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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英雄是个骑士,穿着血染的盔甲,非常脏,但他全力否认自己一直是个英雄这一事实。
2013年9月27日,25岁的中国留学生黄梦晨在公寓中被人用利器割断了喉咙,身上满是淤青,显然死前遭受过殴打与虐待,而报案人称,凶手正是死者的前男友。
凶案发生后,伊利诺伊大学全校师生都收到了警方发布的关于犯罪嫌疑人体貌特征与相关信息的协查通告,伊利诺伊大学中国留学生众多,他们震惊地发现,通告中的男子,竟然是内向腼腆的——次永飞。
那么次永飞是谁,又为何要对自己的女友痛下杀手呢?
孤僻的学霸
1984年出生的次永飞从小就是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他学习成绩优秀而且十分听话,高中毕业后,次永飞凭借优异的成绩考入北京交通大学,大学里次永飞更是展现出了过人的数学天赋,在他毕业时,辅导他毕业论文的教授夸奖他:
“次永飞本科毕业的论文水平,已经超过了大部分的硕士论文,他既有天赋而且努力,假以时日一定会在数学上有所作为!”
为了更高的学术追求,次永飞本科刚毕业就留学美国,进入了俄勒冈州立大学攻读硕士学位,主攻3D模型与拓扑学,一年后更是进入伊利诺伊大学香槟分校数学系继续深造,案发时是他读博士的第6年。
由于在留学期间表现优异,次永飞在学校里多次担任助教,所以很多中国留学生都认识他,但是大部分人跟次永飞的关系也就只停留在“认识”,很少有人能和他成为朋友。
同学眼中的次永飞敏感又害羞,他不愿意说话,从不参加留学生之间的聚会,也不去酒吧和夜店,是一个没有社交的人。
但如果你跟他讨论学术上的内容,他就会打开自己的话匣子跟你聊个没完。他在当助教讲课的过程中,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滔滔不绝讲个不停,一旦有人打断提问,他就会十分不高兴。
平日里次永飞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的,虽然待人十分友善,但是总感觉他好像在刻意与别人保持距离,也许他社交网站上的文章可以解释他的这种行为,他在一篇关于《麦田里的守望者》作者塞林格死亡感想的文章中写道:
“塞林格有最纯粹的思想,他之所以成名后过着隐居的生活,是因为与人群保持距离的同时也保持了自己的纯洁。”
可能次永飞拒绝社交,是也想保持这种“纯洁”,虽然很多人不相信,不过就算是孤僻的次永飞,也是有女朋友的。
破碎的感情
次永飞的女朋友,准确的说是前女友,25岁的黄梦晨曾经就读于中央美术学院,后来来到伊利诺伊大学香槟分校艺术设计学院攻读艺术史博士,与次永飞不同的是,黄梦晨开朗大方,喜欢交际,她时而文静,时而活泼,喜欢参加聚会而且总能与别人打成一片,在留学生圈子里出了名的人缘好。
经常有人纳闷两个反差那么大的人为什么会走在一起,也许黄梦晨是被次永飞身上的才华所吸引?也许是因为某次浪漫的邂逅让两人互生情愫?
总之,这两个身在异国他乡的年轻人,曾经相爱过。
但性格上巨大的差异预示着两人的感情注定无法长远,黄梦晨经常出入各种聚会活动让次永飞开始疑神疑鬼,而次永飞近乎病态的偏执与控制欲也让黄梦晨感到窒息。
黄梦晨早就有分手的打算,但她害怕次永飞做出过激的行为,于是选择在次永飞离开香槟分校,前去布朗大学参加学术交流项目的时候跟他提出分手。
果不其然,收到分手简讯的次永飞疯狂地给黄梦晨发送信息和邮件,但黄梦晨选择冷处理,始终都没有回复。
一周之后,次永飞把社交网站上的情感状态由“恋爱”改成了“单身”,自己的照片也换成了一棵树,黄梦晨认为次永飞总算接受了现实,于是长舒了一口气,答应了一位追求她很久的中国留学生的表白,准备开始新的生活!
