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許不知道白光,但一定知道同她齊名的周璇、李香蘭,也應該聽過《如果沒有你》《等著你回來》《假正經》等這些民國金曲。
白光唱歌慵懶低沉中透著魅惑,被人稱為「一代妖姬」;演戲妖冶放蕩中透著真誠,是觀眾眼中會發光的「壞女人」。
白光算不得極美,但風情萬種,女人味兒十足,加之性情至真,說話大膽,故而一出場,便迷倒了萬千粉絲。
蔡瀾的父親蔡文玄曾這樣說她:爆粗口罵人,也不覺得她討厭。俞飛鴻也曾在《十三邀》中直言喜歡白光,尤其喜歡她身上那種毫不費力的感覺。
白光這樣的女人,是註定成為傳奇的。不是她幸運被上天選中,而是她用自己的真性情,在不知不覺間,把自己活成了傳奇本身。
白光情路坎坷,成名之前,曾兩遇「渣男」。
第一個是音樂教師江文彬。
江文彬是情場老手,十分懂得如何討女孩子歡心。
只是,訂婚之後,江文彬的風流本性便藏不住了。
白光不堪忍受他的花心,憤而取消婚約,並爭取公費赴日留學名額,離開了北平這個傷心地。
白光在東京女子大學藝術系讀書時,勤工儉學,孤獨寂寞,日子過得艱難。這時候,第二個「渣男」焦克剛出現了。
他們因一場舞會結緣,焦克剛用體貼關懷,輕易俘獲了白光那顆孤單冰冷的心。
只是,他們的戀情被焦克剛遠在中國的父母發現了,焦父寫信要求焦克剛和白光分手,同時還剋扣了焦克剛的生活費。
無奈之際,白光中斷學業,帶著焦克剛回了北平,請求焦克剛父母的接受。
焦父認為白光出身寒微,配不上他兒子,一直不鬆口,但耐不住白光長久的堅持,最終,焦家還是勉強接受了白光。
只是,婚後不久,焦克剛的懦弱本性顯露,他不再像之前那樣溫柔體貼,相反,面對母親對白光的責難,他非但不維護妻子,反倒連家也很少回了。
白光受不住,選擇了轉身離開。
白光這樣的女子,看似風情萬種,實則寂寞莊重,視愛情為生命。
她渴望愛情,所以很容易被一些愛情的假象俘虜,把那些所謂的浪漫溫情當成真純愛情,所以,在面對那些所謂的愛情時,她堅韌勇敢、不顧一切。
她性格直爽,傷心來得快,去得也快,所以,當「愛情」的假面被揭開,她也不會哭哭啼啼、糾結留戀,而是選擇揮一揮衣袖,徹底與過去告別。
離開焦家,為養活家人,白光加入上海華影電影公司,真正開啟了自己的星途。
《桃李爭春》上映,白光演一個「蕩婦」,並演唱電影中的插曲。
影片中,白光憑著至真、豪爽的本性,借著窈窕、性感的身姿,把角色演繹得妖冶火辣,輕輕鬆便勾走了觀眾的魂兒。而她演唱的插曲,也因其慵懶沙啞的迷人嗓音,迅速火遍大街小巷。
之後,白光趁熱打鐵,又接拍了《為誰辛苦為誰忙》《紅豆生南國》等影片,表演事業如日中天。
只是,盛極必衰,白光受日本同居男友山家亨牽連,被沒收了家產,演藝事業也跌入了谷底。
半年後,白光再度現身,選擇重新開始。
在表演領域,她接拍了幾部影片,反響都不大,反倒是在歌唱領域,竟打出了一片新天地。
這段時間,白光在上海國際飯店駐唱,受盡了歡迎和追捧,同時也看夠了虛偽和造作。
她用《如果沒有你》向心中所愛坦誠表面心跡:「如果沒有你,日子怎麼過,我的心也碎,我的事都不能做。」口無遮攔地表達自身心意,熱辣似火,卻也真切動人。
她用《假正經》向惺惺作態之人宣戰:「你的眼睛早已經,溜過來又溜過去,在偷偷地看個不停。」於不屑和調侃中,直刺「正人君子」們的痛處,令人拍手稱快。
看遍了俗世繁華,見慣了淡漠虛假的白光,已經很難再被金粉迷眼,被苦難打敗。
