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养猪的母亲

2019-08-20   中国乡村美文

爱养猪的母亲(散文)

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在豫北乡下,几乎家家都喂头猪。我家也不例外,从我刚记事时,记的母亲就喂猪。记的小时候,看着粉嘟嘟、嫩油油的小猪崽很好玩,就逮住个小猪崽玩,小猪崽嗷嗷的叫声,引来了正在吃食的老母猪,我被护崽心切的老母猪拱倒在地,磕的满嘴流血,以至于多年来看到老母猪我还心有余悸。

母亲喂猪,喜欢喂养母猪。这不仅是因为母猪采食性好,好喂,更重要的是母亲对母猪有一种特殊的情感。母亲勤劳能干在村里出了名的,我小时候特别爱看母亲喂猪时的身影:“哗哗”将泔水倒进猪槽,“呼呼”又把草料搅开,“嘭嘭”敲着猪槽,猪闻声一跃而起,窜到槽边大口的吞起来。母亲边用围裙擦着手边自言自语道:“慢点吃,没谁抢!”,吃饱了的母猪,拱了拱槽边的暄土,“哼哼”的甩着尾巴,一步三摇的回窝里睡大觉去了,看到这里母亲满意的笑了。我家院子不大,可母亲常把猪圈打扫的干干净净,别人家臭气熏天,而我家却没有臭味。在那特殊的年代里,生产队每人分二十多斤麦子,人都不够吃,哪来的东西喂猪。初春时节,野菜刚刚露出头,母亲就㧟着篮子去剜野菜。初春的清晨还是很冷的,每次母亲剜菜回来,脸都冻的红肿,可她从不叫一声苦和累。秋天她总是干完生产队的活后,下晌时再剜一篮野菜捎家;冬天,她在离家很远的麦田里拾大雁粪。成年的劳作,母亲累的黑瘦。

可换来了丰厚的回报,我家用卖猪娃的钱盖了三间“四面硬”的瓦房,这在当时我们村是曲指可数的,还有我们兄妹几个上学的费用。现在母亲还时常念叨:“老母猪可给咱家出大力了!”。至今我还清楚的记的,有一次我家的老母猪发情,跑了出去,不知在哪里吃了个药死的老鼠。母亲把它撵回家时,它就不停的吣,不一会,满嘴白沫的躺倒站不起来了,母亲急的团团转。当时村里没有兽医,母亲就徒步到十里远的公社请来了兽医,可终因吃的是剧毒鼠药药死的老鼠,而无法救治。母亲看着躺在地上的死猪,泪水不住的顺着脸颊流。母猪死了,村里一个屠宰户,愿出三十元购买。可母亲说啥也不卖,她默默的将死猪装到拉车上,埋到一片荒地里。毕竟老母猪对我家的奉献太大了。此后,母亲依然留母猪喂。母亲说,剩馍剩饭的扔掉怪可惜,用来喂猪,是个零积攒。生活中不管遇到啥困难,从来都难不住母亲,是养猪磨练了她的性格,锻炼了她的毅力,看来养猪也能历练人生!

年近八旬的母亲,身板还很硬朗,依然在养猪。不过现在不养母猪了,换成养膘猪了。毕竟母亲岁数大了,况且养母猪操心大,相比之下,养膘猪倒省事些。我多次劝说母亲,人老了,该歇歇享清福了。母亲说,现在的年轻人剩馍剩饭都扔掉,可惜的慌,用来喂个猪卖俩钱花。她在街里搁了个大桶,专门收集剩馍剩饭。我知道母亲一辈子节省惯了,也理解她对猪的感情,多次劝说她都无效,也只好由她了。这天母亲感冒了,我去她住的老院去看她。玉盘似的月亮撒下银辉,将母亲的小院显得格外清晰。皎洁的月光里,母亲步履蹒跚的提着料桶向猪圈走去。我急忙走过去,扶住母亲,接过她手上的料桶,贴到她耳边说:“娘!今后我来喂吧……!”母亲脸上露出幸福的微笑。

作者:胡希东,农民。

编辑:赵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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