但她不知道的是,祸端在这一刻,就已经被埋了下来。
扭曲的怒火
身在布朗大学的次永飞虽然更改了自己社交网站的情感状态,但是依旧没能从失恋的痛苦中走出来,在这场准备了许久的学术交流项目中,他连续出现了好几次低级错误,美国教授以为是他压力太大,体贴地让他提前回去休息,放松精神。
回到住所的次永飞,拿出手机翻看着黄梦晨的社交网站,他惊讶地发现,黄梦晨的情感状态由“单身”又变回了“恋爱”,同时她还上传了一张和别的男人的合照,照片中她依偎在那个男人怀里,笑得格外开心。
“原来她出轨了!她出轨了!她背叛了我!都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
在看到照片的那一刻,愤怒与憎恨瞬间填满了次永飞的内心,他感觉身体里有一团烈火在燃烧,他深深感觉自己遭到了背叛!他要报复!他要复仇!他要狠狠地惩罚这个背叛自己的女人!
他立刻上网购买了一把仿真子弹枪、一个消音器和一把匕首,全部都额外增加运费要求第二天送达,然后给黄梦晨发短信,疯狂地辱骂她,问她跟新男友是不是已经“上过床了”,还通过社交网站找到了她的新男友的Email地址,连续发了数封辱骂的邮件!
他整个晚上都抱着手机,不时地刷新,看看黄梦晨跟她的新男友有没有回复自己,但短信跟邮件就像石沉大海一样没有任何回复,次永飞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愤怒让他几乎失去了理智,他索性直接坐起身来,找来一张纸,在上面写下了自己的“虐杀剧本”!
他用文字发泄着自己的愤怒,把自己想对黄梦晨实施的报复都写在了纸上,仿佛文字里描述的酷刑此刻都会附加在她的身上。
他写啊写啊,一直写到天边泛白,终于他停下笔来,看着纸上密密麻麻的文字,他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的冲动,他应该冷静一下,但可惜的是,次永飞并不是想冷静下来处理这段感情问题,而是想冷静地筹划他的复仇方案!
第二天,次永飞没有参加学术交流会,而是去购买了胶带和绳子,并在黄梦晨所在香槟县的汽车旅馆预订了一个房间,等仿真枪、消音器、匕首送到后,独自驱车来到了香槟县。
次永飞来到汽车旅馆后,为了让黄梦晨放松警惕便给她发了一条信息:
“之前是我太冲动了,不该给你发那些信息,我现在已经看开了,不会再纠缠你了,现在我准备去纽约过周末,放松一下,忘掉这一切”
这几天黄梦晨被次永飞的短信搞得心神不宁,没想到忽然收到了他决定“放手”的短信,黄梦晨如释重负,立刻回复了他的信息:“谢谢你的放手,路上开车小心点!”。
次永飞冷冷的看着手机里的文字,带着工具,走出了汽车旅馆……
傍晚,次永飞来到了黄梦晨租住的公寓外等待时机,她知道公寓是黄梦晨跟另外一个女孩杨倩倩合租的,两个弱女子,凭他一个人可以轻松对付,但是他等了许久,公寓外面始终人来人往,他只能放弃,先暂时回到了旅馆。
疯狂的暴行
第二天一早,次永飞再次来到黄梦晨的公寓外面寻找机会,恰好看到杨倩倩正准备出门,次永飞见四下无人,快步上前挡住了即将关上的门,硬是把杨倩倩逼了回去。
来到屋内,次永飞一脚踹开了黄梦晨的卧室门,黄梦晨在睡梦中被惊醒,她恐惧地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永飞?你要干什么?”
