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我面前的,是个慈眉善目、面带微笑的老人,他叫陈一仁。
说起陈一仁,在大名县可谓家喻户晓,尤其在冀鲁豫三省交界的束馆镇一带,老百姓把他当亲人,当恩公。陈一仁并非三头六臂的传奇人物,他是扎根基层的医生,每天给泥土里滚爬的农民看病。他今年77岁了,虽然退休多年,反倒比以前更忙。
陈一仁操着一口地地道道的大名县方言,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的家乡在张家口市桥西区。1964年,他还是青春焕发的棒小伙,响应国家号召,坐火车、乘汽车,再搭牛车,从坝上高原来到千里之外的大名县搞四清,城里人变成了乡下人。行走在黄沙蔽日的村村寨寨,他与大名人结下了缘。后来参加天津防止霍乱医疗队,被抽调到根治海河指挥部从事医疗工作,1973年到大名县防疫站,1983年到大名县最偏僻的束馆古镇担任副院长,一年后出任院长,青春的汗水、精湛的医术润泽着这块尘土飞舞的穷乡僻壤。
束馆,民风淳朴,缺医少药,老百姓看病难。他认为,这里需要他。他在妻子的村庄落户,医治了多少病疼,抚平了多少创伤。
他把诊号脉,抚摸的是沾满泥巴的皴裂手臂,看到的是用鸡蛋换来的皱巴巴的纸币,他发誓要为乡亲们服务一辈子。他不仅坐诊,更多的是背着出诊箱,在一个个风雪之夜,走遍了泥泞湿滑的村街。他当选为县政协副主席,成了县领导,除了去县里开会,一天也没有离开过医院的门诊室。
在施展才华的人生舞台上,风霜雪雨染白了他的一头乌发。
2003年,他从束馆医院、县政协副主席位置上退下来,大家劝他,陈主席这些年吃了不少苦,该到城里安度晚年享享福了。
望着坐了几十年的那把椅子,被磨得光光滑滑的,又想到从方圆几十里赶来的患者,那一双双期待的眼神,他犹豫了。
推开门,门外站满了来送他的群众,都是从附近村里赶来的。
陈院长,俺们舍不得你走啊,当年,俺是被城市大医院推出来的病人,回家等死,你用几块钱看好了俺的病。
陈院长,那年秋天,俺半夜敲你的门,下着雨,你披着雨衣出诊,路上摔了一跤,身上湿透了。这辈子都忘不了您。
他心里一热,说我不走,我是医生,我这个院长该退休了,我这个县政协副主席该卸任了,可是我这个副主任医师永远不退休。
第二天,他又坐在了门诊室。
毕竟年岁大了,他这个与疾病摔跤的人也被病魔摔倒了,换上了老年病,身体大不如前,只好回县城居住。可是人在县城,心在束馆,他不改燃烧自己、温暖社会的初衷,牢记使命,给自己约法三章:一是每个周日到束馆医院出诊,二是到老年大学为老干部们传授保健知识,三是著书立说,总结和推广自己的医疗成果。
这真是:一株老梅,虬枝铁杆,凌寒怒放,花香宜人,妙手仁术济苍生。
他在日历上为周日做了标注。每到周日,天不亮就起床了,赶头班车去束馆医院。一见到患者,他马上变得精神抖擞,忘记了自己的疾病。这些患者,有的是跟他预约的,有专程等这一天,走了几十里路赶来的,还有去外地打工舍不得在城市看病,回家来找陈院长的。在患者心中,陈院长就是祛除病魔的菩萨。
陈院长是全科医生,内、外、妇、儿,身体哪里不适,也来找陈院长。
陈一仁号脉、问诊、开处方,一口气忙活到中午,顾不上吃饭。直到下午三点,病人渐少,他才准备赶乘末班车回县城。合上门诊记录的时候,上面写着今天诊疗了93个病人。
风雨无阻,花开花落,大名县城到束馆60多华里的慢慢道路,闪耀着他的天使风采、医者仁心。
在城里住,常常有束馆一带的病人等不到周日,来家里找他。在他居住的小区,常常有人头疼脑热,半夜来敲门。他已经习惯了,平日里还向邻居们辅导保健常识,大家亲切地称他是义务保健员。
到老年大学的医疗保健班做教师,也是陈一仁乐此不疲的公益事业。
做教师,没教材,陈一仁根据几十年的一线临床经验,自己动手编写。40多万字的教科书,是他趴在台灯下一个字一个字地写出来的。他讲课,深入浅出,旁征博引,如同讲故事,大家听得饶有兴趣。尤其是老年病防治,让大家获益匪浅。老年大学的医疗保健班越办越红火,一连办了29个学期。
扁鹊,张仲景,李时珍,一代代医界先贤济世救民的故事感动着他。他每天忙碌着,夜深了还在做他的第三件事情,总结自己的医学成果。他一边带徒弟,传道授医,一边利用晚上空闲,完成两本书的书稿。
第一本书讲述急诊病人入险前如何救治、护理和转送,第二本书讲述急诊病例入险前后诊断要点和诊断程序。
入险前是医治的关键环节,得不到科学的护理,可能会延误病情,危及生命。他把这些年的经验传承下去,为危机的病人打开一扇温暖的生命大门。
退而不休,他想的是患者。著书立说,传道授业,讲台上有他忙碌的身影。行走在乡村的道路上,他从容地托起乡村的亮色。满头银丝的陈一仁,在温馨的晚霞中,享受着奉献的快乐。
来源:大名县委老干部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