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女儿患重病需要换心,为筹钱我去赌场,赌注却让我浑身发抖

2020-04-11   每天读点故事

作者:叙白

阴阳斋,通阴阳,活人撞客问鬼事,死人开口询阳事,叶老板主阳,十八般武艺驱鬼辟邪,陈先生主阴,食百鬼煞气无所不能。

1

黑暗中亮起了一盏红灯笼,随即是两盏、三盏……死寂的无人之境,忽然喧闹繁华了起来。

“来来来,买定离手,庄家开局!”

“跟不跟?不跟让一让,后面的人下注!”

“放开我!放开我!我还有筹码,我有,我有……”

黄国泰第一次踏进这里,点亮的灯笼将牌坊上的几行字照亮了——阴阳道是生亦死,往来客向死而生。横批,赌运亨通。

这里是黑市,又说是阴阳道,通过那座牌坊,就是一条繁华的街道,赌摊一个接着一个,人满为患。说是黑市,光有钱却无法买到任何你想要的东西,得靠——赌!

赌输了,一无所有,很快就会被人轰出阴阳道,赌赢了,你看上的东西,就归你了,来这里的,无不是杀红了眼的赌徒,是人,更是鬼……

黄国泰一无所有,年轻的时候好赌,中年以后收了心,规规矩矩地成了家,靠耕作乡下的一亩三分地,勉强能糊口。

黄国泰只有一个女儿,妞妞是他老来得女,很是宝贝。不久前,妞妞被医院告知要换心,心源一等再等,好心人劝他,没钱没关系是等不到心源的,就算能等到,黄国泰家徒四壁,通过募捐凑够了这次手术的钱,万一发生排斥,人财两空的机率太大了。

黄国泰什么都不怕,他就怕妞妞等不到心源,如果可以,他恨不得自己的能和妞妞匹配上。

被生活的重担压得喘不过气的中年男人,麻木地踏进了牌坊的那一头,耳边充斥着各色各样的喧嚣,他如行尸走肉一般,挤进了赌桌,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上头摇晃的骰子,心底有个声音仿佛在告诉他——走,快离开这!

“你想要什么?”

黄国泰寻声看去,庄家浑身裹在黑布里,面上罩着黑纱,一阵阴风浮动,黑纱飘起,那张脸,没有眼睛和鼻子,只有一张嘴。

黄国泰吓得发抖,那张嘴里又一次发出了声音,问他:“你想要什么?”

“我,我想要……一颗心,能让我女儿健健康康活下去的心。”黄国泰开口,声音发干发哑。

“有!”庄家应答得爽快,就在黄国泰几乎要松了口气的时候,那张嘴又森森开口道:“你要心,就需得拿你的心来下注,赢了,你要的心归你,输了,把你的心留下。”

2

轰!黄国泰只觉得晴天霹雳一般,吓白了脸,他颤抖地开口:“你,你想要……想要我的命?”

“要你的命干啥?只要你的心,嘿嘿……”那最后的一声笑几乎顷刻间激起了黄国泰一身的鸡皮疙瘩,“你不会死在这里的。”

黄国泰犹豫了,他不是不舍得赌,如果能给妞妞换得一颗心,他怎么都愿意!可如果赌输了,非但妞妞没能等来心,他要是死了,谁来管妞妞的死活……

“不下注就走开,让后面的人下注!”庄家不耐烦了,黄国泰眼角的余光看到有几团黑色的影子在朝他这来,要轰他出去。

心一横,黄国泰深吸了口气,那口气很冰,冰得他的肺部一阵猛咳,他急切地将手按入了印泥里,在赌契上按了下去,连连答道:“赌,我赌,我赌!”

庄家满意地笑了,没有眼睛,没有鼻子,至少那张嘴是笑的,笑得黄国泰毛骨悚然。

“押大押小,买定离手!”

赌的是骰宝,规则很简单,黄国泰再熟悉不过,闲家们向庄家下注,押定离手。庄家手中的盅有三颗骰子,总点数三至十为小,十一至十八为大,一局定胜负。

黄国泰听到自己的心跳怦怦怦跳得飞快,他将刻有自己名字的木牌推向了其中一方,下定了决心道:“我押……小!”

不知道是不是黄国泰的错觉,黑纱下那一张一合的嘴,似忽然露出了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庄家开盅,黄国泰屏住了呼吸,视线片刻不离地紧紧盯着那即将要露出的方块骰子……

四,一……黄国泰的一颗心都要提到了嗓子口。

“四一六大,庄家赢!”一锤定音。

不,不可能的,黄国泰顿时僵在了原地,黑色的影子从两侧挤入成群的赌徒,拉扯他的四肢,要把他拖出去。

好半天,黄国泰才回过神来,找回了说话的能力,无谓地挣扎着大声吼道:“老千,你们出老千!为什么是六,为什么是六,明明是我赢!”

