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近几期《奇葩说》里,李诞有一句话深深地触动了书单君。他说:当咸鱼是需要天赋和努力的,咸鱼不是那么好当的。
李诞如此幽默聪明,都觉得自己不配当咸鱼,那么真的有人能当好他所憧憬的那种“高级的咸鱼”吗?
今天书单君想推荐一本“闲书”,《理想的下午》。作者舒国治就是一个高级的“咸鱼之王”。
他用一生的时间来闲晃,拒绝名利,拒绝上班,只想心安理得地当一个无聊的人。
每次加班赶稿、生活疲惫的时候,我都会翻翻这本书,遥想一下:有一种梦想,叫想当咸鱼;有一种艺术,叫浪费时间。
美好的一天,从赖床开始
对于普通的上班族来说,最幸福的一刻,通常是这样的:
一觉醒来,环视房间,阳光把屋子照映得透亮,人声车声从遥远的地方飘来。一看手机,完了,要迟到了!再定睛一看,原来是个不加班的周末。
那就点个外卖,倒头继续睡下,或者看起本周更新的综艺节目或者美剧来。就这样一躺,可以躺整整两天。
书单君以前也是这样度过周末的,但是次数多了,总觉得有点没意思,于是陷入了一种死循环:上班的时候盼着周末,到了周末又盼着上班。
看了《理想的下午》之后,书单君才知道,自己最大的问题是,不懂得如何“闲”。
很多人在学着“忙”,如何利用有限的时间,如何提高效率,如何充实自己。而在作者舒国治的眼中,现代人的很多不快乐来自于不会“闲”,不懂如何消磨时间。
在舒国治的眼中,理想的一天,应当从赖床开始。
躺在床上,早就醒了,却不起来,一身懒骨头怎么舒服怎么放。赖得昏昏沉沉,像是昨天做过的梦的延续。这时候,千万不能去想工作、谈正事、赶进度,因为这些都会伤害做梦。
他认为,“赖床赖得好,在于赖任何事情赖得好。这就像过日子,过一天就要长长足足地过上一天,而不是过成很多的分,很多的秒。”
他还能看出来,“端详有的脸,可以看出这个人很长时间没赖床了。也有的脸,像是一辈子不曾赖过床。赖过床的脸,比较有一番怡然自得之态,像是有所寄托、有所遥想。”
赖不赖床,本是一个完全没必要拿出来说的个人选择,但舒国治却能津津有味的把它讲述出来,乍一看此人真是无聊至极,可细读下去,反而能从其中看到一种怡然自得的境界。
这是忙碌的人都缺乏的境界:把时间浪费得心安理得。
上午的时间闲度之后,闲人的下午应该干什么呢?
舒国治说:理想的下午,当消使在理想的地方,通常这地方是城市。在乡村里,风景优美,空气水质都好,清晨夜晚都好,下午却极其苦长难熬。
在城市里,下午就有另外一番光景。一个理想的下午人,是乐意享受外面的。
他们愿意搁下手边的工作,走出舒适的厅房,到外面漫无目的地走。看看市景,听听人声,时而去公园长椅上打个盹儿,看看街边的树木。
理想的下午,宜慢慢踱步,不断更换场景,要是遇到书店,则进去翻阅片刻,遇到街头点心,也买来边走边吃。
这些行为看似毫无意义,但是多年以后,当你离开这座城市之后,回忆起来,也许已经记不得这座城市里打卡的景点,工作的细节。但是闲晃的下午里,那些平时不会走过的街头巷尾,那些朦胧的人声、树间的光影,都会酿成对这座城市的怀念之情,永远不会忘记。
理想的周末,应当在这样的闲晃里度过。
旅行的意义
当代人的旅行,大多数完成在相机、购物和朋友圈里。
书单君每次看到朋友圈里有人晒旅游,感觉每个国家、城市,都变成了一个个大小有限的展厅或房间,走进去后,发现其中陈列的东西就那么几件。
榴莲、椰子、比基尼,这一定是泰国;古寺、校服、居酒屋,这一定是日本;口红、包包、彩虹墙,这一定是香港。每个原本无限广阔的国家或城市,都被旅游者的镜头压缩成了小小的水晶球,特征明显,但千篇一律。
更重要的是,这样的旅行太像走个过场,仿佛一场相亲,对方介绍了自己的基本情况,你仿佛了解了这个人。可由于缺少相处来的感受,实际上你又完全无法了解这个人。
在舒国治的眼中,纽约代表着重复。“重复的人,重复的景,重复的东西,让它看起来很大,但不知怎么人消受起来总觉得很小。倘若人在纽约一辈子,会显得这一辈子很短。”
日本是气氛之国,幽冷而细腻,容易长久的停留在记忆里。世界各国的人惊迷于它,也都是因为这气氛。
英国则是“萧简”之国。古往今来,英国人都以它为美,以它为得,安在其中,也乐在其中。
寥寥一个词,就把一个国家或城市的个性把握住了。
关于旅行的周边,他老人家也有很多讲究。比如旅馆。
旅馆不能东西太多,最好不要给人“宾至如归”的感觉,因为旅馆终究只是用来睡觉,而不是生活的。
旅途中的住所,最好没有游泳池、没有健身房,甚至没有多余的柜子,没有正对面的电视,如果可以,最好连马桶浴缸都没有。你在走道另一头上完厕所,再回到房间,徒然四壁,倒头就睡,是最好的。但是,一定要有一扇开向外面的小窗。
因为那些东西都会分散你的注意力,当你享受着旅馆的一切,而不想出门时,这趟旅程的意义就被大大的削减了。
