫，目光追逐著由遠及近的鳥群。只見上百隻丹頂鶴扇著翅膀，繞過一座矮矮的淺山飛過來，人群歡呼著，欣喜著，眼睛全都被丹頂鶴粘住了，追隨著鶴群，生怕漏過每一分每一秒。鶴群似乎也理解人們的心情，上下翻飛，盡情表演，每一隻丹頂鶴，都成了出色的演員。它們伸長脖子，扇動羽翅，盡情展示優雅的姿態，秀出美妙的身材，好一出天地之間的空中舞蹈！藍天，白雲，碧水，綠葦，似乎都在為美麗的丹頂鶴搭台，讓這些精靈傾情演繹大自然的柔美。一隻丹頂鶴滑到地面，後面的鳥兒們也呼啦啦落下來，湖面上，陸地間，丹頂鶴撒著歡嬉戲跳躍。遊客都忙著拍照錄像，用鏡頭記錄丹頂鶴的姿態儀容，把這難得的場景保留在心中並傳達給親朋好友。鶴群一點也不怕人，有的抬起高高的長腿在水中漫步，有的伸著長長的脖子尋覓食物，有的張開雙翅歡快地跳躍，有的黏在一起卿卿我我。尖尖的長喙，頭頂紅紅的印記，黑色的長頸，雪白的身體，黑黑的尾羽，這些特徵連同仙氣飄飄的神鶴形象深深刻進遊客的心中。有緣，邂逅了美麗的天使。

這些放飛的鳥兒，還是要回到圈養的籠中。它們的翅膀是健康的，身體也是自由的，完全可以逃脫籠子，為什麼不趕快飛走呢？或許，它們已經適應了圈養的環境，已經忘記了遠方的天空與河流。有一天，或許通過野化訓練，人們可以幫助它們去追尋長空萬里，就像熊貓野外放生一樣。

返回的路上，一望無際的蘆葦掩映著清澈的河流，我多麼希望能有幾隻丹頂鶴從眼前飛過。據說丹頂鶴能活60年，在鳥類中屬於長壽者，而松樹可以存活1500年，所以中國傳統的福壽圖以此二者入畫，寄寓的希望不言而喻：既要活得長，又要活得優雅健康。

不經意間，有一群女士在一片淺灘嘻嘻哈哈地拍照。她們的背後有一尊巨石，上面刻著紅色的「神鶴」二字，女士們模擬丹頂鶴的舞姿留影，把身段和笑容留給了扎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