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胡永凤
1993年, 28岁的蒙古族乡村教师刘美贤被评为全国优秀教师,这位乡村教师一生都奉献于教育事业。2019年,54岁的她因肝癌去世,生命的最后时刻,她把自己的身体捐献给了包头红十字会。
脱坯砌墙、和泥抹顶,废铜烂铁换学校
白大路民校位于鄂尔多斯市准格尔旗薛家湾镇白大路村。80年代,那里和北方的大多数农村一样:贫穷、落后,渴望通过知识改变命运走出大山的人比比皆是。
1984年,刘美贤因勤奋好学,被白大路民校聘为老师,然而,刘美贤看到的白大路民校,只有三间矮土房。刘老师认为,在这里教学,会影响孩子们学习,决定盖新教室。但是一没砖瓦、二没资金,如何盖新教室?
刘美贤的学生程春翔回忆:“至今不能忘记刘老师领着我们上山挖发菜,下乡挨家挨户收废酒瓶子、废铜烂铁换钱修建学校的场景”。
与刘美贤一起工作的刘荣华老师回忆,那时候农村的条件差,我们三个老师,带着十几个孩子,在白大路的山沟里,弯下腰一寸地皮、一寸地皮地挖发菜。
挖完发菜路过农户家,就挨家挨户收废铜烂铁,只要能换钱的都收起来。那时候物资匮乏,收来的也不多。但就是这样有时候要扛着、用自行车驮着走两个小时去乡里卖了换钱。将近两年才把盖学校的钱攒够。
为节省工钱,21岁的刘老师带着学生们亲自当起了工人,拿起抹泥板,和泥抹顶、脱坯砌墙。
没有一砖一瓦,没有工人, “100多米的蓝瓦院墙整齐垒起,8间宽敞明亮的教室拔地而起。”程春翔说。
她提着马灯,翻过一道道沟壑把孩子们一个个送回家,一送就是十五年。
学生田瑞回忆:“怎能忘记刘老师给毕业班上辅导课的情景?为了提高毕业班学生的成绩,在其他学生下午放学后,刘老师的班级又开始补课。她从来没有停过一天,她究竟辅导过多少节课,谁也没有计算过,因为她从来没要过一分报酬。有时候辅导得晚了,山村不通电,路上沟沟坎坎,孩子们不敢回家,她就提着马灯,翻过一道道山岭,把孩子们送回家,一送就是十五年......”有的时候遇到大雪天或大雨天,路途远的孩子回不了家,她让孩子们留在学校和她一起住,给孩子们做饭、洗衣。
养女郭艳丽说:刘美贤每年都带毕业班,那时候复习资料少,她自己花钱去薛家湾镇里、呼和浩特市去给学生买复习资料。
全学校加上校长只有三个老师,所有的课程都要带,据白大路民校老师边光荣回忆,1984年,那时候只有20多个学生,到1987年已经有130多个。
从1987年开始,刘美贤带的毕业班,升学率达100%,在乡里的小学中总是名列第一。其他学校的小学学生陆续转来。
边光荣回忆说:刘美贤一年工作365天,几乎不会请假。十几年间都是吃在学校、住在学校、教在学校。一年到头只能吃上四五顿肉,常年吃酸白菜、山药蛋的刘老师却干劲十足。 “在白大路任教的期间,刘美贤不仅是校长,也是代课老师、保安、做饭的、打炭的、扫院的、挑水的,还是教室维修工、烧火炉工、刻腊版工、缝补衣服工,她既是孩子们的老师,又是孩子们的爹妈,”养女郭艳丽说。
张来老师说:刘美贤给我们最深的印象是:认真,她虽然年轻,但却是我们的榜样。
1993年,28岁的刘老师被评为全国优秀教师。刘老师一生共获得19个奖项。
刘美贤的奖状。郭艳丽提供。
刘老师生前曾经说:“期望在我的蜂巢里,能够看到自己的一滴蜜”。
现实情况是,她不仅看到了她的一滴蜜,还有成千上万的蜜。还有后人继承她,继续为这个国家酿蜜。
外孙与刘美贤。 郭艳丽提供
她把自己留给了世界
7月17日凌晨,54岁的刘美贤静静地告别了这个世界。
遵照老人遗属,家人将她的遗体无偿捐献给包头红十字会,遗体将成为包头医院学生的“另外一种形式的老师”,用于临床外科系统等的手术培训、教学研究。
刘美贤外孙在云南支教。 郭艳丽提供
刘老师不仅把身体留给了世界,更把精神留给了世界。弥留之际,她嘱咐外孙郭新星去云南支教,帮助大山里走不出去的孩子们。刘老师逝世后,外孙已带着她的遗愿远赴云南支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