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4月4日,9时,99岁的抗战老兵、《平如海棠》作者饶平如去世。
孙女说:爷爷直到入院前,每一天都是安宁圆满的日常生活,只是今年的年夜饭因故取消后,再没有机会补聚,而触目所及,俯仰之间,竟为遗迹。
有人哭着哭着就笑了,说:他一定是去天上找他的美棠了,他们很快就能团聚了,多好。
《平如美棠》是最感人的神仙爱情,让人感叹:原来,世间,真的有如此美好的爱情,让人一爱就是一辈子。
那年,我11岁,美棠8岁,她来我家做客,我把新买的玩具给她玩,她玩得似乎很觉有趣。
那年,我26岁,美棠23岁,我从黄埔军校毕业后,父亲来信希望我回家订亲。当我们走至厅堂时,我忽见左面正房窗门正开着,有个年约20岁,面容姣好的女子正在揽镜自照涂抹口红——这是我第一次看见美棠的印象。
确定关系后,有一天,我们在南昌的湖滨公园里谈恋爱,我不好意思说“我爱你”,就唱了一首很流行的英文歌曲“Oh Rosemarry I Love You”。
1946年夏天,美棠随父母回到临川,我假期已满,回到江苏泰州。我拿出美棠的照片给战友们观看。
1948年夏,美棠和我去买结婚用品。我们走进一家著名瓷器店选购了两只红色的碗,带回来后,岳父大笑,说:“你们不懂啊!怎么到古董店去买碗呢?”
1948年,我们结婚了。
我们的婚纱照,婚礼后,美棠和我在礼堂门口合影。
美棠第一次做菜——烧肉圆汤。端上来后,我尝试了一个,觉得味道不对劲,便问:“怎么肉圆里有些碎屑似的东西,不大好吃?”“那是肉皮呀!”她回答。
1949年5月,我们两躺在床上赏月。
和美棠第一次争吵。
和美棠参加舞会。
1958年9月28日,我被单位送去劳动教养。单位人事科找美棠去谈话,希望美棠和我“划清界线”。美棠不为所动。
美棠去背水泥,很辛苦。
返回上海后第一张全家福。
夏天的早晨,买菜回来以后,一同在房间里剥毛豆子。
美棠在家中卧病时,某日傍晚,我正在房里,她忽然叫我走近,对我说:“你不要乱吃东西,也不要骑脚踏车了。”
傍晚,美棠忽然想吃杏花楼的马蹄小蛋糕。我立即骑自行车前往。等到我把蛋糕送到她枕边时,她又不吃了。
美棠最后一滴眼泪。2008年3月19日下午4时23分,美棠撒手而去了。
美棠走后,饶平如悲痛的难以自拔,“那个伤痕很不容易抚平的,在一起六十年啊,我忘不了她,对什么都没有兴趣。”
整理她的照片,他痴痴地看,有时候觉得她又回来了。那时他想,人难免一死,身躯最终都会灰飞烟灭,但她的灵魂、精神,还是存在的。
于是,他拿起了画笔,画出了他的美棠,他们的牵手。
带着对美棠无尽的思念,如今,饶平如终于能够去寻找他的美棠了,他们又可以在天上相见,继续着他们的爱情故事。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
愿你们永世不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