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幼兒不教1+1,德國禁止教學科知識,誤解的美國「快樂教育」

2020-02-17     火狐商業

美國教育的真相

值得每位中國家長深思

與國內高校開學典禮隆重異常不同,美國畢業典禮異常隆重。這是因為美國的大學是大進小出、成鋼除渣的冶煉爐,經歷無數大考小考、課題研究、作業實驗……脫胎換骨者才能到達終點,能不隆重?在高校的起跑線上已定輸贏,誰還衝刺?

其實,不是美國沒有快樂教育,而是美國孩子高中開始發力,雙方的間距在錯位的起跑線和終點線上逐漸彌合。


美國沒有「快樂教育」的說法


教育要減負,有人就說「美國的底層(窮人)才搞快樂教育」;應試教育要改革,有人就說「美國的頂層搞的是應試教育,中層才搞素質教育」。

真相如何?故事恐怕還得從頭說起。

首先,美國沒有「素質教育」這個名詞,也沒有「快樂教育」的說法,更沒有「頂層搞應試教育」的事實。

2010年某日,一位來自中國的教育局局長到我所在的高校訪問。

一落座,客人直奔主題:「您怎麼看美國的素質教育?」

我一愣,哈哈大笑:「嚴格地說,美國不用『素質教育』這個概念……」

他打斷我:「您說美國沒有『素質教育』?」一邊說一邊掏公文包。

我說:「這個話題非常有趣!美國有我們說的『素質教育』,但不用這個名字。如果你跟美國人談『素質教育』,有人也能從字面去理解,但許多人不知所云。」

他給我攤開幾張中文報紙:「這不是說的素質教育在美國嗎?」

我一看,樂了。這不是我以前在《中國青年報》冰點周刊上發的文章嗎?

上世紀80年代,中國開始推行「素質教育」。但何為「素質教育」,眾說紛紜,莫衷一是。2000年,時任北京四中副校長的劉長銘跟我說,關於素質教育,當時中國已有54種定義。還有人告訴我,關於素質教育,她已收集了13種譯法。

誰最先提出「素質教育」的理念?孫雲曉先生曾採訪教育部原總督學、原國家教委副主任柳斌,未獲答案。至於如何改革應試教育?如何實踐「素質教育」?還是要「摸著石頭過河」。

我也跨洋過海探索素質教育的困惑。基於20多年對教育的觀察、比較,我寫了本書,分析應試教育的弊端,找尋教育的真諦——也恰恰是國人說不清、道不明的「素質教育」。我給書取了個中國名字《素質教育在美國》。

那本書讓素質教育凸顯了直觀、生動、可操作、神形兼備的實質:激發創新、鼓勵獨立、勇於質疑、敢於求異、善於發現、促發科研、學以致用、植根社會、孕育領導、強健體魄……

當素質教育從理念衍變為概念,就既有了內涵又有了外延。

那年,很多人跟我爭辯,應試教育就是好。我只好說,建議允許生兩胎,一個搞應試教育,一個搞素質教育。20年後,請這兩個孩子自己辯論。想辯及不想辯的人哄堂大笑。

次年,人們對素質教育已逐步消化,鮮有再質疑者。

其實,從美國教授到家長,都不用「素質教育」的概念,是我張冠李戴的。由「素質教育」派生的「快樂教育」,美國人也不這樣說。

不說,並非沒有,只是有實無名而已。實際上,從底層到頂層,無論窮富,美國遍地「快樂教育」,就連只對2%~5%的高智商孩子實施的「天賦教育」(俗稱「神童」教育——作者注)也是快樂教育!

素質教育是把人的潛能、品性、特質充分發掘、發揮出來的教育,是育化和升華人的素質的教育。那麼,怎樣才能把人的潛能發掘、發揮出來呢?快樂教育可以,吃苦教育也可以,生存教育、天賦教育都可以。所以,搞素質教育可以很艱苦,也可以很快樂。

美國幼兒園的孩子,不在乎「1+1=?」,他們整天都在遊戲中樂此不疲地培養好奇心、想像力、探索精神、創造性、獨立性、情緒控制、社交能力、團隊精神等。你說這是快樂教育還是素質教育?

