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枪会最早发起于1916年至1917年间,到大革命时期,人员发展到数百万。主要分布于直隶(今河北)、山东、山西、河南、陕西等省,尤以中原地区最为发达,其性质就是都是仇视革命,迷惑群众。
井陉红枪会的兴起与发展始于抗日战争初期。1938年初,获鹿县相继兴起两派教会,一为红沙会,一为黄沙会,均隶属于石门日本宪兵队领导。这些组织奉供张天师为祖师,声称喝符三道可避邪,刀枪不入身;平日搜集抗日情报,捕杀抗日干部和军人。其冀南一派在井陉威州一带发展,华北一派在井陉金良川和秀林、梅庄、障城一带发展。当时,威州南沟有一户姓杨的地主,颇信佛教,将四个儿子分别取名为杨大和尚、杨二和尚、杨三和尚、杨四和尚;又听说日本人支持红枪会,保护红枪会,只要加入红枪会,不但受佛祖保护,不受妖魔鬼怪伤害,而日本人不烧、不杀、不抢,还可不受共产党的管束,不向八路军缴粮、纳税。于是,在1939年正月,杨二和尚特从石门邀请谷×来威南沟建立红枪会。谷×把威南沟红枪会组织命名为“第十四总分会”,任命杨四和尚为总分会会长。红枪会“第十四总分会”在南沟成立后,利用各种迷惑、欺骗、恐吓手段,迫使群众入会,其中男性青年居多。之后,又在周边村庄发展会徒,不到半年时间,发展会徒140余人。黄枪会其组织机构、性质、目的、任务,和红枪会别无两样,均投靠日伪组织,与共产党、八路军为敌。这样,红、黄两枪会在威州川平起平坐,遇事双方协商处理,一方不得强行为之。
红、黄两枪会成立后,尤其红枪会,其势力发展很快,活动频繁,公开反抗和破坏抗战,绑架、杀害抗日干部、军人家属和无辜群众,明目张胆地砸抢抗日区政府。1939年秋,杨三和尚和杨四和尚兄弟二人带领红、黄两会会徒数百人,专程赴庄子头砸毁设在该村的第四区区公所,将粮食、衣物全部抢走,此后还多次砸抢区公所,抓走区公所人员。
对此,1940年初,区委主要领导崔德清、齐文川、齐景开与县基队队长李俊卿、指导员刘丹亭曾多次约见杨家兄弟,向他们宣传抗日爱国道理,要他们不要上日本侵略者和国民党反动派的当。还特把杨三和尚请到抗日根据地米汤崖,由抗日政府县长齐维礼亲自与他交谈。但对这一切,杨家兄弟都当作耳旁风,仍我行我素,并多次集会开坛,大肆污蔑抗日根据地,带领会徒进行游行示威。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1月7日晚,井陉(路北)县基干队一举捣毁了红枪会设在威南沟的佛堂,将企图反抗的杨三和尚击毙。事后接连两天,威州红、黄两会会徒和获鹿会徒汇聚千余名,追捕县基干队,围攻区政府,杀害抗日积极分子。晋察冀四地委和第四军分区得知情况后,立即派平井获第八支队副队长韩增丰带领两个连火速赶到第四区驻地,与县基干队在三峪、上庄将红枪会暴徒包围。经多次喊话,令其放下武器无效后,支队进行了反击,当场击毙杨四和尚和获鹿的几个头目以及20余名疯狂的暴徒。众暴徒一看,吃符不顶用,子弹还上身,于是不战自乱,四散逃命。红枪会被打散后,韩副队长率领队伍,一鼓作气,接连捣毁威东头、威东街、威河西、南北固底、高家峪、石棋峪7个村的佛堂。至此,威州地区的红枪会暴乱彻底平息。
1945年8月,抗日战争胜利结束;1947年5月,正太战役胜利结束。日本投降了,井陉解放了,农民分田了,革命成功了。于是在此起彼伏的锣鼓声和欢呼声中,个别领导干部陶醉了,思想放松了,认为可喘口气了,但忘记了刚刚被打倒的地主恶霸、反动武装,其贼心不死,待机反扑。此时,潜伏在井陉的邪教组织红枪会,早已被国民党反动派所控制,正磨刀霍霍,加紧串联,寻找时机,准备重新夺回4个月前失去的政权。1947年8月15日,当群众在欢庆抗战胜利两周年之际,这伙会徒肆无忌惮地发动了一场时震晋察冀边区的武装暴乱。
1947年4月井陉解放后,在声势浩大的锄奸反霸清算复仇运动中,红枪会的活动转入地下。一方面,秘密发展会徒,积蓄力量;一方面,采取拉出去打进来的手段,与共产党争夺农村政权。在锄奸反霸运动中,有些出身较好的红枪会会员,在会首们的授意下,伪装积极,钻进村政权,掌握了部分权力,有的村政权则完全被红枪会把持。吴家庄的会徒吴春毛、吴捧昌、吴玉兵,就分别窃取了村长、武委会主任、民兵指导员、农会主席等要职。1947年7月中旬,人民解放军开始包围石家庄、获鹿之敌,敌人感到末日来临,便千方百计进行垂死挣扎,石家庄分会会长邸文之便于井陉会徒联系,选定8月15日借庆祝抗战胜利两周年,拉队伍入城,发动突然袭击,占领县城。
