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新闻办公室报道(http://www.scio.gov.cn/34473/34474/Document/1675853/1675853.htm):“中医药全面介入、深度参与新冠肺炎救治工作是这次抗击疫情中的一大亮点。”3月23日,国务院新闻办在武汉举行的第九场发布会上,中央指导组成员、国家中医药局党组书记余艳红等介绍了中医药在防治新冠肺炎中发挥的作用。
数据显示,截至目前,新冠肺炎确诊病例中,有74187人使用了中医药,占91.5%,其中湖北省有61449人使用了中医药,占90.6%。临床疗效观察显示,中医药总有效率达到了90%以上。
“这表明中医药能够有效缓解症状,能够减少轻型、普通型向重型发展,能够提高治愈率、降低病亡率,能够促进恢复期人群机体康复。”余艳红说。
余艳红介绍:从救治情况看,轻症治疗和恢复期治疗中医药早期介入,重症、危重症实行中西医结合,有效缓解病情发展;从方药来看,目前已筛选出金花清感颗粒、连花清瘟胶囊、血必净注射液和清肺排毒汤、化湿败毒方、宣肺败毒方等有明显疗效的“三药三方”。
之前我们已经在“金华佗中医”公众号详细分析了仝小林院士武汉抗疫方重用茯苓、白术的根源,而今天我们把重点放在前三类药物:中药颗粒剂、胶囊、注射液在抗疫中的作用。
为什么中医不强调“特效药”?
中国工程院院士钟南山2月初在广州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当时疫情并未到达拐点,治疗新冠肺炎仍无特效药。而回顾此后至今近2月来的国际抗疫历程,不难发现,“没有特效药”恐怕在相当一段时间内是不争的事实,而在此次国内抗疫中发挥重要作用的中药难道不是“特效药”吗?
带着这个问题,我们来看上述三种药物:
中药颗粒剂——用“胆经”循行来理解感冒
笔者第一次服用中药颗粒剂的记忆也与感冒相关,本科读书时住在学生宿舍,传统的煎药锅当属“违章电器”无法使用,感冒伴随发热的症状却没有消除,遂求助于颗粒剂——中药颗粒剂是在汤剂和糖浆剂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剂型。它开始出现于70年代,由于辅料中蔗糖占有相当的比例,又被称为干糖浆。后由于出现了块状型式但与颗粒剂一样可冲服,故又称为冲剂。
该剂型携带服用方便,在80年代的中药工业生产中曾以年递增41.9%的速度发展。1995版中国药典将1990年版“冲剂”重新定义为“颗粒剂”,使颗粒剂定义更为科学化。笔者服用的即属于后者,医生处方时仍然按照传统配方书写药名,如金银花、板蓝根、连翘等,但剂量多参照颗粒剂袋装的倍数给予,多为10g、5g的整数倍,冲服过程非常简单,大约2天咽痛、发热症状即消失。
“三药三方”中的金花清感颗粒,可疏风宣肺,清热解毒。用于外感时邪引起的发热,恶寒轻或不恶寒,咽红咽痛,鼻塞流涕,口渴,咳嗽或咳而有痰等,舌质红,苔薄黄,脉数。适用于各类流感包括甲型H1N1流感所引起上述症候者。
而我们看到这种颗粒剂的主要成分——金银花、浙贝母、黄芩、牛蒡子、青蒿,这一处方很容易让大家联想到《通俗伤寒论》所载的蒿芩清胆汤,其主要成分是青蒿、黄芩、半夏、陈皮、枳壳、竹茹。
而很多对中医没有了解的医生恐怕很难从方名上理解这个处方对治疗感冒的意义——“清胆利湿,和胃化痰”之功效似乎与“退热、抗病毒、消炎”的现代医学指南格格不入。
而思维模式的差异恰恰是一部分西医无法理解中医的原因。蒿芩清胆汤治少阳湿热痰浊证,症见寒热如疟,寒轻热重,口苦膈闷,吐酸苦水或呕黄涎而粘,胸胁胀痛,舌红苔白腻,脉濡数,而这里的“胆”不等同于现代医学解剖上的“胆囊”。
《灵枢·经脉》所记载胆经的循行是:胆足少阳之脉,起于目锐眦,上抵头角,下耳后,循颈,行手少阳之前,至肩上,却交出手少阳之后,入缺盆——经络循行中即有众多头部的部分,而想想感冒时是否常有头痛尤其是偏头痛的症状呢?