當然,因孩子成長周期的緣故,越是低幼,競爭的壓力和學習的任務越小。隨著年齡的增長和核心素質不斷增強,通過進取和奮鬥去獲取成功的快樂會越來越多。這是人的成長規律,而不是階層使然。

說「美國的頂層搞應試教育」,是一些亞裔家長的一廂情願,或者是那些連何為「應試教育」都不清楚者想去誤導他人。

哈佛大學招辦主任馬林·麥格拉斯說:哈佛每年都收到約500個SAT(俗稱「美國高考」)滿分者的申請。如2015年,哈佛本科的錄取率僅5%,「這意味著差不多每5個滿分學生中將有4名被拒絕(此比例的邏輯推斷有瑕疵——作者注)。這也說明了其實成績並不是我們最為看重的部分,它只能從學術方面反映一個學生的表現。」她想表達的是:哈佛每年都拒絕應試教育的佼佼者。

再舉個例子,1996年全美有545個SAT滿分者。其中365人申請哈佛,但165個被拒之門外,拒收率竟達45%。招2000名新生,容不下這165人。原因何在?因為他們只有乾巴巴的考分,沒有活生生的綜合素質。

2018年,以獲最多諾貝爾獎的芝加哥大學為首的約1000所大學,不再要求SAT或ACT考分……

凡此種種,是「頂層搞應試教育」的畫風嗎?答案不言自明。


快樂教育的不快樂


兒子小的時候,我嫌美國小學教育太兒戲,整天樂呵呵傻玩,就買了整整一套、每本都地磚般大小的數學課本。

課本編得非常簡單明了,我讓兒子每天自學4頁,自己做作業,自己檢查。前面太簡單,就跳著學。結果,上2年級時,他就自學到了8年級(相當於初中二年級——作者注)的數學。把包括教授們的孩子在內的同班同學,甩了七八十條街(10年後嘗到苦果,那是後話——作者注)。

可想而知,當時兒子在學校的數學課上有多無聊。於是,他就變著花樣在課堂上搗亂。老師問「3+5=?」,兒子說「3+5=24÷3」。全班孩子蒙圈,老師更蒙圈。孩子是對的,但說他對,美國孩子不幹了:這中國造的「人腦計算器(human calculator)」到底說啥?

有人危言聳聽地聲稱:快樂教育和減負會摧毀基礎教育!果真如此嗎?

故事暫此打住。


這是S·B·里姆博士整理的「Iowa基本技能考試」全美統考成績。



表里的數據顯示,除了8年級「數學計算」的68分低於7年級的72分外,所有數據均是「年級越高,成績越好」。換言之,隨著年齡增長,學習難度加大,孩子成績越好。

這個現象顯然違背了我們的常識:年級越低,學習強度越弱,程度也越淺,所以,成績會越好;反之,年級越高,學習強度越大,程度越深,於是,成績隨之降低。計算3+5=8,小學生得個100分,很容易;但到了高中,微積分要得100分就難了。這是學習和生活中的普遍現象,甚至是常識和規律。

這個「常識和規律」,怎麼在美國孩子中卻反其道而行之?


其實,首先引起我注意的是,整個俄亥俄州從4年級到12年級(相當於高中四年級——作者注)的學生各科統考的及格率:年級越低,及格率越低;年級越高,及格率越高。

這個違背常識的現象是否僅限於某一州?我一路窮追,不斷證實了我的發現:這不是某一州的個別現象,而是全國的普遍現象。就像上面那份全美「Iowa基本技能考試」的統考成績表所顯示,美國孩子起跑落後,終點領先。

