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Akihi
去年六月份，我成為了一條名副其實的「鹹魚」。
終結了保險行業這個大坑，幾個月以來的陰鬱情緒逐漸消散，猶如撥開雲霧般的明朗。事實證明，如果一份工作不是自己喜歡的，很容易感到倦怠。可是天不如人願，事常逆己心。生活不會一直順遂，在遇到對的之前，總會先經歷幾段錯誤的選擇。
人一旦失去目標，就會把日子過得毫無意義。無業游民的日子看似很爽，時間久了，就會讓人受不了。有時候並不是你一無是處，而是人太閒、想得太多。早上睡到自然醒，想出門，看到癟癟的錢包，於是又把這個念頭打消。呆在家裡追一些熱劇或是打幾盤遊戲，一天就這樣荒廢過去了。
深夜躺在床上回顧一天都乾了些什麼，結果越想越喪。我沒有完整的家庭，也沒有可信賴的依靠。談戀愛失敗，公司的裁員名單一定有我。仗著喜歡寫幾個幼稚的文字，便夢想著有一天能當作家。投過幾次稿，後來因為無人問津而頹喪了一段時間。
現在拿起筆重新寫作，算不算太晚？我只知道要是再不寫，才是真正的無可救藥。看了一些比較勵志的文章：六七十歲老人還在為「大學夢」而努力、五六十歲的大爺大媽學起了PS……由此可見，擁有一項技能是何其重要。
樓下一對小兩口開了一家理髮店，價格親民，生意火爆。兩人是自由戀愛，父母並不同意這門婚事，還撂下了「敢結婚就斷絕關係」的狠話。他們去民政局領了證，沒有宴席，沒有其他花里胡哨的形式。他們在一個簡樸的出租屋裡完成了洞房花燭夜。
男人是個手藝人，從他十六歲起就跟著爺爺學理髮了。他的爺爺可厲害了，在當地是個小有名氣的理髮師。很多人都慕名而來，後來爺爺退休了，想把這門手藝活傳給自己的孫子。就在他孫子的十六歲生日上，爺爺把他的「衣缽」交給了他。
能力取決於技能的強度，男人知道爺爺留下來的手藝活是需要時時更新的。老式的髮型是會被淘汰的，最考驗理髮師的，其實是對時尚的敏銳度以及審美。培訓歸來的男人租下了一間店面房，女人幫忙洗頭和做飯。他們準備攢多一點的錢買套二手房，順便把店面房也買下來。
在這個資源少的四線城市，很難找到適合自己的工作。哪怕是大學畢業，有時也只能在超市當收銀員或導購。我在超市做了五六年，沒有法定節假日，加起班來沒完沒了。想要休息就得和同事對接好，我錯過了很多次旅行的機會。我覺得，如果你現在做的工作剝奪了一些自由，那麼放棄也無妨。
我本應在旅途中遇到一些平凡而可貴的人和事，結果卻只能在收銀機前忙得焦頭爛額。夢想和初心的泯滅，是因為被瑣碎沉悶的日常打擾和埋沒。有時候不是你不愛了，而是長時間沒有提及，也懶得再重拾。
好比寫作。倘若問起我最捨不得丟棄的羈絆是什麼，那便是以文字締結感情的夥伴們。多年以後，堅持的不再堅持，只剩下我毫無出息地選擇了寫作這條路。那是我唯一勉強能夠端得上檯面的技能，很久以前就讀太宰治的文章，朋友說他寫得太消極，可我卻認為那些都是生活的常態。
生活本來就是苦的，只是我們學會了該如何往裡面加糖。哭泣、絕望、頹喪、挫敗、委屈、失望，這些都是因苦而生出來的情緒。怎麼容我說一句「想去死」也不行嗎？
你要明白，我並不是真的想要去死。我想要這樣的碌碌無為去死，想要一次次的碰壁去死，想要那些負面的情緒去死。有誰不想活著呢，活著才有無限可能。雖然現在的我是個沒有閒錢的廢物，但是仍然希望一日三餐的溫飽不要斷、想走就走的自由心愿不要滅。
健身房就是一個炫耀的場所，炫身材和炫富永遠是人們樂此不疲的話題。繆女士是一名小學教師，每年暑假都會帶著兒子到處飛。飛雲南、飛北京、飛香港、飛青海，甚至飛到了國外。有錢的人想去哪裡都行，沒錢的人卻只能做一隻坐井觀天的青蛙。
可我比青蛙要聰明，知道井口上方的天空是有多麼遼闊，知道這個世上存在著童話般的夢幻小鎮，知道只有所見才能突破某種幻想。可是這口井太深了，四周是光滑的石壁，也許青蛙不是不想出來，而是根本就出不來。它也曾試著往上跳躍，可是跳到一半，又掉落了下來。
收穫和付出永遠成正比，我聽過最沒用的話就是「努力就能成功」。經常從朋友那裡獲得這樣的安慰，我突然想把「站著說話不腰疼」這句話送給他們。不過我並沒有怪責的意思，安慰本來就是一件吃力不討好的事。除了嘴上說著輕飄飄的「加油、努力」，他們也實在是沒轍了。
最重要的還是取決於你自己。
在我寫不出爆文的時候，我開始相信天賦也是很重要的。天賦取決於你努力的程度，有的人天賦高，那麼就可以不費吹灰之力獲得想要的一切。有時候不是你不努力，而是你努力的假象欺騙了自己。
在你偷懶享樂的時候，別人已經寫好了一篇文章，還保證了每天的輸入。惰性就像吸附在身上的蜱蟲，你不去管它，它就會深入你的皮膚。到最後你把惰性養得白白胖胖，別扯什麼夢想了，坐井觀天的青蛙不配談夢想。
在家宅久了就會遭到母親的嘮叨，她看我整天坐在電腦前敲敲打打的，就會發起牢騷：寫這些有的沒的，有啥用？要對象沒對象，要錢也沒有，這孩子怎麼越長越沒出息了呢。
我把石田衣良的《孤獨小說家》放在書桌的最顯眼處，因為封面上有一句話特別激勵我——十年前的夢想如果還沒有熄滅，就讓它永遠燃燒吧。
去他的天賦吧，夢想這團火焰雖然已經微弱地晃晃悠悠，但是給點油就能旺盛了啊。沒錯，只要給一點油。
就像石田衣良寫的那樣：最黑暗、最絕望的時候，正是你離夢想最近的時候，你只需要再站起來一次。
就一次，我要推倒重重挫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