公元 1117 年,宋太医院编的《圣济总录·胆实》记载:论曰胆实则为有余,有余则生热,故其证若腹中气满,饮食不下,咽干心胁痛,不能转侧,足外反热,是为阳厥。及头痛目锐 痛……皆谓胆气实,足少阳经壅滞故也。
中药胶囊——破解“良药苦口”
意大利成为了全球疫情最严重的国家之一,中国也及时向意大利伸出援手,比如派遣医疗队和援助医疗物资。在中国的援助之下,中医药也开始在意大利引起关注,并受到欢迎,比如日前中国向意援助了10万盒连花清瘟胶囊。在认识到中国的抗疫能力后,德国也发出了请求援助的信号。
对于中药的使用者来说,中药“良药苦口”而难耐,部分药物除了“苦味”之外还有一些不可描述的味道,尤其一些血肉有情之品。把中药磨成粉,装进胶囊后吞服。既能保证中药的“货真价实”,又可确保药材被充分吸收,而在抗疫过程中,对外输出胶囊显然比汤剂更加方便。
连花清瘟胶囊,功效清瘟解毒,宣肺泄热。用于治疗流行性感冒属热毒袭肺证,症见:发热或高热,恶寒,肌肉酸痛,鼻塞流涕,咳嗽,头痛,咽干咽痛,舌偏红,苔黄或黄腻等。其主要成分为:连翘、金银花、炙麻黄、炒苦杏仁、石膏、板蓝根、绵马贯众、鱼腥草、广藿香、大黄、红景天、薄荷脑、甘草。
而我们在很多流传的介绍里却看到这一药物被写成了莲花清瘟,但是要表扬一下百度:
那为什么不是“莲花”呢?
莲花,又名菡萏(《诗经》),荷花(《毛诗传》),水花(崔豹《古今注》),从这婀娜多姿的名字也便知道,这不是一味“感冒药”,而是妇科药——《日华子本草》记载其:"镇心,益色驻颜。"《滇南本草》认为其:"治妇人血逆昏迷。
"《本草再新》则记载了更多疗效:"清心凉血,解热毒,治惊痫,消湿去风,治疮疥。"“连花清瘟”的连花指代的是“连翘”和“金银花”,其中连翘性味苦寒,而混合鱼腥草、广藿香、薄荷脑等的气味,或许无法被广大患者接受,所以制作为胶囊,是破解“良药苦口”的重要方法。
中药注射液——爱恨情仇
据新华社2004年报道:中药复方针剂“血必净注射液”,获得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的生产批文和国家中药二类新药证书,经北京中医药大学、中国中医研究院等多家单位临床研究证实,此药治疗脓毒症和多脏器功能失常综合征的有效率超过了85%。
近日发布会上,东南大学附属中大医院副院长邱海波介绍,血必净注射液与安慰剂对照研究显示,血必净联合常规治疗以后,可以明显降低重症肺炎患者28天的病亡率,能够下降8.8%。
邱海波指出,中医和西医在治疗模式上有明显的不同。从西医来看,多数的化学药物都是单靶点,而中医、中药更多是多靶点,也就是说中药更多像团队作战。西药传统的化学药物,往往针对某一个靶点进行治疗,而中药在这里头可能是多靶点的治疗,比如说对病毒的复制,对炎症和免疫的调节,以及对之后的器官损伤、凝血可能有影响。
键盘侠普遍讽刺,中药注射液是往血管里“打菜汤”——只能说他们太无知,中药注射液已经不同于汤药,以血必净注射液为例,其主要成分是红花、赤芍、川芎、丹参、当归等中药材提取。
进一步研究则认为其有效成分是——羟基红花黄色素A(hydroxysafflor yellow A),是红花药理功效的最有效水溶性部位,可抑制血小板激活因子诱发的血小板聚集与释放,可竞争性地抑制血小板激活因子与血小板受体的结合,是红花黄色素的活血化瘀有效成分。
有人说,中药提取物不等于中药,而另一个话题自然是“青蒿素的故事”:
“自天地大变,此方湮没几绝,间一存者,以自宝,是岂制方本意。”东晋时期的葛洪在《肘后备急方》的自序中如是说。
约1700多年后的2015年12月10日,中国科学家 屠呦呦因开创性地从中草药中分离出青蒿素应用于疟疾治疗被授予 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获奖证书。
屠呦呦在演讲中提及:“ 当年我面临研究困境时,又重新温习中医古籍,进一步思考东晋葛洪《肘后备急方》有关‘青蒿一握,以水二升渍,绞取汁,尽服之’的截疟记载。这使我联想到提取过程可能需要避免高温,由此改用低沸点溶剂的提取方法。”
葛洪的时代,没有显微镜、色谱仪、激光共聚焦显微镜,也没有今天分析化学所需要的设备,所以只能用“土法”保留青蒿素,那就是直接绞,而今天后人使用机器来“绞”取青蒿素,仍然是遵循了古代医生的处理思路,即以合适的方法获得药物的有效成分。
更何况,明代医药学家李时珍的《本草纲目》里面也记载青蒿:"治疟疾寒热”。宋代药物学 家苏颂的《图经本草》里面记载说:“青蒿治骨蒸劳热为最”。而如今只是提升了工艺并在现代医学的背景下实现了中医药的现代化,更好地造福世界人民。
纵观上文我们发现,无论疾病新旧与否,病毒变异等生命的现象都是在很长的时空周期发生的,很多的症状、病因病机在既往的历史中得到了前人的观察和应对,所以,当病因病机相似时,我们可以拿出既往的方案修正后应对病情。
而这其中的每一种药物早有几千年的临床应用历史,并不需要特地来进行“临床试验”,而我们也注意到,一向强调要把中药毒性毒理做动物实验的美国同行,在此次疫苗研制中却直接做了人体试验(挺“双标”的不是嘛?),而中医的早期应用全部都是人体试验,当然也“跳过”了动物实验,毕竟—— nihil sub sole novum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出自《圣经·旧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