許多在美國的中國孩子,越是在低年級,越能領先美國孩子,年級越高差距越小。到了高中,他們與美國優秀的孩子相比,已看不到或幾乎看不到差距了。

我的兒子很自以為是,美國「高考」SAT-II的數學幾近滿分。但有一天,他感嘆道:「其實,並不是我們中國孩子比美國孩子聰明,而是我們比他們學得早、學得多……」有人說我這個發現是偽命題。其實,這種現象的原因就出在「快樂學習」中。



快樂學習不是偽命題


德國《基本法》(憲法)的第七條第六款,明確禁止給學齡前兒童教授學科知識。美國憲法雖沒類似條文,但美國文化也不屑於讓學齡前兒童學習學科知識。所謂「學齡前」,就是上「學」去學習學科知識之「前」。

美國4歲的孩子基本不懂也不學「1+1=?」甚至也不系統地學繪畫。

比如,這個美國幼兒園為4歲兒童設計的教案:

主題——(色彩實驗室的)科學戲劇。

形式——在實驗室里,孩子們扮演「科學家」去創造新顏色。

目的——通過對色彩的理解,學習證實或證偽某個假設的(科學)實驗方法。

非常有意思的是,孩子無法用文字來表達自己創造的顏色,就找近似的彩色蠟筆「畫」下自己創造的顏色。我問幼兒園老師:找不到近似的彩色蠟筆去「畫」下自己創造的顏色,怎麼辦?老師哈哈大笑:找得到,滿足了孩子的好奇心,找不到,正好讓孩子理解,創造就是無中生有……

美國文化不但不屑於讓學齡前兒童學習學科知識,而且也不提倡孩子過早進入競爭狀態。他們五六歲就開始「玩」足球。所謂「玩」不是在後院自個踢野球,而是請教練、搞訓練、打比賽。

社區每年都根據孩子的年齡組織不同級別的比賽。教練大多由父母兼任,沒幾個真會踢球。有時,球滾到我的腳邊,我順便「高俅」一兩下,技驚四座。於是,人們紛紛慫恿我當教練,我總是推辭,因為美國人只讓孩子在踢球中玩樂,根本不在乎輸贏。

後來,因教練短缺,可能影響到兒子踢球,才不得不當了一回助理教練。孩子們總是嬉戲打鬧,不認真訓練。某日,是可忍,孰不可忍,我秀了一腳「倒掛金鉤」,人人(包括主教練)目瞪口呆,我趁機來一通「要贏球」的演講。主教練順勢「讓賢」,去給孩子們送喝的、遞吃的……

我「奪」權後,按孩子們的特點,確定位置,各司其職。兩個最差的隊員,只有在我們贏3個球以上時,才讓他們上場踢「前鋒」——遠離自家球門,愛幹啥幹啥。於是,我們所向披靡,大家都認為準拿賽季冠軍。但是後來,我到德國出差,主教練「復辟」,搞快樂足球,結果輸得一塌糊塗。


現在不吃苦,將來二百五?


「不輸在起跑線」的蠱惑已有些聲名狼藉,為了反對減負,又出現似是而非的「警句」:「現在不吃苦,將來二百五」「現在不吃苦,將來准吃苦」。總之,就是想用「吃苦教育」來代替「快樂教育」。

毋庸置疑,在孩子的成長過程中,適當地、適時地實施吃苦教育非常必要。只要吃苦教育的時機、形式、內容、目的得當,對培養孩子的情商和道德,諸如意志力、同理心、同情心等,大有裨益。然而,用吃苦教育反對減負,反對教學中的「快樂教育」,就文不對題了。


實施「吃苦教育」,必須注意至少三個問題:

1.吃苦之目的。如僅僅是衝著考分去強化吃苦,諸如「要成功,先發瘋」等,其弊端已見諸報端,在此不贅述。

2.吃苦的內容。讓孩子在學科知識上「不輸在起跑線」而加壓、加量,迫使孩子早學、多學,有害無利。

3.吃苦的時機。即使目的、內容、形式皆正確,但若時機不當,也會適得其反。

孩子在發育的過程中,思維和行為受到大腦階段性發育的影響和制約。著名心理學家皮亞傑的研究發現:2~7歲孩子的大腦處於「前運算階段」。此時,孩子缺乏邏輯思維能力,特別是缺乏反向的邏輯推理能力。比如,教孩子12+7=19,他可能可以理解,但孩子很難自己反向推算出19-7=12。因為孩子的大腦尚處在知覺集中傾向的階段,他們只會憑著知覺能感覺到的東西,集中注意事物的一個方面,看不到事物的整體。


在這個階段,把一大堆孩子大腦根本不能理解、不能接受的東西,硬塞進孩子的大腦。結果會怎樣?在「前運算階段」就沒少吃「運算階段」,甚至「形式運算階段」的「苦」,這不但會引起孩子思維發展滯後,還會引起各種心理問題。

有個問題一直困擾著我:我親眼見證兒子的經歷——中國孩子的數學甩美國孩子數十條街,但為什麼國際最高數學獎(Fields Medal),美國斬獲27枚,中國尚無收穫?過早浸泡題海,「苦」沒少吃,但終點效果不彰。

美國到高中才有校際足球賽。想進校隊的孩子可自願報名,但得參加淘汰率很高的「淘汰競爭」的過濾。

兒子上高一那年的7月16日,烈日當空,他與200多人參加了「淘汰競爭」。開始是兩圈環校跑,接著是三組400米,然後是四組100米折返跑。

孩子們已累得歪七倒八,第二輪又開始了:兩圈環校跑,三組400米,四組100米折返跑……有孩子跑得暈倒、抽筋、嘔吐。

後來,兒子參加了球隊,進球第二多。但第二年要進球隊,還得通過「淘汰競爭」。說是歷史已成過去,競爭要從零開始。

大概兒子心裡想,去年進8個球,隊里還能少了自己?「淘汰競爭」走過場罷了,因而沒認真準備。結果,這個進球第二多的隊員,跑著跑著倒在地上……他被殘酷地淘汰了。一個嘻嘻哈哈,一個生死相搏。非常發人深思。

有人說,美國高中流傳一個數字「4」:每天只睡4小時,喝4大杯苦咖啡,為的是獲得4.0的平均分。從北大清華來美國攻讀學位的,也普遍感覺極艱苦。

與國內高校開學典禮隆重異常不同,美國畢業典禮異常隆重。這是因為美國的大學是大進小出、成鋼除渣的冶煉爐,經歷無數大考小考、課題研究、作業實驗……脫胎換骨者才能到達終點,能不隆重?在高校的起跑線上已定輸贏,誰還衝刺?

其實,不是美國沒有快樂教育,而是美國孩子高中開始發力,雙方的間距在錯位的起跑線和終點線上逐漸彌合。


漁啊,它還是那個「漁」

出現「年級越低,及格率越低;年級越高,成績越好」的「反常現象」,有兩方面原因。


一方面,人們認為:孩子還小,在心理、生理、情感上,尚未具備應對激烈競爭的條件。因此,競爭會毀掉孩子的平常心,使孩子生活在壓力、抑鬱中,不利於孩子的身心健康。於是,在小學階段,美國孩子信馬由韁,悠哉悠哉,只在乎成長,不在乎勝負——基本無像樣的家庭作業、無班級排名、無成績排隊。甚至初中也還是過渡階段,待核心素質逐漸強大後,美國的高中生才開始奮發,拼個天翻地覆,你死我活。這就是優秀的美國高中生與中國孩子差距彌合的原因之一。


另一方面的原因,還得到我們老祖宗那裡去找。「授之以魚,不如授之以漁」是美國教育界廣為流傳的中國古諺。在網上,古諺後面,往往附一小故事:某日,一小孩在河邊見一老翁垂釣,魚已滿籮。老翁將魚給小孩。小孩不要,對老翁說:「把您的魚竿給我吧!」

