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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是当之无愧的“奉俊昊”大年。
前不久的戛纳电影节上,奉俊昊刚凭借新片《寄生虫》一举夺魁,拿下韩国冲击许久的金棕榈大奖。
近日,韩国媒体又公布了一件与奉俊昊成名作《杀人回忆》息息相关的重磅新闻。
电影中的那个凶手,找到了。
2003年的悬疑电影《杀人回忆》,经典到被奉为亚洲影坛“类型片圣经”。
凭借此作,奉俊昊一炮而红,不仅在各大电影节拿奖无数,还成为了许多国产类型片导演的效仿对象。
《杀人回忆》改编自韩国三大悬案之一的“京畿道华城连锁杀人案”,犯案凶手于1986年至1991年间先后奸杀10名无辜女性,之中仅有1人幸存。
由于DNA技术落后,凶手竟逍遥法外了几十年……
这起案件也与“青蛙少年失踪事件”、“李炯浩诱拐谋杀事件”并称为韩国三大悬案。
奉俊昊曾表示,《杀人回忆》就是拍给凶手看的。
他坚信凶手若活着,一定也会来看这部电影,所以特意安排了影片的最后一幕:
痛苦而迷思的宋康昊久久注视着镜头,仿佛透过时空,看向凶手的眼底。
《杀人回忆》于世界范围内的热播,也引起了民众对于这起案件的广泛关注,因而在犯案33年之后,警方终于确认了凶手身份。
可恨的是,这起案件已经过了韩国法律所规定的诉讼时效……
即使确认了凶手,此人也很可能因追诉不能而逃过法律审判。
就像另一部改编自真实悬案的电影那般,得到一个无力而悲伤的结局。
《孩子们》
李圭满导演的《孩子们》,改编自与“京畿道华城连锁杀人案”同为韩国三大悬案的“青蛙少年失踪事件”。
1991年,韩国大邱。
当地某小学的五名男孩结伴上山,从此不知所踪。
事发当天,年纪最小的男孩钟浩的母亲突然感到一阵心悸。
她顿觉不详,于是主动报了警。
当地警方却因“失踪时间未到一天”而不愿立案搜查,甚至信誓旦旦地坚称:
孩子们只是外出窜门去了。
最终,最坏的情况发生了。
大邱五名男童失踪数月,警方找寻无果。
如今,警方再倾尽人力去寻找,孩子们的踪迹却已如同石沉大海。
就这样过了四年,这五个家庭却仿佛停留在原地。
他们放下了一切,继续满世界地寻找着孩子们。
家长们坚信:
孩子们一定还活着。
活着,无论如何都有机会再见。
即使这些孩子已经长到再相遇时,连父母都认不出来了……但只要还活着,一切都还有希望。
这时,一位因过度追求收视率、节目剧本造假而被下放的电视制作人姜志胜来到了大邱。
在听说当地的警方与节目组仍在寻找四年前失踪的五名孩子后,姜志胜显得事不关己,冷漠直言:
如此长久无进展的案件,没有作为节目的“吸引力”。
态度高高在上的姜志胜,自然受到了当地节目负责人的厌恶与斥责。
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尽早回到中央台,他决定亲自去发掘失踪案件中的“爆点”。
这么一查,还真让他查出了案件的“疑点”。
针对此案,此前曾有一位心理学教授曾做出了另一种推断:
父母,也有杀害孩子们的嫌疑。
这样的推理根基不稳且极度伤人,最初被警察驳回并压下了。
姜志胜认为这是一个巨大的爆点,但风险极大,必须要有确凿证据佐证才行。
于是,他前去寻找这位“大胆假设”的教授。
教授在得知来意后,向姜志胜一一罗列了推理根基:
原因其一,事发当日正好是大邱的选举日,此地选举状况十分激烈,常常仅有一票之差。
即不排除有人为了阻碍投票,刻意制造孩子失踪的现象来引起恐慌的可能。
原因其二,钟浩母亲在当天就称孩子失踪,反应得太快了。
孩子们相约上山玩到晚上才回,理应是一件很正常的事,钟浩母亲却不疑有他,立刻报警。
原因其三,某一次,钟浩母亲接到了疑似钟浩打来的电话,回应语气却异常淡然,甚至“忘记”了按下警察在电话里安装的追踪键。
教授认为,钟浩母亲从一开始就没准备去按那个按钮。
这些推论听上去合情合理,将真相指向了一个可怕的方向。
……钟浩父母到底在隐瞒些什么呢?
