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们饮食越来精细时,我却越来越怀念质朴的盖浇饭。记得第一次是在火车上吃的,那种香与淳朴至今留有唇香。所以,在食堂,尤在饥肠辘辘时,我每每直奔盖交饭,仿佛依旧是一个穷学生。
盖浇饭
因为简单快捷,饭菜堆得满满扑扑,于是就可以埋起头,大口大口扒饭,心无旁顾,那才叫吃饭;因为有浓浓的汁,汁浓味就浓,加上稻谷本身醇厚,一顿饭就这样简单而痛快地享受了。小时候患肺结核,总被外婆或阿姨追着堵着喂饭,每每饭是塞进去了,但只吃有“汤淘”的饭。这个汤就是肉汁或鱼汁。也许,我好的就是浓汁拌的饭,浓浓的汁水从堆得尖尖的米饭缝隙中明着暗着流下来,就象火山的岩浆,黄的(咖喱鸡、古老肉),红的(茄汁排条、蚝油牛肉),真是壮观。
有了浓汁,浇头便简单了,就是家常菜,如鱼香肉丝、霉干菜烧肉、鱼香茄子堡……我尤嗜土豆刀豆里那个土豆,用酱油收干,油光光,很粘稠的那种。我喜欢土豆的 “糯、粉”,让人心里舒坦、踏实。据说淀粉食物有助于改善抑郁症,这是我最近找到的一个理论依据,或许,这也是农人总是快快乐乐的缘由吧。
盖浇饭的主调是白米饭
盖浇饭的主调是白米饭,而不是浇头。浇头是花啊树啊,是花絮,是点缀,是给朴实的大地搅拌进了一点奢心。白茫茫的大地装进了姹紫嫣红,鸟语花香,大地锦绣的样子,才是盖交饭的好啊。
盖浇饭的另一个好是饭是饭,菜是菜,饭菜相间,可分可合,可以吃一口饭,一筷菜,一口隔一口。也可以把饭和菜搅拌在一起,饭香菜香互相渗透着,影响着,变调着。就象那种半文半白文字:既浑然天成,又有相隔的一面;有文雅、矜持的一面,又有朴素生动、顿悟顿破的一面;是精致的又是活泼的;是水灵灵的又是简练的,在俗与雅之间进进出出,自然自如。能量是极大的。味道也是难言的。
就像半文半白文字,浑然天成
盖浇饭浇头简单,好了,那就不用花心思选择。即使你有花花肠子,因为路已经堵绝,心也就死了定了。没有选择反而会一门心思。事实上,选择一多,就容易犯糊涂,就会失去第一时间的第一感觉,失去内心最真实最初衷的感觉。从大的来说,就会在宏观上失去掌控局面的态势。也许,骨子里面我仍是一个害怕选择,逃避选择之人,于是盖浇饭就成了我的一种饮食表达。大到人生要义,小到一顿饭。
作者:徐约维;编辑:大卫