這個故事本想讚揚小孩聰明。但一個不小心,這個「給」字就泄露了思維的差異。古諺被「中為洋用」地譯為「Give me a fish and Iwill eat today. Teach me to fish and I will eat for a lifetime (給我一條魚,今天就吃完;教我釣魚,受益終身)」。雖然翻譯有點彆扭,但抓准了一個「教」字。

魚竿是器物,像魚一樣可以「給」他人;但思想和技能是不能「給」的。「以魚」說的是「給」;「以漁」無法「給」,只能營造一個環境和平台去「教」、去培養。

比如,科學課中關於氣象單元的教學,可以有三種設計。


其一,老師循規蹈矩地把氣象知識傳授給學生。幾個課時,就把所有知識點,像「魚」一樣,快速、有效地給到學生手上。

其二,老師把氣象知識傳授給學生;然後,帶學生到氣象站,把「魚竿兒」給學生——讓他們用各種儀器去預報天氣。

其三,「研究氣象諺語」是美國某小學四年級別出心裁的教學設計。孩子們耗時14周,去證實或證偽某些民間氣象諺語。

顯然,第三種教學方式下,孩子還在「如魚得水」般不亦樂乎時,早被前面兩條「魚」甩了一個江湖。

但慢工出細活。首先,他們得學習研究氣象諺語所需的氣象知識。其次,要掌握測量和預報天氣的工具和儀器。再次,還得去採訪附近的居民、農民、氣象員,收集民間氣象諺語及其看法,並利用所學的現代氣象學知識,去證實或證偽這些千百年來流傳在民間的氣象諺語的正確性。最後,組成正方和反方辯論,再把證實或證偽的氣象諺語做成書面報告在學校的「科學集會」上展示。

假如頭兩三個星期,進行書面考試,甚至操作儀器去預報天氣,從老師手上得到了許多「魚」的學生,會得心應手地烤、煎、炸、燜……而那些還在「江湖」里「渾水摸魚」的孩子,可能連魚鱗都沒摸到。然而,到了第十四周,從老師手上得到的「魚」,可能已紅燒得差不多了,但「江湖」里卻已有人「漁」得浪里「百」條了。

因為這種「玩法」不停留在讓孩子掌握天氣變化的科學知識上;也不滿足於讓孩子知道用什麼儀器去預報天氣——培養氣象員,掌握的僅是人們已知的東西。而這是在培養科學家必備的探索未知世界的批判性思維。

雖然,我們早已有因材施教的教學思想;可惜,那隻對「以魚」而言。老師是在傳道、授業、解惑時因材施教。其實,因材施教更應該對「以漁」而言。這個研究民間諺語的教學設計,是對「以漁」的因材施教,從而使「以漁」和因材施教相得益彰,甚至渾然一體,獲得質變的升華。

把「科技」看作名詞,我們理所當然地教學生課本知識;但喜歡「以漁」的老師,在教學設計中把「科技」看作動詞。於是,學生們就去實踐、體驗、實驗、思索、探究。「以魚」強調「學會」已知世界的知識;「以漁」以「會學」為手段去探索未知世界。「魚」苦,「漁」樂也。



「遊戲」一回戰爭

哲學家杜威說:「我們的教育中將引起的改變是重心轉移,這是一種變革,一種革命,這是和哥白尼把天文學的中心從地球轉到太陽一樣的那種革命。這裡,兒童變成了太陽,而教育的一切措施則圍繞著他們轉動;兒童是中心,教育措施便圍繞著他們而組織起來。」

網遊,讓家長望而生畏。我兒子剛上初二時,接觸到MUDS這種網絡遊戲。初中是「童年的天堂」和「青年的戰場」的過渡橋樑。美國初中只有兩年,初二也就是橋樑的末端。我們來看看在這個「天堂」的「尾巴」——「戰場」的「序幕」,孩子是怎樣快樂地「遊戲戰爭」的。

