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海戰役親歷者陳士章回憶:黃百韜用達姆彈打穿腦袋,全怪兩個司令一個軍長

2024-07-10     半壺老酒半支煙

1948年11月22日下午,蔣軍第七兵團司令官黃百韜戰敗自戕,這個消息被脫逃的第七兵團二十五軍軍長陳士章報告給了徐州「剿總」副總司令杜聿明和副參謀長文強,文強在《口述自傳》中回憶了當時的場景。

文強後來在功德林戰犯管理所又見到了陳士章,但他們的關係,已經不是「文參座」與「陳軍長」的長官與下屬關係,而是一同接受學習改造的「同學」了。

電視劇《特赦1959》中那個語言犀利甚至有些刁毒的劉安國,歷史原型就是文強,至於陳士章是不是陳瑞章的歷史原型,這個就不好說了,因為陳士章是1975年在最後一批特赦,特赦後去了美國,「陳瑞章」是不會這麼選擇的。

按照陳士章的說法,黃百韜之所以用達姆彈把自己的腦袋打出一個大洞,完全是被兩個中將兵團司令和一個中將軍長坑了,陳士章自己應該負什麼責任,他自己沒說,但是讀者諸君會有怎樣的看法,就是咱們今天要聊的話題。

陳士章並沒有看到黃百韜自殺的場景,陳斐看見了並且寫了下來,這就是《大兵如市,戰血空流·黃百韜及第七兵團的敗亡》:「蔣家宣傳機器曾不斷對黃百韜的『戰績』大肆吹噓,黃自殺後又把他吹噓成為一個了不起的人物。我跟隨黃百韜多年,了解黃百韜及其部隊對人民的危害和被殲滅的情況,現經回憶寫出,以供參考。」

陳斐、文強、陳士章的回憶文章中都提到了黃百韜之敗、之死,按照文強的說法,黃第七兵團之所以在碾莊圩被全殲,跟邱清泉李彌的「消極怠工」有關。

據文強回憶,當時他為杜聿明制定的解救黃百韜作戰方案,是正面佯攻,然後讓邱清泉兵團抽兩個軍、 李彌兵團抽一個軍,趁著夜色迂迴到碾莊圩後面里外夾攻。

杜聿明和劉峙異口同聲大叫「好計劃,早該如此」,但是接到命令的第二兵團司令邱清泉不幹:「我的兵力已經消耗得很厲害,如果再抽調兩個軍迂迴,恐怕 我的正面不保,一旦敵人從正面突破,徐州也不保!」

杜聿明在電話里碰了邱清泉的硬釘子,就只好再去求第十三兵團司令李彌,結果李彌打太極:「如果邱清泉派出兵力,我也派,如果邱清泉不派,我也不派。 我只有兩個軍,邱清泉有六個軍,他的力量比我大兩倍,他為什麼不 抽調力量?從我這裡調個師,我的力量就更單薄了。」

邱清泉和李彌一向不對付,後來為了爭奪空投補給還火併過,文強認為就是因為劉峙杜聿明指揮混亂、李彌邱清泉都想保存實力,這才導致了黃百韜的敗亡,他在《徐州「剿總」指揮部的混亂》中無奈地回憶:「邱清泉、李彌之間鬧得互不相見,李彌兵團的防線被突破,李彌的指揮部完蛋的時候,邱清泉便又大罵起來,李彌只好躲在杜的掩蔽工事中,整天不敢露頭。」

文強一言難盡,與杜聿明一起被困在碾莊圩的陳士章更是欲哭無淚——他們還沒進入徐州,「國防部第三廳廳長」郭汝瑰就先在劉峙召開的軍長以上的戰前會議上,先當頭潑下了一盆冷水:蘇聯搬走瀋陽兵工廠機器和用日本關東軍四十個師的武器,裝備了東北的解放軍,炮彈至少有一百二十萬發炮彈,這些裝備,都可能運到淮海戰場!