黄国泰的嘴里被塞进了一团棉花,意识逐渐变得模糊,他隐约记得那几团黑影将他搬上了台子,一把锋利的刀划开了他的胸膛,血淋淋的心被取了出来,还在跳动,可奇异的是,离了心,他还没死,那人随手往他空荡荡的胸腔里塞了揉成一团的黄色纸符……

黄国泰最后的印象,便是他们在为他把敞开的胸腔,缝合在了一起。

3

阴阳斋厚重的木门被破开后还没修缮好,勉强立起来的半扇门显得摇摇晃晃,直到被一个蓬头垢面的中年人从外头跌跌撞撞地冲进来,才算彻底倒下了,阴阳斋的门户顿时大敞。

叶苗目瞪口呆地捧着还没送进嘴里的热茶,盯着那轰然倒塌的最后半扇木门,以及那突然出现在这的罪魁祸首……

没等叶苗做出反应,眼前的中年男人就开始手忙脚乱地脱自己的衣服,他看起来精神状态不太好,嘴里絮絮叨叨说着叶苗听不懂的话。

“我在家里醒来的……不是梦,我敢保证不是做梦,我有证据!”

“这就是证据,他们用刀打开了我的胸腔,取走了我的心脏!现在我身体里的,是一团破纸啊!”

“我快死了,我知道我肯定快死了,没有心,我活不了太久!”

“可我死了,妞妞咋办……我的妞妞……医院说,妞妞的心源有消息了,早知道我就不该去那个地方赌一把……”

叶苗怔怔地看着疯狂的男人脱光了自己的衣服,他看起来黝黑结实,胸腔的位置有蜿蜿蜒蜒像蛇爬一样的伤口,新生的肉比旁边的要粉白一些。

忽然,一只冰凉的大手覆住了叶苗的双眼,只听得头顶传来陈公虞微冷的声音,命令那疯疯癫癫的中年男人道:“穿上衣服再说话。”

叶苗的眼前一片漆黑,只有从陈公虞手掌心传来的冰冷触感,她什么也看不见,只听到先前那还絮絮叨叨疯言疯语的男人突然静了下来,前方传来低低的啜泣声,情绪依然崩溃到了极点。

好半会,陈公虞才放下覆在叶苗眼前的手,只见那中年男人果然已经将脱掉的上衣重新穿上了,此时正跪在地上,垂头丧气地抽泣着。这样一个能当叶苗父亲的中年男人,无措伤心得像个小孩子。

叶苗终于开了口,十分为难地看向陈公虞道:“看看?”

陈公虞没有驳叶苗的面子,淡淡点了点头,上前往男人的胸前一探,收回了手,言简意赅道:“心没了。”

4

什么叫心没了?心没了那人还怎么活?眼前分明好端端的一个人,没死啊!

看叶苗一头雾水,显然不太相信的模样,陈公虞这才开了口,多解释了几句:“胸腔里只剩下一团符纸,暂时让他活命罢了。要不了多久,此人必死。”

叶苗的神色顿时沉了下来,又是什么古怪的招术,有了先前频频现世的古老禁术,叶苗此刻的反应还算淡定了。

她看了眼面如死灰的中年男人,想通了一般,拍板道:“他是死期未到,才有机缘巧合求到我们阴阳斋来,是不是在纸符失效之前,找回他的心,给安回去,他就不会死了?”

陈公虞冷淡地点了点头,冷哼了一声对那中年男人道:“在哪里丢了心,就要回哪里找,那个地方,恐怕还要你领路。”

这个叫黄国泰的男人抖了抖,听到自己要再去一次那个可怕的地方,他白着一张脸抬起了头,阴阳斋好不容易愿意伸出援手,他不敢得罪叶苗和陈公虞,小心翼翼道:“那里……是个赌场,叫阴阳道,去的人,十赌九输……我怕……”

怕这一趟去了,就没命出来了。

叶苗算是听明白了,这黄国泰的心脏,是被自己赌失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陈公虞的眼底发冷,“既然怕,就留下等死吧。”

“陈公虞……”叶苗知道陈公虞是失了耐性,她好言好语相劝道:“爷爷教我本事,不只是让我自保,还是希望我能帮他们,这人明显寿数未尽。”

从前叶苗打开阴阳斋的大门做生意,是见钱眼开,冲着那丰厚的佣金去的,这番话显然有些冠冕堂皇了。如今她愿意出手帮眼前的这个赌徒,更大一部分原因在于那频频现世的禁术,这一定和他们正在寻找的那个答案有关。

楚蜀的目的是什么,乔敢当又是什么人,他的老板,到底是谁?

