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陵这个喝醉酒的乡下木匠，终成一代国君！‖老家许昌
文‖君山
五代十国时的楚国国王马殷原是一个中原木匠，他一怒之下杀了人，只好到处鼠窜流浪，肚子饿得咕咕响时，才咬咬牙从了军。谁知，命运眷顾了他，他东杀西砍，占据了楚湘大地，成为一代国君。
动乱之时，命运造化人，时事造英雄。山东私盐贩子黄巢，几次参加科场不第，心情郁闷，世面上一有风吹草动，他就领着人扯旗造反，呼应王仙芝闹腾着吃大户。这时，煌煌大唐已有280多年的江山，表里内里早已是千疮百孔。又恰逢天灾人祸，不几年功夫，半壁江山沦陷敌手。
在中原鄢陵县，有一个乡下木匠，家住在蔡（古音沙）河河畔。鄢陵有句俗语：“木匠苦，铁匠累，家里造酒天天醉。”但木匠是手艺人，修房盖屋用得着，那就是老百姓平日相与的角色。所以，马殷想靠自己的手艺，娶回一个老婆，挣下一份家业。
可眼下自己的那个家仍是家徒四壁，眼看二十多岁的年纪啦，马殷的老婆还没娶到家。这个乡下小木匠心里发急，恨不得张开嘴把老日头吞下去。不久，山东曹县的黄巢造反，把山东、河南都搅动得天翻地覆。
马殷的家乡鄢陵有种花的习惯，天天与鲜花为邻，耳闻目染，就激活了他的艺术细胞，他把花卉雕刻艺术用到了木匠的家具制作上，自然就高人一筹。可他家里还是穷啊，壮小伙子一个，连个女人气也沾不上。
当然，娶不上老婆还有原因，那就是社会太乱，中原地区十室九空，哪个还会修房盖屋？没人聘他做木工活儿，他就没有钱，没有钱他就寻不到女人做老婆。
此外，马殷还有俩光汉条儿弟弟，一个叫马賨，一个叫马存。当哥的没寻下老婆，俩小兄弟也别有非分想法，大麦不熟，你小麦慌啥哩。这弟兄仨就这么干耗着，只好撞大运等女人。
家门口这条西北东南走向的蔡河，那是从江南鱼米之乡运往洛阳的漕运河。天下太平时节，天天有运粮的船只向西北逆流而上，船很重，吃水很深，岸上就有纤夫用绳子拉着运粮船逆水而行，哼哼嗨嗨地呼着号子，把河两岸吵得热热闹闹。如今，天下大乱，河道里再也没有运粮的船只，没了船只的河两岸就冷清了许多。
兵荒马乱，人心惶惶，填饱肚子就成了问题，马家弟兄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有钱人吃香的喝辣的。
一天，附近村庄一位姓张的财主找上门，要马殷去他家做活。马殷到财主家一看才知道，这哪儿是去做木工活儿？原来，这家财主深宅大院，觉得盗贼多，家里不安全，要马殷为他改装一个大门防贼！
旧门的木料有些锈蚀，财主把自家院子里的一棵大槐树放倒，用大锯拉成厚板材，用蘑菇一样大的铁钉箍结实，就不怕盗贼窜墙越脊进入内宅。马殷正值青年，有的是力气，三五天光景，就把财主家的大门修葺一新。张财主很是高兴，中午打了一壶酒款待马殷。
马殷是个手艺人，有的是力气，可他就是怕喝酒。那天，张财主花言巧语劝酒，声称这酒是封坛老酒，其实就是鄢陵本地酿造的高粱酒，酒好度数也高。
马殷是个实诚人，好久不曾吃顿饱饭，今日有肉还有酒，自然就敞开肚皮又吃又喝，发誓要吃得肚母脐儿睁眼儿。偏偏马殷又不经劝，一壶高粱酒被他喝了个底朝天。酒下肚后，就有些头重脚轻，说话口齿不清，走起路来踉踉跄跄。木工活儿干完了，该结账走人，可他喝醉了，忘记了结账这回事儿。
第二天醒来后，马殷想起张财主没付工钱，就去上门讨要。谁知张财主有意赖账，故意用酒灌他，把他灌晕了，就说账已付清。
其实，张财主手头也不宽裕，他想一个穷木匠，有酒有肉好招待，哪儿还能索取工钱？今儿个见马殷找上门，自然心知肚明，皱着眉头问：“老弟，你的木匠家什忘我家啦？”
马殷说：“木匠家什没忘，你忘了付俺工钱啦。”
张财主一听，冷了脸色：“姓马的，你咋小小年纪学会讹人啊？昨天我已经把一两五钱银子给了你！”
马殷一愣神：“我喝酒喝多了，你啥时候给我的银两?”