歷史課老師亨利克布置了一個美國國內戰爭的課題研究。兒子選「安提頓戰役」。根據要求,一是提交論文;二是在班上作彙報;三是製作一個與課題研究有關的實物。

早期的MUDS是通過文字描述,輸入命令來進行全球網遊的。開始孩子只是玩,後來解剖了幾個程序,發現編程的秘密。於是,他決定設計一個「安提頓戰役」的MUD。

這個網遊計劃很瘋狂。首先,他要把史實研究透;其次,設計戰役的場景和人物;第三,給這些歷史信息編個性化的程序——把自己的構思寫成一款網遊。孩子很努力,自學C語言、JAVA。在提交作業的期限前,終於完成了程序測試。

「安提頓戰役」的網遊採用「穿越歷史」的方式,電腦首先出現中學校門,然後是同學們走進教室。遊戲里的亨利克老師,簡要地介紹歷史背景並說:「如果你們想看一看歷史的真相,請拿上這把鑰匙,打開這扇歷史的大門,走進歷史去作一個採訪吧。」

同學們踴躍地要求當採訪者。他們操作電腦,讓自己走進南軍司令部去採訪南軍司令。司令滔滔不絕地介紹南軍的戰略戰術。到了南軍前線,還可看到詳細的兵力部署。在北軍方面,同學們除了會見司令,還跟一位大個子士兵交談。大個子告訴這位同學,他怎樣搞到對這場戰役起決定性作用的情報……

整個遊戲把「安提頓戰役」從大背景到細節,都演繹了一遍。兒子把亨利克先生和班裡的同學都「編」進了遊戲。大家看到自己出現在歷史的遊戲中,歡聲笑語一陣高過一陣。在編程時,兒子還不忘搞笑,比如,讓歷史老師穿戴搭配錯誤的領帶和襯衣,手裡還拿著網球拍。看到電腦中自己的滑稽像,老師開懷大笑。課題研究因標新立異得了130分(滿分100分)。

後來,孩子曾一度野心勃勃地想把《三國演義》搬上MUD。上了高一,某天晚飯後,兒子一邊關門一邊說:「今晚,要參加一個會議。」原來,他已被一家MUD網站聘為「執行總監」,會議是討論建立新的MUD網站。


網站的主人,應該也是個孩子,想找幾個既會玩MUD,又會編程的人,組成網遊創作組,編最新一代的MUD。我問兒子:「他付你工資嗎?」兒子看看我,笑著說:「老爸,這是做來好玩的,高興就做;不好玩,就走人。沒人要工資。我們的最高原則是好玩!」

兒子長大後,在曼哈頓當訴訟律師。在常人難以想像、難以承受的繁忙的律師工作之餘,兒子在編寫一個網遊。我相信他會成功。因為這是他喜愛的「玩具」。

這是一個愛玩網遊的孩子的故事。只要得當,網絡對孩子的教育可以功大於過。讀高中後,我們對兒子實行「目標管理」。讓孩子知道網絡是工具,是讓你更好地學習和生活的工具;也是社會化的途徑,而不是脫離現實的迷宮。人是網絡的主人,不是網絡的奴才。


杜威的「兒童中心論」,認為孩子是起點,也是歸宿。杜威說:「學校的重心在兒童之外,在教師、在教科書及你所高興的任何地方,唯獨不在兒童自己即時的本能和活動之中。」

「玩」的「程序」被天然地寫進了孩子的發育「基因」里,沒有了玩,孩子就失去了活力,甚至生命力。「玩」對於孩子的成長,就像生長維生素。孩子的好奇探索、想像思維、自我意識、自尊自信、道德習慣、個性特徵等都是在和同齡人的玩耍中啟蒙和完善的。

學校減負,不是為了讓孩子到培訓班加負。減了負,孩子咋辦?當然是玩!玩是孩子的生命,沒有玩,孩子也就不是孩子了。

文章來源: https://twgreatdaily.com/zh-hk/Vp4dYHABjYh_GJGVUrXk.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