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端木婉清,原创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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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在东京去往富士山的路上,有个女性读者加我微信,倾诉了她的伤心遭遇。
暂且叫她小曼吧。
小曼说:婉清姐,我哭很久了,一直听很多人劝,要忍,但我忍得憋屈,觉得她们欺人太甚。
我也觉得这个世界,人们看穷过的人,都带着有色眼镜。
凭什么她们都买得,用得,应得的东西?而我不抢、不偷、不裸贷、不坑蒙拐骗,花真金白银买来拥有的,却被群嘲、群骂被污蔑成交际花?
我问小曼,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她说,婉清姐,这事要从头说起……
02
小曼告诉我,她出生在乡下,父母是老实巴交的农民。
从她记事起,就知道家里很穷。
在90年代中,很多人家已建造起了三层楼时,她家还是爷爷奶奶留下来的二间二层老楼房。
别人家,家具满满当当,她家除了一些农具,可以用四面楚歌来形容。
当时,同龄人拥有的玩具、零食、好看的学习用品,她也只有看看摸摸的份,有时连看看摸摸都会被其他小朋友嘲笑。
至于零花钱,更没有了。
她想要吃颗棒棒糖,都要等父母好几天的安排,她也没见过父母给自己买过什么贵重东西。
记忆中,她好几次见到她妈用的雪花膏都见底了,还在使命刮取最后一点零星往脸上抹着,父亲贴身的白背心,穿出了很多大洞小洞,还一直不舍扔掉。
别人笑话她家穷,笑话她是穷人家的丫头。
小曼说,她没有在意,只是自小有些自卑。
别人笑她,她就自己玩,别人对她指指点点,她忍着不说话,尽量不招惹那些人。
渐渐地变得有些内向,好欺负。
很多时候,她的内向,在别人眼里又成了孤僻,冷傲。
03
好在父母再穷,也没有穷了她的教育。
那时一家人赖以生存的来源就是那几亩地。
父母为了她能顺利上高中,上大学,做了很多努力和改变。
先是一辈子没出过省的父亲,不远千里去学习种大棚蔬菜技术,几天几夜不合眼,就为等菜苗成功破土
再是一辈子不懂变通也不懂求人的母亲,开始向其他主妇讨教种地外的赚钱方法,跟大家去附近工厂学技术,打零工。
那些年,全家齐力,各种拼,各种省,才存了些钱,供她上完了四年大学。
她成绩好,父母本来还想让她考研,但她心疼父母那副孱弱的身体,果断放弃了。
小曼参加工作后,家里发生了很多变化。
先是父亲的大棚蔬菜种出经验,这几年又遇上蔬菜好年景,赚了些钱。
其次,小曼在杭州城上班,工作能力不断提升,薪水从刚进去时的2500/月,升到了9000多一个月,还不加奖金。
领导说,她还有再加薪的可能。
过去她是穷女孩,没喝过星巴克,没穿过耐克鞋,不舍得进高档西餐厅吃一回牛排,也没给自己买过一套好点的护肤品。
大三那年用的YSL口红,还是生日时候,最好的室友送的。
现在,她成了一名出入高级写字楼的白领,租得起稍好点的公寓楼,也买得起一双耐克鞋,也去过了几次西餐厅。
但她也没有忘记过去的苦日子,不会过度挥霍,而是把每月的钱,去除在大城市生活的必要开销后,存了起来。
去年,老家房子拆迁,分了二套房,还补贴了一笔不小的金额,经济水平来了个180度逆转。
房子拆迁不久,她和一个追了她很久的男生谈了恋爱,虽然还是相处阶段,但父母觉得过去亏待了她,现在家里宽裕了,考虑到她上下班还是挤公车和地铁不大方便,再说也谈了恋爱,就在小曼28岁生日那天,破天荒花巨款给她买了辆30几万的奔驰车。
这款车只是小曼曾经在亲戚婚礼上,和父母介绍过,没想到他们上了心。
04
日子好了,也买了辆好车,本来是件皆大欢喜的事。
但令小曼没想到的是,自从她买了这辆奔驰车后,就成了别人口中的交际花。
几乎是一夜间的事,她在单位就站不住脚了,走哪都是别人异样的眼光,她自然也成了他们茶余饭后议论的对象。
就连认识的她的姐妹也对她买了这么好的车有些不理解。但姐妹只是不解,同事们就直接污蔑了。
小曼说,那天她去茶水间泡咖啡,还没走近,就听到里面一群男女在笑,笑声中有人高喊她的名字。
如果是说别人她就折回来了,但喊的是她的名,她走近了些,想仔细听听。
这一听简直要人命。
有人说:她也买得起这么好的车?肯定是被有钱人包养了,以前多寒酸啊,穿的普通,用的普通,几百元一人的聚餐都不参加,宁可在单位热自己带来的那点冷饭冷菜,现在,你看她口红用MAC的,背的包都上了千,衣服也越来越会买,不是被包养是什么?
有人说:我就说她长得好看,风骚,眼睛勾魂吧,你们不信!我们单位那个有夫之妇领导都动了心思,你看业务上多照顾她,要不然,她能月月比我们做得好?
