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许昌的他:20年前,我们曾深伤过他的心‖老家许昌
文‖杨金卫
杨洁先生,是原许昌教育学院中文系教师。我们一九九七年十月份有缘成为师生,由先生教我们中师一班文选课,至今已二十二年之久。
先生偏瘦,面黑矮小,当时四十岁左右,眼小,戴一副镜片很厚的复古眼镜。目光深邃,颧骨突起,面颊和下颚胡须很浓,常刮之下呈现黛青色。先生常穿白裤,上面格子短衬衣,干干净净。却总是表情严肃,深沉少笑,偶尔讲课得意时,也会爽朗一笑,但面部线条僵硬。
先生课堂声音高亢,语速不快,抑扬顿挫。讲古诗词时尤其明显,字体书写刚劲有力,板书很工整,总喜欢在课前把一些与讲课内容有关的名言警句,认真书写在黑板最显眼的位置。
他常常叮嘱我们:多记多背古诗词,夜静常读书,并做好笔记和心得。先生自己平日也是这么做的。
先生的课往往结合生活,围绕课文纵连横结许多相关的著作和实际例子,内容深刻,甚至超越了当时我们仅有的认知。课堂形式不大丰富,比较单一和呆板。有时作品和现实结合比较时,先生会大发感慨,表现出对诸多社会现象的不满,对不正之风和人情冷漠等愤慨满怀。
先生有古文人的气节,似乎与今日之风格格不入。曾听说先生的一段经历:年轻时候,他考入市政府办公室,搞文案和宣传工作,后来却融不进官场,主动要求回原单位教学。细细想来,与他个性的刻板固执不无关联。
先生无太多世俗毛病,烟酒不沾,也不参与单位的是非纷争。不闻窗外事,只读圣贤书。他自己表述:每月工资下来,第一件事就是到新华书店购书,生活日常要求倒很简单。
周末有同学去先生家玩儿,回来说:家里朴素得让人吃惊,连吃饭坐的还是农村的小木凳,书确是满墙满柜。
先生像个隐士,放下了外物,却醉心于自己的精神世界。看书,教书,写作,思考……除此之外,偶尔打一会儿篮球,或晚上跳一下交谊舞,日子简简单单,安安静静。
先生有一事不解,说与学生们评议:有一乡下同岁哥们儿,多年不见,来寻先生蹭饭。家人真诚相待,割了猪肉包饺子款待客人。那哥们儿过后非但不领情,还在乡下老家左邻右舍面前一个劲儿说先生坏话:一个大学教师,多年不见,招待连烟酒都没有……说到动情处,他瞪大了眼,挥动起手臂。这件事在先生心里系了结,久久不能释怀。
还有一次,我们再次带给先生伤感,是深深的内心伤害。先生的课,先生的风格,不是所有的学生都能接纳。毕竟只是一群十五六岁的中师生,他们钦慕的是轻松活跃的欧巴。
大概在新年前,有学生秘密找了校领导,希望换人,让先生下课。校领导很是重视,亲自听了先生的课,没有表态,也没换掉先生。
那段时间里他倍受打击,很是伤怀,连连摇头叹息。和我们讲起了他曾经的成就:在全省青年大学教师优质课大赛中,我曾拿过前三十名,我拿过前三十名。
这句话先生重复了两遍,一脸的委屈和无奈。很久一段时间,他都有些无所适从。年少轻狂的我们啊,真浑!无知者无罪,惟愿先生能够谅解。
先生也是一位十岁男孩的父亲,每次提到孩子,总会无限动情。深切地说家里小孩:真不容易,早上得老早起床,每次都不忍心叫醒。我会亲自给孩子煮好鸡蛋……但有时先生对儿子却又不近人情,晚上作业必看,只要有一字不规整,必撕掉重写,哪怕再晚。先生说他自己都不忍心,但还是一次次做了,含着泪也要培养孩子做事认真的态度。爱之深,对儿子,对我们,其实都一样。
先生有段时间身体不大好,脸色很差,讲课音调也低了许多。他给我们解释:家里老人有病,自己彻夜未睡,早上也仅仅吃了俩西红柿。先生在求得学生的谅解,而当时的我们一脸的无知与麻木。
千禧年,毕了业,也做了教师。不知何故,鬼使神差地竟选择了语文。走过许多弯路,尝过不少心酸,会不时想到学生时代的点点滴滴。才发现在教学的很多地方,比如板书,还有语调,和当年先生有几分相似。甚至和先生一样只想静静看本书,不愿参与单位的名利和纷争……方知受先生的影响之大。
后来的我们,结婚,生子,工作,生活,未曾去拜访先生。再后来,大概是零五年,同学见面,饭后茶余,得知先生走了,因为疾病。一时无语无味,一声长叹,久久沉默。
至今,先生已去十多年,心中时时怀念先生。
杨洁先生,我们的老师,地下安好!
【作者简介】杨金卫,作协会员,中学语文教师,诗文爱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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