次永飞面无表情,用仿真枪威胁杨倩倩跟黄梦晨躺下,再用事先准备好的绳子把她俩捆了起来,然后用胶带封住杨倩倩的嘴,把她锁在隔壁的浴室内。
随后次永飞回到了黄梦晨的卧室,对黄梦晨开始了疯狂的殴打,他通过令人发指的暴行来释放这些天来压抑的情绪,黄梦晨的声音从最开始的呼救,到凄惨的哀求,最后只剩下痛苦的呻吟。
打累了次永飞就坐在一旁休息,期间他查看黄梦晨的手机,翻看着她与新男友的信息与邮件。当看到两人的浓情蜜意时,次永飞用最恶毒的词语辱骂着黄梦晨,骂到气处,上去对着黄梦晨又是一通拳脚相加。
打到最后,次永飞觉得该做个了断了,于是拿出匕首缓缓走向了黄梦晨……
杨倩倩则被锁在浴室,隔壁卧室不时传来黄梦晨的惨叫与次永飞的辱骂声,她害怕极了,蜷缩在浴室的角落里瑟瑟发抖。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了隔壁次永飞说:“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黄梦晨虚弱的声音响起:“别伤害小杨,她是无辜的”
此时的杨倩倩泪流满面,在这种情况下,黄梦晨还想着她的安危,随后卧室里传来了一阵恐怖的“刀锯”的声音,然后整个世界忽然安静了,静得仿佛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见。
杨倩倩被吓呆了,过了好一阵才缓过神来,她用尽全身的力量撞开了卫生间的门,发现次永飞已经不知所踪,而黄梦晨满身是血地倒在房间内,杨倩倩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她强忍着不让自己崩溃,冲到了马路上,在路人的帮助下,拨打了报警电话。
镇静的嫌犯
警方经过现场勘查与杨倩倩的证词迅速锁定了凶手就是黄梦晨的前男友次永飞,他们马上对公众发出协查通告,派出警力,追捕杀人凶手。
就在警察因为凶杀案忙成一锅粥的时候,香槟县所在警局接到了一通电话:
“喂,我是次永飞,黄梦晨是我杀的,我愿意自首。”
接线警员听到后,马上进行手机定位,然后试图安抚次永飞,没想到电话中的次永飞十分的镇静,缓缓地讲述自己的犯罪过程。此时他的通话地址已经被确认,就在案发现场5公里处的汽车旅馆内,警察火速出动,把旅馆内的次永飞捉拿归案。
落网后的次永飞则没有为自己过多的辩解,他平静地说:“我很清楚自己做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次永飞之所以那么淡定,是因为他知道,伊利诺伊州在两年前刚刚取消了死刑,作为高智商罪犯,他精心策划实施了这场犯罪,我们很难不怀疑他其实早就为自己想好了后路。
他没有选择逃跑,没有伤害黄梦晨的室友,在杀人之外没有做任何一件多余的事情,他选择了最保守也是最保险的一条路,通过良好的认罪态度换取认罪协议从而减轻自己的量刑。
但无论在哪个国家,这样的杀戮都是不允许的,哪怕伊利诺伊州已经废除了死刑,当看到次永飞写的“施虐剧本”后,检方毫不犹豫地给出了监禁50年的建议。
伊利诺伊州的检察官认为,次永飞的杀人动机有两点:“迷恋和控制欲”。“控制一名年轻女子的生命以及他对没能控制她生命的挫败感。”
当得知检方的量刑建议后次永飞慌了:“我希望在审理我的时候,不要以一件事来看我,而是要从我的人生来了解我。”
次永飞的辩护律师随即指出:“我的当事人从小生活在一个十分传统的中国家庭里,他的父亲对他极为严苛,继母在他小的时候曾经虐待过他,所以他有严重的‘感情障碍’”。
不过法庭并没有相信次永飞跟他律师的狡辩,法官则根据次永飞的认罪协议,象征性地给予了4年的量刑减免,次永飞将在伊利诺伊州监狱完成46年的刑期,出狱时将年满75岁,而在服刑期满后,他还将面临遣返回国。
即便次永飞能获得减刑提前出狱,但是遣返回中国后,黄梦晨的家人依旧可以依法对他追究刑事责任!
反思与警醒
这起案件在留学生圈子内引起轩然大波,大家虽然都觉得次永飞孤僻,但是却怎么也无法将他跟残忍的杀人凶手联系在一起,都觉得这个行为完全不符合他的性格,但次永飞社交网站上的最后一条状态却显得异常的刺眼:
“不是我想杀人,我只是被逼无奈”
假如真的如次永飞的辩护律师所说,次永飞从小就生长在畸形的环境中,他并没有随着长大而打开自己的内心,反而越长大越孤单。
当他遇到黄梦晨后,他享受着恋爱带给自己的喜悦、兴奋、幸福,以及安全感,但是他脆弱的内心却无法接受恋爱过程中同样会有悲伤和失望。
他潜意识里认为黄梦晨是自己的私人物品,他迷恋她,想要掌控她。他就像是现实版《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中的安嘉和,自以为深爱着对方,却剥夺了对方寻找真爱的权利,最终酿成惨剧。
也许他,根本不配拥有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