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大闸蟹膏肥脂润的日子里,我有点想念六月黄

2019-09-11   虾吃

文/小肥虾



民国夏仁虎著《岁华忆语》云:金陵人食蟹,谓“九月团脐十月尖”,谓至时始肥美也。

秋风起,蟹脚痒,每年秋天,一年一度的“食蟹季”不断勾起吃货们的肚子里的馋虫。

等待大闸蟹膏肥脂润的日子里,老饕李渔极具仪式感。




李渔在《闲情偶寄》中说,“天下食物之美,无过于螃蟹者”,又说:“江南之蟹,含山珍海错而较之,当居第一。”

他每年都存好一笔银两,等待蟹季的到来。

之后,李渔每日都要食蟹,从螃蟹上市,到寒冬蟹期结束。对螃蟹情有独钟!




像极了一个小孩子,暑假已近尾声,新学期行将到来,自己把文具购置齐全,收一收假期放野了的心思,静静地等待九月一日。

不知道李渔有没有吃过六月黄?对于螃蟹的另一种食用方式。




沈宏非对六月黄有段精确且精彩的描述:


所谓“六月黄”者,因娘胎solo,天生拒绝长大,主动中止蜕壳,故而肉不多,壳不满,无非一口季节之鲜。与四个月之后的成熟大闸蟹相比,独特之妙,在于“壳薄”和“壳脆”。酱爆后,连壳入口,可连番大嚼,年糕毛豆,尽得其味。清脆裂壳声中,不觉六月渐黄,一年又过半矣。

中国人常常讲究不时不食,吃河豚,食糟卤,季执螯,啖羊肉,每一种当季的食物,在中国人的餐盘上流连,经年累月。

六月黄算个异类,大闸蟹蜕壳尚未完成,肉不多,壳不饱,个头小巧,被唐代诗人李贞白形容为“蝉眼黾形脚似蛛,未曾正面向人趋”的小螃蟹,看上去倒有些令人怜悯。


所谓六月黄,即大闸蟹从“少年”转向“成年”的“童子蟹”

说到底,六月黄,吃的也是一口“季节之鲜”,既然又小又瘪,蟹肉也谈不上饱满,我们就尝尝那腥香的蟹黄吧。




六月黄这种东西,用蟹的脑子猜想,也应当是旧时江南一带的吃法。问你理由,无他,有钱任性,各种想点子吃呗。

上海有句俗话,“忙归忙,勿忘六月黄”,螃蟹洗净,从中间一刀劈开,多到爆的蟹黄极似近年大火的流心月饼,酒香十足,鲜到掉眉毛。

苏州人爱吃蟹,把蟹颠来倒去,想着点子吃。旧时吴地的官府、阔佬、乡绅,家家备有大厨,每天膳食精细,吃尽人间美味,秃黄油走向餐桌,六月黄自然不会错过。




小蟹翻个背,在热锅里清蒸,不出十分钟,掀开锅盖,腥香满溢,一把掰成两瓣,先吸吮蟹黄,接着吃蟹身,蟹壳薄脆,越嚼越香。

经典的做法是和毛豆年糕一同焖烧,毛豆年糕得蟹味,蟹又中和了年糕毛豆的丰富口感。




《金瓶梅》里,秋风起,蟹肥时节,吴月娘买了螃蟹,请小妾们吃。月娘吩咐小玉,去屋子里筛些葡萄酒。金莲嘴快,说吃螃蟹,得些金华酒才好!

无论葡萄酒、金华酒,来一口酒,方对得起这季节的馈赠,年月的变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