她只說她想說,也只唱她想唱。
這樣直爽至真的聰慧女子,太少見。
也難怪李翰祥會這樣評價白光:到今天為止,電影界最坦率的女明星,白光認第二,大概沒人敢認第一了。
《十三號凶宅》《人盡可夫》《蕩婦心》《一代妖姬》等一系列電影,又將白光拉回了電影事業的巔峰。
只是,白光再遇愛情,卻是因為音樂。一個美籍飛行員聽完她唱的《假正經》,對她痴迷癲狂。
白光雖然為愛受過很多傷,但是她依然沒有放棄對愛情的渴望。
她也愛上了這個飛行員,而且還為他放棄了在上海辛苦打拚下的事業,去日本定居。
只是,好景不長,這位飛行員的「渣男」本性暴露,終日拿著白光的錢去風月場所尋歡作樂。
白光提出離婚,可「渣男」卻為了分得更多的財產而死命糾纏,曠日持久的法庭審理之後,身心俱疲的白光,以付出大量金錢的代價,終於擺脫了這段失敗的婚姻。
白光隨著自己的本心去愛人,卻也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價。
飛行員可能也的確熱切地愛過白光,可激情過後,他失了真心,白光的真心於他而言,便成了一種負擔。
付出全部真心,卻換來了滿心的傷痕,白光心灰意冷,感嘆說:「我這個人做人失敗,得罪不少朋友,婚也結得不好,一路走來,始終沒有碰到一個真正愛我的人。」
白光這次的婚姻確實失敗,不過,她回到香港,再次進入演藝圈,開辦公司,自編自導、自演自唱,用大受熱捧的《鮮牡丹》《接財神》,實現了自己的藝術理想,也算因禍得福。
1958年,白光身患血癌,宣布息影。
病癒之後,她搬去了吉隆坡定居,在一家夜總會唱歌。
生命奇妙,總是會在人即將放棄的時候,又給人以希望。
晚年的白光,一切塵埃落定,不再追尋愛情,只想平平淡淡走完餘生。
可是,顏良龍出現了,他是白光的「鐵粉兒」,比白光小二十歲,英俊帥氣,對白光關懷備至。
被愛情傷害過太多次的白光,不敢再輕易將真心託付,但她耐不住顏良龍持續的呵護關愛啊,最後還是被他的誠心打動,與他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一輩子嘗盡了愛情苦楚的白光,終於將真心付給了可托之人,得到了長達30年的幸福婚姻。
有人問白光為何要這樣,白光答:「緣分來了,千軍萬馬都擋不住。」
1999年8月27日,白光離世,享年79歲。白光的遺體,被顏良龍安葬在了吉隆坡市郊的山上。
在白光的墓碑上,顏良龍為她鐫刻了他們兩個都最愛的那首《如果沒有你》。
按動琴鍵,白光慵懶動人的歌聲隨風而至:如果沒有你,日子怎麼過,我的心也碎,我的事都不能做……
白光這一生,輝煌過、失落過、快樂過、痛苦過、熱愛過,也受傷過,但她從沒有失了本心。
被「渣男」傷害,她絕望離開,但等到下一段愛情來了,她還是會義無反顧。
被人牽連,演藝事業跌入谷底,但她沒有放棄對藝術的追求,選擇重新開始。
在那個動亂的年代,能生存下來,已屬不易,想要保持本心,隨性而為,更是艱難。
可是白光,寧願受苦、受傷,也不願惺惺作態,向虛假屈服,這份至真至性,彌足珍貴。
姿態妖嬈、歌聲慵懶,白光一步三搖,從那個亂世走來。
眼波清澈、聲音真切,白光淺吟低唱,訴說著她心底最真誠、真實的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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