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開個一點也不好笑的玩笑:
把標題中「自衛」誤解為同讀音另外一詞的同學,
先去面壁思過或看個眼科。
在經典冒險題材影片《奪寶奇兵》之中,
有這樣十足「鬼畜」的一幕:
哈里森·福特所飾演的考古學家印第安納·瓊斯教授(自行腦補配音腔)
在涉足彼時文明尚未開化的埃及時,
面對當地黑惡勢力比比劃劃持刀追殺,
其流露出關愛智障般的眼神,
在眾目睽睽之下,掏槍一舉將對方擊斃。
堪稱「刀法再好,一槍撂倒」
無獨有偶,這一戲謔橋段被美劇《美國恐怖故事:旅館》沿用致敬,
劇中,「孔雀」馬特·波莫所飾演的「嗜血女伯爵」男寵,
面對百年吸血鬼之身的情敵,
一槍轟死還玩冷兵器的對方,
這一經典情節深深折射出美帝人民的槍枝信仰:
「Gun is God」(槍就是上帝)
而這背後實則引申著美式的實用主義——
能最直接有效幫助我們的,就是最好的。
然而,在文明和科技全球化普及的今天,
一些人卻主張人類理應回歸肉身性的,動物性的對抗,
死灰復燃般試圖復辟尊卑等級……
比如說,國內的電擊戒網癮中心,女德班
而今晚所要介紹的這部近年以來,
最純正,最諷刺的黑色幽默喜劇,
便講述深陷遇襲圍毆陰影的男主,
在「弱者才用槍,真男人就該用拳腳」的感召下,
加入邪教般的跆拳道組織,習武自衛,
並最終於超強的劇情反轉中,
上演一出荒誕諷刺的喜劇——
《自衛的藝術》
The Art of Self-Defense
你很快會領悟:
海報主體背景為何是黃色設計
「嘿,你身上帶槍了嗎?」
一夥摩托黨如是詢問體型瘦弱的男主。
而在從男主憨直反應中得到確認的暴徒們,
隨即,對其進行慘無人道的毆打。
全片開場的這一戲劇矛盾,
奠定了劇作的黑色幽默內核——
啊,原來呀,暴徒們在下手目標時,
先跟「獵物」確認一下其是否攜帶槍枝防身,
一方面,崇尚「體能原始暴力」的他們,
而另一方面呢,暴徒也深諳:
「武功再高,也怕菜刀」的道理,
所以,就形成了「我們想體驗拳拳到肉的揍你,但你可不能對我們掏槍使詐」的迫害邏輯,
簡直沒有比這更雞賊更好笑的了!
遭此一劫的男主,深陷遇襲陰影,
在這個良民皆可合法購槍的國度,
男主首先想到也正是馭槍來防身。
不過,在槍店內填寫完購槍申請的他,
出門不遠,就路過一家跆拳道社團,
被學員練功氛圍和大師禪意說辭所打動的他,很快決定繳費入會。
社團就像一個小型等級分明的王國,
白,黃,綠,藍,紫,褐,黑,
七個顏色腰帶,由低到高代表七等,
每個人都曾從「小白」做起,
組織內唯一的黑袍黑帶大師,
即是授課教師,也是社團的首領,
頗具權威性的他,
甚至一拳擊斷成員的手臂,以示懲罰。
顯然,這是一家假借或者說極權化跆拳道文化的團體。
但其實,等級之分,無處不在,
又何嘗不存在於社會的任意集體內部?
在遇襲慘劇發生之前,
男主在公司也承受著同事的排擠。
憑藉出演《社交網絡》走紅的傑西·艾森伯格,
在本片之中很好的詮釋出男主身上那種略帶神經質的「受氣包」特質。
正因此,對壓迫司空見慣,逆來順受的男主,
不僅意識不到社團制度有何不妥,
反到因晉升有了歸屬感,變得更加的狂熱——
由白帶晉升為黃帶,
黃色便瞬間成為他最愛的顏色,
只選外黃商品
上班都捨不得摘下黃帶
與此同時,大師也對他展現出一定關照,
除了外部體能訓練還從精神接收層面,
為其制定把聽歌的曲風偏好改為金屬樂,摒棄進修法語,改為學德語,
而這些都不可謂不基於刻板印象,
但最能體現大師惡臭男權思想的是,
他對待隊伍中,唯一女性成員態度,
讓她在雜物間更衣休息,
只安排段位最低的學員,與其進行訓練後的互按,
即便她擊敗黑帶學員,依舊屈居之下,
因為一個女人頂天做到褐帶,
不能跟男人平起平坐!