当时,井陉路北政府刚从北康庄迁至贾庄镇,路南政府也新由大王帮村迁至梅庄,正在准备合并;县内老解放区的民兵正忙于训练,准备参加解放获鹿、石家庄的战斗。新解放区的基层政权刚刚建立,很不稳固,群众觉悟不高,思想混乱,再加主要领导干部的思想此时也不够集中。于是,在这种形势下,红枪会组织认为暴乱的时机已到,加紧拼凑骨,扩大队,做章符,封锁消息。8月12日,吴家庄村红枪会下令戒严三天。除土改中被斗户外,全村男女老少一律不许出村。 14日,常驻吴家庄的区干部高普得知红枪会准备暴乱的消息后,已被红枪会严密控制,失去了自由,他4次写信派人往区公所送信均被截获。
8月15日下午,吴家庄村和周家坑村分头集结红枪会的队伍,准备进攻井陉城。吴家庄红枪会下令全村人到村前河滩集中,并按照会首的命令,有的提着大砍刀,有的扛着红缨枪,有的拿着铁锨或粪叉,有的执着木棍或菜刀。吴家庄的暴乱队伍刚集中,狼窝、柏山岩、高家坡、枣林、霍家庄等村的会徒,也在会首的带领下赶到吴家庄集结。队伍集中完毕,吴树亭命令将被关押的区干部高普、区通讯员刘三堂、民兵积极分子李二度押到群众面前,当即下令将三人砍死,用人头祭旗祭刀。之后,进行了出发前动员:“今天进城的都是神兵,大家喝了符,念上咒,就能刀枪不入,子弹不上身!”晚10点多钟,暴乱队伍分东、西两路向井陉城进发。东路以吴家庄的会徒为核心约450人,由吴树亭、吴玉兵带领,经枣林、河东,从城东大石桥进城。西路以周家坑的会徒为核心约80余人,手执砍刀、长矛、棍棒,由周正邦带领,从北关进攻。这天晚上,正逢区干部在北关召开群众大会,在场的群众一听到红枪会的冲杀声,纷纷逃散,剩下的干部和民兵立即组织抵抗。因毫无准备,不明敌情,仓促应战,又被红枪会暴徒夺走两支步枪。东、西两路暴徒在丁字街会合后,共同向城内攻击。当时路南县政府部分干部也正在城内开会(井陉解放后,铁路以北5里内划归路南领导),闻讯后立即组织撤退,少数干部来不及撤退的被红枪会暴徒抓俘,押在原县衙狱中。
红枪会暴乱的第二天早晨,井陉路南县、区干部召集城关附近地区的民兵在南关集结,由第四区区长高博文带领,经大石桥攻至东门,先后冲击5次,击毙暴徒1名,活捉4名,其中有吴家庄红枪会暴乱大队的大队长吴玉兵。井陉路北县委得知红枪会暴乱的消息后,立即调动正在南寨集训的民兵团第一、二、四连,配合县大队的一个主力连,由武装部部长阎学振带领前去平叛。另命令第三连迅速前往微水大桥,阻击有可能从获鹿赶来的援敌。阎学振带领民兵首先在城北打响,激战两个多小时,指挥守城的暴乱总头目之一周正邦及会徒25名被击毙。之后又连续4次攻城,均未攻入城内。傍晚时,平叛部队撤到凤山,重新部署攻城方案。由于红枪会两个负责守城的头目被活捉、击毙,致使众会徒人心动摇,不敢再守,便趁着天黑,悄悄分批撤退到吴家庄。17日凌晨,路北民兵和主力连攻入县城,俘虏了来不及逃走的部分暴徒,救出了被关押在监狱中的县、区干部。
17日上午,闻讯火速赶来的晋察冀军区地方部队和获鹿独立营,协助井陉民兵包围了集结在吴家庄的暴徒。为了减少受蒙蔽群众的伤亡,指挥人员向红枪会会徒喊话,命令他们缴械投降,争取宽大处理。由于会首的威逼恐吓,政治宣传未能凑效,反而被暴徒们砍死砍伤8名冲在前面的民兵。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部队发起攻击,经过1个多小时的激战,击毙暴徒64名,伤百余名。防线被冲破后,暴乱的总头目吴树亭退至村内,躲在碾盘底下负隅顽抗,被民兵当场剌死。其他参加暴乱的会徒见状纷纷溃散,四下逃命,除吴春毛、吴捧昌等40余名暴徒潜逃外,其余全部抓俘。暴乱被平息之后,井陉路南县委紧急动员全县干部和民兵,组织了三个政治清剿团,分头深入到红枪会暴乱的有关村庄,进行政治宣传和军事清剿。会首吴春毛、吴捧昌、吴树恒等以及亲手杀害区干部和民兵的凶手先后落网。随之在红枪会暴乱被平息的基础上,全县进一步开展了锄奸反霸清算复仇运动。
事后,井陉路南、路北县委认真总结了这次红枪会暴乱的严重教训。认为:
一、对新解放区阶级斗争的尖锐性、复杂性缺乏足够的认识,特别是对为封建地主阶级服务的反动会道门,缺乏必要的防范措施。
二、在锄奸反霸清算复仇运动中,党的领导力量薄弱,干部思想麻痹,丧失了革命警惕性。
三、在建立村政权和民兵组织时,缺乏严格的政治审查,使不少反动分子混入了村政权和民兵组织。
四、新解放区公安机构不健全,对敌特分子、反动组织的活动,缺乏必要的侦察,不了解敌人的动向,更没采取必要的措施。
五、在平息暴乱时,作战计划不够周密,行动有些急躁,政治攻势不够有力,因此,一般会徒和受蒙蔽群众伤亡较大。(玉树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