张财主说：“你喝晕不假，可你接过一两五钱银子，顺手揣进怀里。你晕晕乎乎往家走，谁知道把银子丢哪儿啦！”
马殷心里一急，言语就失了分寸：“你是个啥人？养起猪，打起圈，嫁了女婿养起汉！家里有钱修大门，就没钱付俺工钱？”
这番言语很尖刻，张财主的脸色顿时紫涨起来，瞪着一双眼睛，吼道：“你这个球孩儿，说话不知道天高地厚！”
马殷年轻气盛，犟驴脾气也上来了：“你说你把钱给我啦，我说我没喝你的酒，这可是天地良心！”
张财主转身从屋里拎出一个酒壶，高举着酒壶说：“你说没喝我的酒，这壶里的酒让狗喝啦？”
马殷也不示弱，拍着自己的衣兜：“你说给我银子啦，老鳖可没给我银子吧！”
门口的人越聚越多，张财主见自己的人势众，使了个眼色。张家人一拥而上，老拳挥舞，把马殷一顿狠揍。
猛虎不抵群狼，好汉难胜众人。马殷被打得鼻青眼肿，满脸淌血，一步一瘸回到家。没明没夜干了活，张财主不付工钱还打人，马家三兄弟正血气方刚，咋能忍下这口气。弟兄仨趁着夜色，一把斧子、一把锛，还有一把铁锤，眨眼功夫，就把张财主的脑袋砸了个稀巴烂。弟兄仨又点起一把火，把张财主的房子给点着了。
仨兄弟杀了人，放了火，家里无法生存，商议一番后就告别家乡，连夜向南逃。走了两天两夜，来到新蔡县城，正赶上秦宗权招兵买马，弟兄仨饿得头晕眼花没饭吃，三人一商量，家也没了，那就投军当兵吧，好歹有碗饭吃。
这弟兄仨打仗不要命，杀人杀多了就升了官。再后来，马殷在楚湘大地——潭州（今长沙）建立了楚国，割据一方称王称霸。
马殷毕竟是中原人，依然想念自己的故乡，所以，梁太祖朱全忠在开封称帝后，马殷就派次子马希声与其拉关系。朱全忠念及马殷的身世，又念及他是中原人，咋说也有半个老乡的情分，一高兴就封马殷为楚王。
马殷当了楚国国王，但他那中原人的朴实性情没变。马殷依然怀念家乡的花卉，就号召老百姓种植桑树养蚕，广植茶叶，发展经济。马殷依然怀念家乡的美酒，就大力倡导酿酒业，铸造钱币“乾封泉宝”，楚国因之富庶江南。
当然，当了国王的马殷再不愁娶不到老婆了，他身边就有了许多女人，天天拥抱女人，夜夜笙歌不绝于耳。这个中原木匠在女人身上没少下功夫，几十个女人为他生育了35个儿子和十几个女儿。可是，老年的马殷却纵情事佛，沉湎酒色。
马殷死后，诸子争槽，乱象环生，国运倾覆，几十年功夫，就把一片锦绣江山奉送于人。鄢陵的这个乡下木匠，把他的子孙播撒在大江南北。
【作者简介】君山，河南鄢陵人，大学文化，曾做过农民、工人、售货员、教师等。现为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河南戏曲学会会员。出版多部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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