有人说:她就是靠一张好脸蛋,一副好身材,不知羞耻的做着交际花才换来今天的麻雀变凤凰生活吧?你们知道吧?听说她和很多客户有染呢?你看每次单位请客,都要带上她呢?
还有人说:以后少跟她这种交际花来往,免得被污染?她一定是破坏别人婚姻,别人幸福的恶心女人。自己有什么本事买得起车子,她父母一辈子农民呢?她不过是会来事,会诱惑,表面冷傲,内心肮脏罢了……
各种版本都有,骂得要有多难听就有难听。
她是哭着跑回座位的,也是哭着下班。那天她把车停在单位地下车库,都不敢开。
她把这事和最好朋友说。
朋友劝她不要在意,听过就好,说办公室就是后宫,人多嘴杂,忍一忍就好。
但小曼说,她忍了很多天,那些人见她没反驳没回击,就当她做贼心虚,默认了,越发地嘲笑她,污蔑她。
现在,她们的中伤,已经严重影响了她的情绪,工作和生活,让她焦虑,害怕,崩溃和烦躁。
每个上班日子,她都心情沉重的像去上坟,害怕面对她们的流言蜚语,每个晚上都失眠,想到别人说她是交际花,说她的车靠不要脸得来的,就哭,想轻生。
05
小曼说:
她不明白,为什么她们自己能用几千元一套的护肤品,她就用不得?
难道仅仅是她们出生比她富裕吗?
她不明白,为什么她们很多人开得了50几万的好车,有人甚至因为这份工作在单位附近说买房就买房,杭州的房多贵,大家都觉得是自然,而不容她上下班有辆车开?
难道就因为她们从进单位那刻起,脸上就写着比她高贵吗?
她很心疼无所谓物质了二十几年,如今被标签上贪慕虚荣的标签,她也心疼父母辛苦了一辈子,不舍得给自己买一身几百元的衣服,今天也不过是靠双手赚了点钱,靠拆迁过上了更好生活。
父母有能力给女儿买了辆好车怎么了?就一定要接受他人的指指点点,污蔑诽谤了吗
拥有点好享受,就一定要背负被人说不检点的包袱前行?
她从来没觉得人性的恶可以是这样的,原来看《西西里的美丽传说》时,她就很怀疑那些管不住自家老公却要骂那个女主风骚诱惑的人,当时觉得真不可思议,现在想来,人们的嫉妒是刽子手,无处不在。
她也真不大懂,穷时,别人指指点点,落井下石,现在好过点,别人为何还要带有色眼镜看她们?
她试图在自己身上找原因,试图找到言行上的不雅举动,不当话语,但她进单位几年,一直谨言慎行,待人真诚,从不站队,不私下议论别人,更不搬弄是非,不会有意接近有家庭有婚姻的男上司和客户,所有的一切,都是工作正当交流,每单业务都是努力付出换来,为何就成了别人口里的交际花?为何要被他们所有人骂?
仅仅是业务能力强,拿的奖金比她们多了些吗?
最后,小曼问我:姐,她们为何要随便污蔑一个人?
难道就因为我曾经是穷女孩,就因为我现在过得好了点吗?难道我就该一辈子坐公车挤地铁上班才可以吗?
很多人让我忍,说,忍一忍风平浪静,我真忍过,但无济于事,我不想忍了,忍真会让流言蜚语不再伤害我吗?我真的要疯了,又该如何面对她们的伤害?
06
一路上,几个小时车程,我带着耳麦,认真听完小曼的倾诉。
眼里涌出泪水,心里很疼。
说实话,我没见过小曼,我也倾听过无数情感困惑,本不该如此敏感,但那刻,确实很难受。
或许是我有了共鸣,想起曾经也有过被人指指点点、被他人嘲笑过的经历吧。
我出生在80年代初,小时候家境也不富裕,很多人嘲笑我的出生,指指点点我的父母。
我过早有记事能力,也过分懂事,从不主动惹别人,伤害别人,但还是挡不住有些人招惹我、伤害我。
那个时候,我上小学,走在路上,总有人学我母亲走路不平的样子,总有人学我父亲不会说话,咿咿呀呀用手语比划的样子。
他们笑我,他们喊我父母绰号,他们中更坏的人,还走到我面前挑衅。
他们说:我就笑话你,你能拿我怎样呢?我爸会说话,你爸会吗?我妈一脚就能踢翻你妈妈,你信吗?
他们说:有本事你回家告状去啊,有本事叫你爸妈来找我爸妈打我啊?