當時的黃百韜兵團共轄有第二十五、六十三、六十四、一〇〇等四個軍,又臨時指揮第四十四軍,這點兵力顯然不夠陳粟大軍吃的,所以黃百韜建議:以徐州為中心,集結各兵團對東、西、南、北四個方向備戰,深溝高壘,各兵團互相銜接,這是最穩妥的「烏龜戰術」。

劉峙喜歡講「豬論」,對黃百韜的「烏龜戰術」也很欣賞,但豬和龜共同的特點就是慢,等劉峙慢騰騰地向老蔣打報告,老蔣慢騰騰地批准,再加上郭汝瑰故意拖延,「全軍蝟集」的命令傳達到第七兵團,黃百韜知道黃花菜已經涼了:「可惜我這計劃批准太晚,現在恐怕撤退不及了。」

黃百韜想不顧一切撒腿就跑,但是「國防部」不讓他跑。陳士章回憶:「忽接國防部電令,說第七兵團未過運河,已失相當力量,而且這樣凌亂,恐繼續西進,被解放軍尾追,陷於潰散,故命獨斷專行,如有必要,在碾莊圩略加整頓,如能擊退敵人再走亦可。」

睿智的讀者諸君一看這就是郭汝瑰的主意:把黃百韜按在碾莊圩,這樣才好一舉圍殲!

黃百韜不是黃埔出身,還當過張宗昌的旅長,算起來也算半個「奉系」,所以他手下的黃埔五期生、六十四軍軍長劉鎮湘表示一切都要按「國防部」的命令執行,拒絕跟隨黃百韜快速撤退,黃百韜也無可奈何:陳士章的第二十五軍在通過運河鐵橋的時候被第四十四軍非戰鬥人員的攜帶的家當堵路,被解放軍一通炮火急襲消滅了一半,第一〇〇軍第四十四師也被解放軍蘇北部隊全殲,剩下的兩個建制完整的軍,王澤浚的第四十四軍戰鬥力極差,只有劉鎮湘的第六十四軍還勉強有些戰鬥力,劉鎮湘不走,黃百韜也走不了。

黃百韜在上擠下壓之中選擇了聽天由命躺平,陳士章認為是李彌、邱清泉這兩個兵團司令和中將軍長劉鎮湘給坑了,但是黃百韜的死法,卻出現了兩個版本。

其一是陳斐的親眼所見:「黃百韜見大勢已去,無力再戰,掏出手槍欲自盡,其副官樊某手疾眼快將槍奪下。黃並不死心,乘戰鬥激烈,樊某及衛士暫時離開之機,又用達姆彈自擊右太陽穴,將左腦崩陷一個大洞,當即斃命。」

杜聿明得到的報告則是另外一個版本:「化裝逃回之第二十五軍副軍長楊廷宴說:『黃突出後走至一茅棚附近,只剩我們兩人,見四面皆有解放軍包圍,無法再走,即舉槍自殺,但並未斷氣,我又加了一槍。』」

不管黃百韜是自戕還是被補槍,他都沒能活著跟陳士章、王澤浚一起走進戰犯管理所,陳士章說黃百韜之死算怪兩個司令一個軍長,王澤浚卻說陳士章也有責任,劉鎮湘跟陳士章一樣,都是1975年最後一批特赦的,王澤浚先是被判處死刑,後來改成死緩,最後病死於戰犯管理所。

沈醉在《戰犯改造所見聞》中描述了他們互相指責鬧出的笑話:「和陳士章同隸屬於第七兵團的四十四軍軍長王澤浚告訴我,陳是一個臨陣脫逃的膽小鬼,結果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逃了第一次逃不了第二次,不過多享幾個月的福,又和我們見面了。」

我們細看這幾個人的回憶錄,就會發現一個有趣的現象:徐州「剿總」副總司令、前線總指揮杜聿明是中將,副參謀長文強是中將,兵團司令李彌邱清泉黃百韜是中將,第七兵團的軍長陳士章、劉鎮湘、王澤浚也是中將,這些中將一個鍋里攪馬勺,誰也不服誰,這仗還怎麼打?

陳士章的回憶未必完全準確,所以最後還得有請讀者諸君發表高見:在您看來,黃百韜兵敗自戕,僅僅是因為李彌邱清泉見死不救、劉鎮湘校長違令嗎?您對黃百韜的指揮能力,又會作何評價?

文章來源: https://twgreatdaily.com/zh-mo/2afa4c6e2688ade42a3fd17417a79b7a.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