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軍苦守,殺身成仁:楊瑞符營長講述真實的「八佰」

2024-01-20     花西亦花心

原標題:孤軍苦守,殺身成仁:楊瑞符營長講述真實的「八佰」

前些日子,《八佰》熱映,影片感人,令觀影者動容。然而,當時真實情景又是怎樣,還需當事人親口來說。

駐守四行倉庫抵禦日軍的八十八師謝團,撤退之後,《大公報》記者訪問因受傷而入院治療的楊瑞符營長。楊瑞符營長對記者講述守衛四行倉庫經過,其苦守情形,可歌可泣。

楊瑞符營長

楊瑞符營長說:十月二十六日晚十一時,我部奉上級留守閘北的命令,隨即率部向四行倉庫進發。當時炮火猛烈,軍隊分散各處,難以迅速集結。日寇洞悉我部動向,遂以更為猛烈炮火攻擊我部。

我命令傳令兵分途出去,先由北站防地集合了一連,先行開往四行倉庫。我帶第二連隨後趕到,三連與機槍連隨後也到。

由於事先毫無準備,所以一直到午夜二時,才完全到達目的地。一面命人收拾炊具,找尋必需的柴火;一面派人偵查地形,布置陣地,並構築工事。

守衛四行倉庫的守軍將士

電力完全破壞,倒也有利軍隊隱蔽。晨六時,在蒙古路附近旱橋擔任警戒任務的一排兵前來報告:「敵人已前進!」

隨即槍聲大作,警戒兵已經與日寇交手。但寡不敵眾,無法硬拼,只能一邊阻擊,一邊逐步後退,退到本陣地時,已是七時半了,慶幸傷亡不大。

放眼望去,目光所及之處,皆有日軍蹤影。北站大樓之上,已被日軍插上了東洋太陽旗。日頭一照,分外耀眼,令我等守軍將士痛心疾首,發誓炸斷東洋旗。

守衛四行倉庫的守軍將士

日寇雖有進攻跡象,但也有懼怕之心,因此未敢輕動,先用小炮亂轟一陣,隨後到處放火,卻遲遲不敢進攻。

下午二時許,日寇進犯蘇州河,隨即對我守軍發動進攻。警戒部隊立即迎戰,四行倉庫內部隊工事尚未構築完成,只能一面與日寇交戰,一面抓緊修築工事。

這一戰,打了兩個多小時,敵傷亡達四五十人,我部也有十幾人受傷。警戒部隊受命退至倉庫內,敵人二次來犯,堵住倉庫門,朝里猛攻猛打。

守衛四行倉庫的守軍將士

我守軍將士一面與其對射,一面從高處投擲手榴彈。有兩個兄弟,將兩枚迫擊炮彈投至倉庫西南角下,一下炸斃日寇七八人。

日寇進攻受阻,天黑後全員撤退,死屍都顧不得搶回,都是由東洋警犬拖回的。

轉天(二十七日),日寇再次進攻,這一次打了三個多小時,日寇未能得逞,再次全員撤退。靜寂兩日之後,小股日軍試圖偷襲,均被擊退。此時,工事已經築成,借倉庫內幾千包糧食築成堡壘,又將所有窗子封閉,四行倉庫成為一座巨大堡壘。

守衛四行倉庫的守軍將士

由於彈藥支援異常艱難,因此我下令不許亂打。食物倒是充足,只是吃水很難。倉庫內水管沒有水,需要到蘇州河邊一所破房子裡才能弄到自來水,每次取水,都冒著生命危險,因此每一滴水都格外珍惜。

為防止日寇放火,無水撲火,所以每層都放置一個大水桶,把大家的小便都收集起來,以備防火之需。由於電力被破壞,到了晚上一片漆黑,於是我們用棉花搓成捻子,沾煤油做成照明工具。並且做成武器,日軍攻擊時,從高處投擲燃著煤油的棉花。後來,市民冒險送來許多手電筒,這些手電筒多數被當成了信號燈。

日寇雖然有戰車重炮,但不敢亂開火,擔心打到西洋人的地盤上。雖然日寇用戰車強行衝撞幾次,但都被我守軍擊退。

守衛四行倉庫的守軍將士

日寇進攻倒也不怕,最怕他在隱蔽處挖掘地洞,若將地洞挖到倉庫牆下,藉助炸藥將牆炸毀,同時用戰車來沖洞口,就不好對付了。因此,每天都會聽地下有無聲音,到了晚上,不斷用手電筒向外照明,如發現敵人活動,馬上會要開火。

至於敵人用平射炮來炸,實際毫無效果,四行倉庫用紅磚紅土敏土建造,我們打一個搶眼,也得費五六個鐘頭。因此,我們可謂「有恃無恐」。民眾同情我守軍將士,偷偷給予各種支援。開戰之時,常有民眾在遠處高聲為我守軍鼓舞打氣,我等將士均保有犧牲之決心,成仁符合我意。

雖我等抱定必死之決心,但軍令如山,受到撤退令事,我等同謝團副離開陣地時,無不落淚。

文章參考自民國二十六年十一月份《上海國聞周報——速記楊瑞符營長》

文章來源: https://twgreatdaily.com/zh-hk/9b10fd822cc45ec9b99f4b0ab01b3db3.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