每每那时,我的脸涨得通红,手心握成一个拳头,我恨自己不是男儿身。
我很想回击,但内心不断翻滚着我妈告诫我的话:不要和那些嘲笑你的坏人一般见识,不要和他们硬来,不要吃眼前亏。
我知道我妈是不想我吃亏,不想我因为他们受到更多伤害,所以一辈子善良如她,总让我先学会忍。在她的心里,忍一忍,什么都会过去的。
我相信忍一忍海阔天空这句话,所以我也一直听我妈的话,忍耐着。但我的忍,根本没有换来那些骨子里就坏的人的一点收敛和改变。
所以,后来面对他们,我不要忍了。
07
下次,谁要在我面前,敢学我妈走路的样子,我就骂过去,绝不给对方嚣张机会。
我骂不过,也要骂,决不让自己有一丝一毫的胆怯。
谁要敢在我面前,嘲笑我爸比划手语的样子,我就用双眼瞪过去。
对方总看我长得瘦小,觉得好欺负,也认定我不敢拿他们怎么样,各种挑衅。我就豁出一切,和那些人理论,有人试探着打我,我就敢打回去。
是那种打得过也打,打不过也打,绝不会因为是女孩身而求饶,宁可挂一身彩回家再被我妈骂。
我就不想那些人欺负我父母,欺负他们身体的残缺,不想他们打着年幼不懂事的幌子行恶,嘲笑我。
恶是不分年龄的,该受到和成年人一样的严酷的惩罚。
后来,渐渐地,我成不好惹的女同学了。
他们觉得嘲笑我没那么容易,欺负我要付出代价,知道我倔,保护父母起来像疯子,知道我真敢把他们的恶说给老师听,说给他们父母听,还不罢休那种。
后来,说他们懂了不欺负人也好,懂了权衡利弊也好,反正不敢指指点点,也不敢放肆欺负我了。
说到这里,我不防把回忆的线再拉的长些。
我记得,7岁那年,父亲下海捉海鲜赚了一点钱,母亲会持家,把家里经营的越来越好,很多人就在背地说是非。
说我爸的钱是赌博赢来的,不干净,还说要趁我爸聋哑,合起伙来把那些钱骗回去,也有人说,我妈走路都走不正常,怎么日子越过越好了?这女人有什么本事?
我听闻那些话后,小小的我,气得不行,没掉一滴眼泪地公然怼了回去。
我说,你们谁敢说我父母,我就把你们赌博,把你们背后怎么说别人的坏话都说出去。有本事自己也过好日子去。别在这里说这个那个,海里有的是海鲜,你们去捉,地里有的是土地,你们去种,别见不得别人好。
他们瞪大了眼睛,都不可思议看着我。很疑惑小小的我,竟会说出那番雷人话语,齐声说着都说某人家的女儿不得了,转身散去。
那时我想,我就不好惹,怎么了?
后来随着时代的进步,随着村里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随着人们精神世界的丰盈,很少再见到欺负人的事。那些年欺负过的男同学女同学,也在某些遇见里,向我道了歉。
至于我,早在城里上学,后来也留在了城里。
而我母亲,至始至终都在教我善良,教我要学会吃亏。大部分时候,我都听的,但遇到那些过分的人,过分的恶,我还是很倔,要怼回去。
我是真心觉得,我们要做一个善良的人,但不要失去善良中的锋芒。
对待善良的好人,要给予更善良的回报,对待温暖的人,要给予更温暖的回应,对于无意的伤害也学会释怀,学会去理解和原谅,以及宽容,那是我们必要的修养之路。
但对于那些血液、骨子里就坏的人,就没必要一味忍,你的善良必须有点锋芒。
你一味忍让,只会换来某些魔鬼般的人,更得寸进尺的伤害和无情践踏。
你以为的宽容,也只会换来他们肆无忌惮的嘲笑和中伤。
对于那种人,你不用逼迫自己忍耐,不要逼迫自己做个神人。谁劝你忍下,也不必背负做圣人的枷锁。
劝你要大度的人,不过是她未曾经历过你的痛苦,不理解你的难受而已。
因为真正能感同身受苦难的都是曾经历类似苦难的人。
被针扎过,才会知道那枚针扎下来有多痛?
08
所以,我没有劝小曼继续忍。
明明在意的事,计较的事,就不要一味委屈,勉强自己去接受去宽容,因为你看似的宽容,有时会变成纵容,你也不是在度化那些人的恶,而是变相弱小,成全他人的嚣张。
我也不会劝小曼要学会释然,因为就算释然也需要时间和过程,需要经历后,一点点来治愈和放下。
就拿当下而言,不让自己备受煎熬才是出路。让那些嫉妒恨的人,闭上那张口无遮拦不懂后果的嘴才是要紧。
我则劝小曼拿出勇气,去拒绝、去终止这些流言蜚语的伤害。
如若再遇到莫名中伤,果断回击过去,并不是所有的沉默都是金,有时该为自己说话就说,不要有一丝一毫畏惧。
她们有证据,证明你做了交际花,证明你的车不干净,就让她们拿出证据。
倘若拿不出,就是意淫,虚构,侵犯他人的名誉权,那么请她们为自己的言行付出代价。
该反驳果断反驳,该通过法律武器保护自己,果断告她们诽谤罪。
这不是对着干,不是不善良,不宽容,不大度,而是生而为人,面对那些无底线无原则的恶,必须要学会止住伤害,学会有锋芒应对,学会勇敢保护好自己。
你有态度,他人才不敢当你好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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