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地皮”(散文)
星期天,去离家几里外的一个废弃飞机场放风筝,见跑道两边的草地上有人在寻觅什么,便走过去瞧瞧。原来,他们在捡“地皮”。 刹时,让我一下想起少时捡“地皮”的情景来。
那是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期,我才十一二岁。我们国家也才从“三年困难时期”走出来不久,接着又开展了“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运动,社会经济不发达,人民生活水平底,一般人家都过着艰苦的日子。作为铁路普通人家的我家,自然也不例外。当时,我们一家五口居住在湖南的衡阳市,母亲无工作,全靠在铁路工作的父亲一个月60多元的工资生活,其拮据是可想而知的。
也许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吧,只十来岁,我就想到要为父母减轻生活负担。在空闲的时候,常和邻居几个家境相当的小孩去郊外的田野里摸鱼虾、抓泥鳅、捉青蛙……这样可以给家里节省菜钱,还能改善生活。后来,听人说在市郊一个叫着五马归槽的山上有“地皮”捡,我和小伙伴便又去那里捡“地皮”。
“地皮”,有人又叫它地耳、雷公菌、地衣、地皮菇、地瓜皮等,但它真正的名字是什么,至今我也不知道。记得在每年春夏时节,每当一场大雨特别是大雷暴雨之后,它就在五马归槽漫山的潮湿草地上生发出来,一片片的、一族族的,散落在草丛之中,黑酱颜色,鲜亮肥嫩,说是象长在地上的“皮”,其实更象是生在地上的“黑木耳”。因此,只要下了一场大雨,我和几个小伙伴就抽空拿着袋子,提着篮子,满怀希望和兴奋步行约5千米到五马归槽的山上去捡“地皮”。
其实,五马归槽并不是一座高大的山峰,不过是一片狭长的仅有百米高度的几千米长的山岗,山岗上长满了各种野草,间或混生着多种杂树,但也是郁郁葱葱,生机盎然。我们从偌大的山这边捡到山那边,这堆草丛里翻翻,那片草地上找找,每次都有所收获,一般可以捡1、2千克左右的“地皮”。回家以后,把“地皮”洗干净了,放在锅里炒了,又鲜又嫩,很好吃。如果有点猪肉,和着“地皮”开汤,味道鲜美。对少时的我们来说,无疑就是天下的一道美味。
记得有一次,我和两个小伙伴去捡地皮,山上只有我们三个人,捡的特别多,比往常要多出几倍,每个人差不多都捡了4、5千克“地皮”,篮子、袋子都装满了。回家的路上,我们吹着口哨,哼着小调,十分高兴。在路过一个铁路职工家属区时,几个阿姨叫住了我们,她们要买我们的“地皮”。我们一口回绝说:“不卖!你们想吃就送你们一些好了。”说罢,我们三个小家伙像大人一样慷慨地将袋子里、篮子里的“地皮”拿出来一些分送给阿姨们。望着她们高兴的样子,我们觉得好神气,也好得意。
真的,那时候捡地皮,虽说是有一些生活所迫的艰辛,却也充满了乐趣的。几个小伙伴结伴而行,一路说笑嬉戏,一路游山玩水,那份纯真的快乐是多么的令人陶醉,如今恐怕是再也寻求不到了。而地皮菜,又给我们家简陋的饭桌上添了一道“佳肴”,确实给一家人清苦的生活增味不少。
后来,过了几年,我长大了,家里的生活条件改善了,就再也没有去捡过地皮了。而捡地皮菜的乐趣,却时时让我回味。
作者:苏东文,湖南衡阳人。
编辑:赵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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