他说,当有人觉得旅馆的阳台实在太舒服,餐厅太美味,电视太好看,浴缸水温正好,这也许代表着,这位旅人已经玩累该回家了,因为他想要的已经不是离开现有的生活,感受新的风景,而只是在寻找另一个“家”而已。
或许,本来就有太多的旅客打着观光的幌子,实则想去远处住一下家罢了。
我不想上班,只想当个无聊的人
看到这里,一定会有很多人想:这个舒国治,说什么做闲人,不就是因为有钱吗。站着说话不腰疼,要是我有钱我也懂闲呢。
如果真是这样,这本书也不可能被称为“台湾文艺青年的圣经”,被那么多人追捧。
书单君认为,他之所以被追捧的原因,还不仅是他懂得怎么闲得高级。更重要的是,他对待生活的态度。
可以说,舒国治过起了很多人向往,但不敢去实现,甚至不敢说出口的生活。
他说,他之所以没有上班,是因为懒,早晨爬不起来。
咸鱼得理所当然,乃是咸鱼之鼻祖、大师。
可仔细一想,这不正是很多人抗拒上班最真实的理由吗?只是因为它显得人太胸无大志,我们只好找一些看起来更得体的理由来掩饰自己。
在舒国治的眼里,得不得体根本无所谓,重要的是发自内心。
他说,他之所以不上班,还有一个原因是,上班,感觉就是允诺每天奔赴做同一件事,这如何能贸然答应呢?尽管闲着的时候,也没有每天奔赴自己最想做的事,但是却可以不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
也因为这样,他常常把自己搞得很“惨”。他住在溽热的台北,家中却没有空调,也没有电视。他“穿衣惟布,夏着单衫,冬则棉袍,件数稀少,常换常涤”。他常常戏称自己“家徒四壁”。
他说,寻常人一辈子很有效率、很努力、很有成就地过日子,不可能了解那种闲庭信步的、高品质的、心灵安静下深度满足的自由。
如果我们的身边有这样的人存在,我们一定会觉得他与时代脱节,完全活在没有发明互联网的那个遥远的过去。但是,书单君在他身上,却看到了一些90后身上的特质。
众所周知,90后面对职场的态度,要比70、80后潇洒得多,以前网传一个段子说:“作为一个领导,你千万不要骂90后,他们只要觉得不爽,就会立刻辞职。但是你可以肆意骂那些中年人,特别是有房有车有娃的那种,他们怎么骂都不会走。”
尽管是个段子,却说明了许多确实存在的社会现象。
书单君问过一些90后朋友,为什么能这么潇洒。他们说:反正忍气吞声工作也买不起房,还不如潇洒一点,过好当下算了。
舒国治对待职场的态度,便是如此。
他说:有朋友和他聊起,假如有一个公司愿请你担个总经理的职位,年薪百万,但必须全身心投入,你会去吗?他回答:实在太打动我了,但我不会去。
为什么呢?因为这年薪看起来高,要买房子,也买不到什么好的;如果不买房子,根本用不了这么多钱。我去干嘛?
更重要的是,我四十五到五十五岁这十年,是人生最宝贵的十年,怎么会轻易就这么换掉呢?
所以,还是任性地当个无聊的人吧。
奥德茨说,人生中最美好的东西都是不要钱的。
那些清晨洒进窗里的阳光,那些雨滴打在薄铁皮上的声响,那些被一阵偶然的风卷到你肩上的树叶,那些遥远的哭声与笑声,午夜时翻滚在梦境边缘的雷声,都是美好而免费的。
它们就存在于那里,你是更在乎它们,还是更在乎那些花钱的美好,只取决于你更想过什么样的生活。
书单君知道,大多数人都只是俗人而已,做不到舒国治那样的潇洒。我也是如此。但这并不妨碍我们去欣赏他们。
多年以前,书单君刚刚参加工作的时候,也像每一个刚毕业的人一样迷茫。城市如此丰富多彩,想要的一切,这里仿佛都应有尽有。可那些消费不起的饭店、酒吧,又像是一粒粒烦恼的种子,滋生出一些多余的欲望。
那些绚丽的生活,也许就在我楼下拐角的商场里,每天都会路过那里。它又显得与我毫不相关,像是永远无法企及的另一个世界。
焦虑、迷茫接踵而至。那时的书单君,缓解这种情绪的办法,就是想象一片森林,或许可以是小兴安岭。一望无际的林海,我就住在最高的暸望塔里,与世隔绝,终日面对这片森林,同时面对着自己的内心。
每次这样想象,内心里都能获得平静。
舒国治在我心里就是活生生的“守林人”。他抛弃了我抛弃不了的生活,过了另一种更冒险的生活——活下来了,就活成了让人羡慕的人生。可是如果过不下去,就会穷困潦倒,连本来可以得到的东西都失去。
这样看来,敢像舒国治一样选择闲散的人,其实是真正勇敢的人。能像他一样,把时间浪费出高级感的人,更是充满智慧的人。
而更多的,虽然做不到、做不好,但心里暗暗憧憬着、欣赏着这种闲暇的人,至少也是一个,心存浪漫的人。
主笔 | 轻浊 编辑 | 哲空空
图源 | 《我的事说来话长》、部分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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