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个包子
1
一个人要有多穷才算落魄?
这不是个笑话,而是我真真切切体会过的生活,北下打工三年,发现赚的钱还没有用的多,飞涨的物价和房租成了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我不得不回到老家,都说是衣锦还乡,可是我回来的时候,那身衣服都还是去年的。
我的不成功让我活得艰难,成了七大姑八大姨口中典型的案例,并以此来教育他们自己的孩子,不好好读书,就会如同我一样一事无成。
好在失败的人不止我一个,儿时的玩伴老戴跟我一样,成了老家的无业游民,我俩天天鬼混在一起,他管这叫臭味相投,物以类聚,可是咱们心底谁都有一个发财梦。
越是如此,就越是渴望。
可是我们两个没半点技能,创业是不可能了,再出去打工也不现实,于是整天窝在家里便有了理由,可是颓废下去并不是个事,直到有一天,我躺在沙发上看直播,平时我就这点爱好,消磨时间的同时也能看个新鲜,老戴却对这个起了兴趣。
“老梁,你看着礼物,这才一个小时,赚的就比我们一个月都还要多。”老戴点了根烟,“要不我们也弄这个,天天坐在家里就能数钱,这哪是人过的日子,这是神仙过的日子。”
“得了。”我把他手里烟抢过来嗦几口,“人家有才艺,你看着能说会唱的,还有那个长得漂亮的,我俩啥都没有,这不丢人现眼吗?”
“那这个人长的一般,也没唱歌跳舞,他咋就上了首页?还有这么多礼物?”老戴用发黄的手指点着屏幕,那是一个直播分区,户外探险,我没怎么关注过,但是里面的礼物却让我惊讶,不断有人刷着礼物,就没停过。
直播的内容是去一个荒废的厂房里待一夜,没啥技术要求,但礼物就是多,观众们不断地发着弹幕,让主播再往里面走一点。
敢情这就是一群躺在空调房里看着主播去各种恐怖的地方的人,我和老戴对视一眼。
“你胆子大吗?”我问他。
“我十几岁就敢在坟前睡觉。”老戴手一抬,脚一踩,“胆子不是问题,咱们差的就是一个地方,一般地方那帮人还不看。”
“地方……”我沉思良久,“老戴,还记得东郊那户二层小洋房吗?”
老戴这时也端正地坐了下来,手中的烟不停地抽着,已经快到烟屁股了,终于,他开口说道,“我们要做,就要比他们做得更加狠,你是怕鬼还是怕穷?”
“怕穷!”我大声说,随后我俩都大笑了起来。
但是东郊二层小洋房,能让我们这么犹豫,的确是有原因的,那就是它,真的很邪门。
那地方原本就是一栋别墅,是我们这片地方比较有钱的人专门找的地方修的,据说还请了先生,但是这个先生可能是假的,小洋房修好不到两年,那人就破产了,讨债的人络绎不绝,逼得他没办法,一家三口在小洋房里自杀了,在菜里下了农药,三天后才被发现。
自然而然的,小洋房被拿去拍卖抵债,这本来是很平常的一件事,而且他们自杀在里面的事情也被有意无意地隐瞒,最终被外地的一个商人买下,但是不到一个月,那个商人就死活不愿意住里面,低价卖了出去,也没说为什么。
接盘的是我们本地人,他看准了低价,买下后重新装修了一遍,可跟外地商人一样,才住了不到一个月,就搬了出去,因为是本地人,大家终于知道这里面的猫腻,他说大半夜经常听到一楼有人走动,从二楼下去看,又没了动静,如果是这样也就算了,可是这怪事越来越多,他特意安装了一个摄像头,打算弄清楚那响声是从哪里传来的。
就是这段录像,吓得他三魂没了气魄,一口大厅在午夜的时候,厨房里的碗筷竟然从地上滚了出来,整整齐齐地摆在大厅地板上,如同有人在吃饭一样。
从此这小洋房没人敢买,逐渐地也就荒废了,现在那地方都成了大人吓唬孩子的口头禅——“你再不听话,就给你扔东郊别墅里去。”一吓一个准,哭的不哭了,闹的不闹了,由此可见,那地方到底有多邪门。
但这对我和老戴来说,简直就是天赐良机,我从来不信什么鬼怪,一辈子只认钱,虽说很是俗气,但话说回来,谁又不喜欢钱呢?
老戴是个行动派,他出门去买装备,无非是手电筒加上能直播的自拍杆,搞得有模有样,我则是创立了一个直播账号,这下已经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我俩相约好了,明天晚上,就正式第一次直播。
2
月亮已经升了上来,各家各户的灯都亮了,街道又恢复到了白天的亮度,老戴搞了辆车,他二舅的,一台老旧的桑塔纳,路上我俩商量着怎么开始第一次直播。
老戴主张弄虚作假,就是用鱼线在黑暗的环境里制造出一些看起来十分灵异的事情,比如说水桶位移啊,大门自动打开啊之类的,看来他没少下功夫,声称只有这样,才能够勾起观众那颗吃饱了撑的心。
聊着,车已经出了城,四周暗了下来,老戴开了前照灯,整条路就如同跑步机上的履带一样,看不见尽头,我们的车速不快,所以能听见两边山里传来的虫鸣,叽叽喳喳的,叫得人心烦。
已经进了东郊,这里是城市规划中被抛弃的位置,因为三面环山,山后面还是山,除了城里人喜欢说的环境优美以外,没有一点长处,高速公路都不稀罕这里,得挖好几座山做隧道,得不偿失。
“我真不知道城里人喜欢这里哪一点,鸟不拉屎的,晚上就不瘆得慌?”老戴抱怨道。
“这叫亲近自然,养心养身,你懂个锤子。”我道,“你有钱了你把房子修水里都行。”
“就使劲作呗,有钱人。”老戴说着,突然踩下刹车,我没系安全带,整个人就往前扑去,头狠狠地撞在挡风玻璃上,都听得出来响了。
“你有毛病?”我龇牙咧嘴,额头上已经有了个包,这一下结结实实,还好车速慢,快一点我真就这么过去了。
“人呢?”老戴使劲抹了抹眼睛,“前面明明有个人挡在路中间,我才踩的刹车。”
“你魔怔了?”我边说边开门,外面除了桑塔纳的前照灯外,再也没有任何的东西,别说人了,石头都没有,空空荡荡的,唯一不同的,虫鸣声更加厉害,已经可以用凶这个字来形容了,“这哪儿有人?”
