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勇:告別媽媽

2019-10-12   文學陝軍

告別媽媽

「虎子,媽媽在等你回來,媽媽還捨不得離開。」姐姐哥哥給我說,「兩次心臟驟停,兩次搶救過來,醫生說媽媽的生命力實在太頑強。」

大雨滂沱,歸心似箭。第一時間踏上火車、趕到醫院,兩周前還在家裡看著小品、憨笑著的媽媽,此刻戴著呼吸機、胳膊插滿管子、身上發燙、手腳卻冰涼。儀表上的數字,是媽媽生命還存續著的微弱證明,但是她卻再也睜不開眼、說不了話,無論我怎麼呼喚,她都不回答,只是伴隨著呼吸機的節奏,一聲又一聲地喘著。在我趕到病房七個小時後,她寧靜安詳地走了。在生命的最後時刻,她還在等待著我、支撐著我、溫暖著我。

媽媽,我那慈祥仁厚、智慧風趣的母親呵!此刻,我的眼睛看著你,雙手拉著你,懷裡抱著你,心中充滿你,我們是彼此生命中最血肉相連的一部分。

有人說,人的生命在消逝之前,最後喪失的感覺是聽力。媽媽彌留之際,所有親人圍繞在媽媽身邊,輪流跟她說話,做最後的告別。「奶奶,不要害怕,爺爺在那邊等著你,你睡一覺醒來就能見到他了。」最小的孫子輕輕撫摸著奶奶的額頭說。深度昏迷中的媽媽,眼角流下了一滴淚,分明是聽到了我們對她的眷戀和不舍。

2019年9月10日晚10點整,我的媽媽賀抒玉,永遠地睡著了。這一次,過100天就滿91歲的她再也沒能出院回家。

媽媽走了,我的心裡留下巨大的無法填補的空白。連續十幾天,媽媽的音容笑貌不斷在我腦海里閃回浮現。她給了我情深似海、恩重如山的母愛,也帶給我精神和心靈上的豐厚滋養,我們母子連心,息息相通。我想媽媽想得發獃,不知不覺眼眶就濕了,心頭的酸楚如潮水般涌流,真的難以割捨我的老母親啊!即使她風燭殘年、虛弱地躺在病床上,也是我最大的靠山和寄託。

對於喪事,母親留下了「一切從簡、不發訃告、不辦追悼會」的叮囑,親人們難以接受但還要照辦,這讓很多朋友埋怨我們。一位趕來弔唁的省委宣傳部的老領導說:「賀老不僅是你們家的親人,也是我們大傢伙兒的朋友。她和你的父親李若冰是德高望重的老革命、老作家、老編輯,創作和編髮了那麼多好作品,幫助和影響過那麼多人,怎麼能不讓我們大家送老人最後一程呢。」

連著幾天,我不停地接到慰問和追念老母親的電話和簡訊。有好多人,包括多位省市領導、文化界人士、單位同事以及多年老友趕到家裡,在鮮花簇擁的遺照前獻上哀思。中國作家協會副主席賈平凹在家裡坐了近兩個小時,追懷父母生前的往事,並當場書寫「玉潔冰清」四個大字表達敬意。高建群大哥一大早就寫下輓聯送到家裡,「長歌當哭賀阿姨抒玉老師功德圓滿,遠望當歸延安革命文藝家又走一位」。9月12日,年近八旬的老詩人曹谷溪專門從延安趕來,儘管未能來得及參加最後的告別,他還是寫下了「寶塔為之俯首,延河為之嗚咽」的詩句。還有很多著名作家和母親生前的好友寫了感人肺腑、催人淚下的悼文、詩詞,在我們失去老母親的艱難時刻,傳遞給我們溫暖和安慰。

我的孩子李陸洋在最後告別奶奶時說:「這個世界的盡頭,絕非生命的終點,而是通往天堂的階梯。我們怎能不去相信,有一種永恆、有一種思念會超越生離死別……那片夜空多了顆閃耀的恆星,永遠注視著我們,永遠祝福著我們。奶奶,我們永遠愛您,祝您在天堂幸福。您永遠活在我心中。」

媽媽,您一路走好。

(文章選自陝西日報副刊)

作家簡介

李勇,男,漢族,1964年生於西安,祖籍陝西涇陽,1986年畢業於西北大學中文系,當年分配到新華社陝西分社,先後任助理記者、記者、主任記者,2003年評為高級記者。 2008年任副社長、總編輯,2012年12月任分社黨組副書記,主持分社工作,2014年任陝西分社黨組書記、社長。2018年11月任新華社重慶分社社長,分黨組書記。曾任陝西省作協理事,省記協副主席,省委候補委員,省政協委員。

【投稿說明】

投稿請發郵件至:

wxsj20160908@qq.com

愛文學愛生活,歡迎投稿!

【關注我們】

文學陝軍新媒體聯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