然而,原地踏步的男主,不時接收到大師對其難掩的不及預期的失落神情,
在身心瘋狂訓練和焦慮危機下,
爆發的他以攻擊老闆貝辭,彰顯決心。
於是,眼見著時機成熟的大師,帶著他出了第一趟任務——
大師聲稱找到了那晚襲擊他的暴徒之一,
面對權威不容質疑的大師和摩托車物證,
男主重傷醉酒的對方,
卻在之後確認,極可能錯傷無辜。
不遠處的摩托車
隨著愛犬的被殺,
不免聯想的男主找到大師問責,
露出兇惡真面的對方,
揚言是他將男主改造成更有種的版本,
且手中掌握著他殘害無辜的罪證視頻,
威逼利誘,使其臣服,不得脫離。
至此,大師即為幕後元兇的真相呼之欲出,
但觀眾與角色仍會被,猝不及防揭露而出的車隊與裝束驚到,
大師脅迫男主參與他們的「打獵」
一個個跆拳道學員化身機車暴徒。
顯然,這些所謂的同門師徒,
也正是當初襲擊男主的暴徒,
而眼下,在大師的主張之下,
也試圖將男主同化成他們中的一員。
基於此,觀眾也完全有理由推測:
他們也曾經歷過男主的遭遇,且最終由受害者被洗腦成助紂為虐的施害者,
同時,這也合理的解釋了,
在陰影遭遇和經極權化的跆拳道段位等級文化荼毒扭曲之下,徹底淪為教徒的成員,
是在轉嫁剝削,復辟施害,發泄式報復性的狂熱,
主張對手無寸鐵的新無辜者施以最原始性的暴力惡行,
交織著惡性循環與強盜邏輯的他們,
如同媳婦熬成婆般變本加厲,
自恃強悍,所以欲要霸凌更弱小者,
但雞賊的他們出於自保本能規避持槍者,
並對此充滿著不屑,
認為以槍械來反抗自衛,是懦弱表現,
是「不公平」的,
潛台詞力求回歸肉體對抗。
簡直是一種即卑鄙又蠢壞的惡。
訓練室內「用槍是軟弱表現」的標語,早已透露玄機
魯迅先生有句人盡皆知的名言:
世上本無路,走了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什麼是路?
路,從某種程度來看可視為是:
前人踐踩定下的規矩。
而故事中,反其道而行之又有異曲同工之妙的男主,
及早覺悟憤而向大師發起跆拳道生死狀,
於是,就在大師照例進行開戰前禮儀時,
男主掏出手槍,一槍將其擊斃,
隨即,說出大快人心的故事主旨:
我不遵守規則,
因為開天闢地之初本無規則,
規則是人定的,
所以,你說判定用槍就是孬種,
但現在你成了死人,而我則屹立不倒。
依舊是那句話:
能夠最直接有效幫助你的辦法,
就是最好的辦法,
此情節堪稱是對根植於美帝人民思維觀念中的實用主義的再次嘉贊。
雖說,一槍幹掉反派的編排,
對於看慣武俠片來說,是反高潮的,
但本片也可謂致敬一把我們的武林絕學:
一陽指。
沒錯,男主聲稱大師屍身上的槍眼,是受其所練就的東方神功所致,
妥妥的一黑到底。
其實,我們現實中又何嘗不經常遇到一些,
善於雙標,善於玩弄強盜邏輯的:
「你跟他講理,他跟你耍流氓,你跟他耍流氓,他跟你裝受害者」的人渣呢?
所以,自衛,斗惡真的是一門藝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