最令人生疑的,就是教授与姜志胜共同拜访钟浩家时看到的一切。
钟浩家中有一位不会说话的年迈奶奶。
在钟浩父亲翻找孩子相册时,她焦虑地指着钟浩父亲比了一个奇怪的手势。
教授认为,这个手势明显意指凶手就是钟浩父亲。
另外,钟浩父亲在教授上厕所时显得异常紧张,跟上去不断说明此案情况,并且意图“监视”教授的行为。
就仿佛,厕所里藏着什么东西一样……
这时候,教授几乎已经认定了凶人就是钟浩父亲。
姜志胜也在这番听上去顺畅又合理的推理下逐渐信服。
于是,他们架起机器,当面质问钟浩父亲是否杀害了孩子并将之埋在厕所里。
钟浩父亲愤怒无比,他指着教授说:
好,你去挖吧。
如果没挖出来,你要负全责。
答案,当然是什么都没挖出来。
教授因此丢掉了工作,名声,一切……
姜志胜则幡然醒悟,在强烈的愧疚感中提出了辞职。
从最开始,教授与姜志胜就沉浸在自己的虚荣目的里:
他们极度渴望解决这个“无人能解决”的难题,用以证明自己的能力。
于是,他们只能看到对自己的预设有利的证据,并且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正如教授刚出场时讲的那堂课一般。
信仰“世界末日”之人,即使平安度过了那个特定的“末日”日期,也不会因此而信仰破裂。
他们只会继续沉浸在自己的逻辑里,认为是自己的虔诚感动了上天,让上帝推迟了理应在那天到来的末日。
这就是“认知失调论”。
从开始假设到笃定凶手,甚至此后的顽抗不从,教授也陷入了这样的认知失调中。
因此,他丝毫不考虑受害者的心情,为了验证自己的结论而不惜一切。
对于被污蔑的钟浩父母而言,这是一场可怕的“二次伤害”。
但是,之中最令两人感到痛苦的其实并不是被怀疑。
而是明明没有被找到尸体,孩子却已经被认定“死亡”。
不只是被教授,被姜志胜,还被围观的大邱市民们,即使之中有许多帮钟浩父母伸冤的好心人……
在他们心中,钟浩早已经不可能还活着了。
然而,“钟浩还活着”却是两个人强撑着坚持寻找的唯一信念。
实际上,那个未按下追踪键的电话,本就是钟浩母亲有意为之。
反应冷淡则是因为对面的根本就不是钟浩,有哪个母亲会听不出自己孩子的声音呢?
这几年里,警方逐渐不再上心寻找这五个孩子。
为此,钟浩母亲才故意“谎报”了电话一事,只为引起警方的再度重视……
影片结尾,孩子们的尸体在失踪11年后,终于被发现了。
一场暴雨引起山顶滑坡,雨后的登山者在警方曾经搜索过的山上发现了孩子们的骨骸。
根据法医鉴定,孩子们死前曾经遭受过虐待。
这是一场人为的,恶性的“虐杀”。
出于愧疚,已经回调中央的姜志胜再次来到大邱,全力追查案件真相。
在当地负责人的意指下,他几乎锁定了凶手:
一个在屠宰场工作,生活中有合乎伤口形状的凶器,并且会打某种特殊绳结的人。
最终,却因“缺少证据”而无法逮捕对方。
至于这究竟是真正的真相,还是又一场“认知失调”,谁也无从得知。
因为,这一切都在案件超过诉讼时效的那天,失去了真正的意义。
不仅是孩子们的生命没有第二次。
法律的制裁,迟到的正义,也同样无法到来了……
犯人的穷凶极恶,警方的不作为,媒体的猎奇心理,“侦探”的唯心推论……共同导致了这场没有结果的惨剧。
其中受害最深的,除了孩子之外,就是孩子的父母们。
虽然距今时隔33年,《杀人回忆》至少在最后得到了一个答案。
《孩子们》中的五个苦难家庭,也许一生都无法从中逃脱。
这份痛苦无所可依,多么无力,多么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