“算了,你上来。”老戴抹了把脸,“可能我看花眼了,咱们继续,快到了。”
小洋房座落在马路边上,找了个地方停车,面前就是一片高到小腿肚子的杂草,小洋房就隐约在最里面的一处空地上,后面靠着山,前面临着崖,我越看越想七八十年代的恐怖片,里面最容易出事的,就是这鬼地方。
“会不会有蛇啊。”老戴胆子是真的大,已经踩进了草里,晃晃悠悠地往深处走。
“你急什么。”我赶紧准备好手机,开了直播间,确定信号稳定后,我这才跟上。
我们没什么名气,一开始只有几个人,进来问我们在搞什么,我如实回答,他就不说话了,我感觉这就是单方面的行动,不管你多努力,人家看官愿不愿意看你,都得看他心情。
“有多少礼物了?”老戴已经走过了杂草空地,到了小洋房所处的空地前,隔着老远问我。
“你想屁吃,这才刚开始,钱哪有这么好赚。”我吼他。
直播间的人数渐渐多了起来,十几个人,观众已经开始发弹幕了,大部分是让我搞快一点,剩下的一小撮是潜水的。
这很振奋人心,我的脚步都快了起来,跟上老戴后,我俩仔细看了起来,这大名鼎鼎的凶宅。
我对准摄像头,以便于观众能清楚地看见,荒废了这么久,外表肯定是不好看的,斑驳的痕迹在晚上看不出个颜色,老戴的手电筒从二楼逐渐划过,上面的窗户都随意的开着,里面的玻璃碎的碎没的没,墙上贴着的对联早就褪了色,一楼的大门是普通的铁门,绿色的,紧紧的关着,老戴上前推了推,是上了锁,纹丝未动。
“主播进不去。”
“好了,又没看的了,退了退了。”
“……”
各种弹幕充斥而来,虽然才几十个人,但他们打字很快,老戴凑过来叫,“兄弟们别走啊,你们给我刷点礼物,我一定想办法进去。”
“来这儿骗礼物?”
“你可真敢说。”
“我去你的。”
“……”
虽然骂的人居多,但还真的有一个礼物送了出来,老戴眼前一亮,学着主播的语气说道,“感谢天子送的一朵鲜花,谢谢谢谢。”
老戴压低声音问我,“这鲜花值多少钱?”
“免费的。”我哭笑不得。
“算了,蚊子再小也是肉。”老戴又笑着脸跟观众说道,“感谢天子送的鲜花,虽然是免费的,但今天我老戴肯定要进去!”
弹幕又发了一波,我决定不去一一回复,干脆就这么录着,有点类似古代的街头卖艺,我表演,你看着,愿意给就给点,不愿意就捧个人场,我还真不觉得第一次直播能有多大收益,完全就是混个眼熟。
“砰!”
一声巨响,吓得我一个激灵,我看老戴,原来他一个助跑,狠狠地用脚踢向铁门,那上面满是铁锈,被这么一下,凹陷进去一大块,老戴给我比了个手势,“这荒郊野外的,没人听见。”
又是一脚,铁门承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暴力,哐啷一声开了,黑漆漆的房间露了出来。
“有意思!”
“是个狼人。”
“……”
我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老戴已经拿着手电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一楼的格局是真的让人别扭,我只能这么说,完全不像是住人的,铁门一进去就连着一个长廊,窄窄的长长的,两边贴着高山流水的壁画,只是年久,已经变了色,脱落了,更多的是大片黄了的墙壁。
长廊的尽头是一个大厅,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这里废弃了很久,我都怀疑这鬼地方是个垃圾场,地面上的灰尘不说,光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撒了一地,柜子椅子胡乱的摆放着,就是没一个立着的。
更像是荒废之前被人仓促清洗过一样,但是留下的这些家具又说不通,难不成这些都不要了?可是看起来都还能用,擦擦灰肯定能当二手的。
“浪费啊。”老戴一步一步地找着下脚点,这个大厅是个圆形,左右两边是墙壁,各有一个门,应该就是厨房和卫生间。
但你我没想到的是,之前长廊的两面墙,是两间客房的墙壁,这格局我是真的没看懂,就像是小孩子搭积木,想到哪儿堆到哪,这么说大家可能不明白,我只说一点,你要进左边的客房,就得经过厨房,你要进右边的客房,就得经过厕所,这不闹着玩吗?
“主播,你身后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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