黄国泰见状,生怕陈公虞反悔,这才不敢将那后半句话说出来,连连磕头道谢道:“我去,我去……谢谢二位高人,谢谢二位高人……”

阴阳斋名声在外,他就知道,阴阳斋不会见死不救的!

进入阴阳道,首先得有名牌,有了它,自会有人领路。万幸的是,黄国泰的名牌还在,那是个造型普通的木牌子,上头歪歪扭扭地刻上了黄国泰的名字,只是这木质,却见所未见,不知是出自哪。

早年间黄国泰也是混迹各大赌场的,这木牌是别人赌输了押给他的,说是走投无路的时候,能给他一线生机。黄国泰早就死了心,当自己受了骗,若不是妞妞出事,他也不会死马当活马医,在木牌上刻上了自己的名字,踏进了阴阳道赌坊……

叶苗反复看着这东西,黄国泰有些为难道:“那里检查得严,没有牌子的不让进。”

“这东西,兴许鬼市能买到。”陈公虞提醒了一句。

叶苗抬头,嘿嘿一笑,显然是英雄所见略同,忙拨了通电话让黄凡那小子再替她弄两个牌子去。那小子祖上是干这一行当的土师爷,有的是进入鬼市淘东西的本事,阴阳道赌坊人鬼混杂,从鬼市里弄一两个阴阳道的入门牌并不算难事。

5

小黄那小子做事情也有麻利的时候,当晚给弄了两个牌子来,要不是弄不到第三个牌子,他没准会死皮赖脸留下,跟着去见识见识这所谓人鬼混杂的赌坊长什么样。

叶苗在牌子上分别刻上了她和陈公虞的名字,依约抵达黄国泰所指示的旧牌坊。牌坊是黄国泰老家所在村子的旧牌坊,有些年头了,才刚入了夜,乡下便静悄悄的了。掐了阴时,三人站在夜色中,对着那破旧牌坊面面相觑。

“咱们什么……什么也不用做。”黄国泰的双手紧紧地捏着自己的名牌,面对着牌坊站着,脸色憔悴苍白,战战兢兢道:“一会,会有人提着灯笼,出现在那一头,咱们,咱们跟上,就能到赌坊了……”

话音刚落,一阵阴风乍起,夜色中,隐隐约约有红色的灯笼亮了起来,一盏、两盏,牌坊的另一头,喧嚣声突然由远及近,便得清晰起来……

叶苗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抬头看向头顶那破旧的牌坊,牌坊还是那座牌坊,但却又有些不一样了,两侧灯笼凭空出现,凭空点亮后,牌坊正中与两侧,便出现一副对子,叶苗喃喃念道:“阴阳道是生亦死,往来客向死而生。”

“他们,他们来了……”黄国泰发颤的声音钻进了叶苗的耳朵里,随着叶苗的视线下移,牌坊的那一头,景致便忽然变了,先前只有喧嚣的声音,现在,眨眼间却多出了来来往往的行人和赌摊,提着灯笼的杂役上前,要验他们的名牌……

验过之后,杂役便若无其事地走过了牌坊,融入了那喧嚣的人流中,留下黄国泰和叶苗等人呆立在原地。

“走吧。”还是陈公虞率先向前走去,踏过了那座分隔两个世界的牌坊,叶苗和黄国泰紧步跟上。

“坐庄的都是鬼。”叶苗小声地凑到陈公虞的身边嘟囔了一句,“可赌鬼大多都是人。”

这可真是讽刺了,人跟鬼讨价还价,能占什么便宜?但能够沦为赌徒的人,又岂会看不清十赌九输的道理,图的不就是一个侥幸,那十分之一的概率?

黄国泰的面色不太好看,他紧张得根本不敢东张西望,呼吸急促得随时会背过气去。谁也不知道黄国泰赌输的心会在哪,可若是惊动了这里的人和鬼,只怕就更找不到黄国泰的心了,断不能来硬的……

似知道叶苗的顾虑是什么,陈公虞抬手落在叶苗的头上,身子微微倾靠俯低,在她的耳边低语道:“要找到心,只能按他们的规矩来,入乡随俗。”

叶苗怔了怔,抬起头来,眨巴眨巴着眼睛看着陈公虞,什么意思?靠赌?

话未问出口,陈公虞便已用实际行动,证实了叶苗的猜想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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